“总指挥，张孟川牺牲了！！！”

指挥中心。

现场总指挥陆国峰，几乎是在大荧幕与对讲机之中，同时的听到了楚子恒说这话的声音。

在场之人，他们虽然没有看到张孟川到底是怎么死的。

却几乎是完整的看到了张孟川被武东阳给救起来。

以及楚子恒疾奔过来的全过程。

看到这悲怆的一幕，在场的工作人员，皆是同时的站起身来。

所有人，神色肃穆。

大家都一动不动，谁也没有出声。

这是他们第二次见证如此的牺牲。

在周复楚被危化品给炸飞的那一刻，他们尚且感伤不易，有些甚至直接的失声泣下。

而当看到张孟川牺牲的时候，他们仿佛泪腺已经麻木了一般，仿佛实在难流下一滴眼泪般。

但是，所有人的心中，却是有着一块沉甸甸的石头，在压着他们喘不过气来。

这种感觉，就如同一种深切的窒息的感觉，

能要命的那种窒息的感觉，

比之第一次见证周复楚的牺牲的时候，还要痛苦万分。

因为在这里的所有人，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那就是今日的这场战斗，

尚不知道还有多少人，会为之付出生命的代价。

而他们，已经不堪再忍受了！！

虽然他们来到这里的时候，其实就已经想到了，这场爆炸带来的火灾，可能会造成消防人员的伤亡。

在最初的时候，他们大多抱着大无畏的精神过来的。

只要一声令下，所有人都能冲锋在前。

不畏生死！

但是，当真正见证死亡的时候，他们却突然意识到，先前的那些壮举，那些无畏的精神，在死亡来临的时候，是多么的不堪一击啊！

死亡，仿佛能击穿一切！

死亡，仿佛亦能净化一切！

死亡，终究不是什么壮举，只能算是一场悲剧！

尤其是在现在的这个时候。

因为，他们再次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

那不是壮举，那真的就只是悲剧。

悲痛得，直扎人心！

......

此刻——

就在指挥中心的所有人，处于一片静默之中，

仿佛在为张孟川哀悼的此刻。

指挥中心，却有一个角落处，传出来刻意压制但是最终还是控制不住的，低沉而恸哭的啜泣声。

失声恸哭的人，正是这里的信息调度员姜玉竹。

在这里已经快一个多小时了。

见证了这么多或悲壮，或感动，或凄凉的画面。

姜玉竹从不曾掉过一滴眼泪。

但是这一次......

只见她捂住嘴巴，整个人不停地颤抖着。

豆大的眼泪一滴一滴的从眼眶之中滑落。

起初她只是瞪大眼睛，浑身因为震惊而僵在一处。

而很快，她的眸中，就是噙满了泪水。

起初，她一直压抑着自己，让自己没有哭出声来。

但是在听到楚子恒的那句：“总指挥，张孟川牺牲了！”之后，

她再也按捺不止自己的情绪了。

终于，变得失声恸哭起来。

在这里工作的几乎所有人——除了陆国峰之外，都不知道张孟川，其实正是姜玉竹的男朋友。

今天他们本来是在一起拍婚纱照的。

听到爆炸声之后，他们直接离开了拍婚纱的店，打了一辆出租车就往这边赶过来。

姜玉竹甚至是在出租车上，将婚纱给换下来的。

他们拍完婚纱之后，就准备领证办宴席了。

婚礼的日子都选好了。

然而......

此刻......

姜玉竹不敢想象的这一刻，

竟然发生了......

曾经过往相处的一幕幕，如同幻灯片一般，

不停的在姜玉竹的脑海之中闪烁回放着。

他们曾经是那么的志同道合，又是那么的义无反顾。

他们有着同样的职业，有着同样的追求，

一个在火海之中穿行，拯救生死，

一个在火海的外面，指挥调度从容，

他们的责任，艰辛而光荣，平凡而伟大......

然而......此刻......

姜玉竹感到整个人，仿佛都虚脱了一般。

仿佛坚守多年的信念，在这一刻，顷刻间轰然坍塌。

......

“去看看他吧！”

陆国峰神情呆滞，他看着姜玉竹，默然出声。

姜玉竹最终的忍不住，

她不顾一切的冲了出去。

此时，

张孟川的尸体，已经被抬了出来。

就放在与指挥中心相隔仅十多米远的救护中心的门口。

他的身上，被盖上了一张白布。

姜玉竹走上前去，想要靠近，却又连连后退。

想要揭开那层白布，看看张孟川的样子，

当手指伸到白布的边缘的时候，却又是退了出来。

她终究是害怕打扰到他。

而她，又想看他的最后一面。

最终，姜玉竹瘫坐在地上，泣不成声。

如同一个孤苦伶仃的老妪，丧失了自己的独子一般。

失魂落魄，尚不足以形容她的状态，

在这一刻，于她而已，是天崩地裂。

直播间中，再也没有多余的弹幕，只有无数根被点燃的蜡烛的表情，在不断的刷动着。

尽管那蜡烛背后，总有一个或男或女的面露悲容，甚至泪流满面的真实脸庞，

但是谁也看不到他们......

只是能确定的是，在这一刻，所有人的心，应该都是同样的一种情愫。

那就是对消防员，以及消防员家属们的无尽的敬意和尊崇。

这算是对张孟川的最好的祭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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