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忠良与苏灿之间的对话只小声到了只有两人能够听见的地步，其余人都是闷头大吃，发出的声响还不小，进而还掩护了两人的对话。

对话结束后，两人也开始大快朵颐了起来。由于有泰昌号豪客的存在，三喜客栈的食材都是往好的挑选的。

好的食材加上毫不吝惜的佐料，这一桌菜的确是色香味俱全。

酒足饭饱之后，戴忠良和贺六便离开了三喜客栈。本想带苏灿去取那金子银子的。但苏灿拒绝了，说临走之前再运不迟。

戴忠良虽然走了，别看苏灿表面上风轻云淡的，但内心却还是久久不能平静。

十万两黄金，十万两白银换一个副都统。说实在的，太亏本。毕竟宁古塔副都统这个位置可赚不来这么多钱。其次，现在这个时代，关内偏远一点的布政使基本有个三万两差不多就能搞到手了。用九十万两白银买一个副都统简直可以说丧心病狂了。

如今的朝堂当然不允许卖官鬻爵，但架不住官员间的龌龊。所以没有明着卖官鬻爵，但暗箱操作一个都不少。

苏灿觉得戴忠良能笑谈之间就拿出那么大一笔钱，看样子这点钱应该不是真正的所谓全部家底。

“难道真的是官迷？”

苏灿可不会凭着戴忠良三言两语的就全信了！

不多久后，去砖厂的两个手下也赶了回来。

“主事，砖厂没有泰昌号的人。而且泰昌号的人据说也只去过一次，从那之后就再没人去过了。”

“哦？难道说我们一来，他们就集体人家蒸发了？”苏灿若有所思道，目标更是直指刚离去不久的戴忠良。

这事可真冤枉了戴忠良，那伙人撤离只是自以为找到了大清龙脉后，见势不妙逃跑的。而且至今戴忠良也不知道还有大清龙脉这一件事，所以多少有些莫名其妙这些人。另外，被姚以荣运走的十五万两银子，戴忠良也依旧被蒙在鼓里。

接下来的日子里苏灿开始了明察暗访。不过结果可想而知，都是死无对证的事情。戴忠良说的话你不去信他，就找不到更合理的理由。总不可能这么多银子是石头里蹦出来的吧。

此时苏灿一行正分成了三队在城中查探，苏灿三人则是来到了梧桐坊开灶处。

看着一锅锅香喷喷的大米，简直诱惑的人们想犯罪。这可不是插筷不倒的粥，这是寻常百姓都难得一见的大米饭。而且还掺杂了玉米粒的大米饭，那香味更是诱人。

苏灿的一个手下，见此也是感叹的说道：“这里百姓过的日子，简直比京城中的百姓日子还要好上几倍啊。”

苏灿随即想起了京城的那些旗民。别看旗民高人一等的样子，但禁止经商这一条，却让一些生活在底层的旗民变得举步艰难。这么说有点不准确，准确来说是允许经商，但不允许把钱投给下人。那这跟禁止经商就没什么差别了。

而种地那更是说多了都是心酸。顺治五年，八旗男丁总人口约为34万6千人，其中汉军八旗男丁约为4万5千人。而到了康熙六十年，八旗人口迅速暴增，八旗男丁总人口约约为69万6千人，汉军八旗男丁23万9千人。

地没变，但人翻倍了。暴涨的旗民数量带来最直接的问题就是旗民生活水平的迅速下降。

如今京城有些旗民已经偷偷摸摸的在外面打工了。还是乔装打扮的去打工。当然，这是指那些混不下去的旗民。往后，随着旗民的增多，这样的情况会愈发的多。

当然，旗民再怎么艰苦，这个时代还是会比普通百姓幸福的，毕竟旗民每个月有饷银。自一等到五等，每名八旗兵丁可获4两到1两的月银，年饷米从26石4斗到1石6斗不等，皇帝有赏的话，也还能落个三瓜两枣的。

而身为蒙古镶白旗的苏察哈尔灿虽不至于沦落到如此地步。但也免为这些旗民担忧。

“主事，会不会是戴忠良挖到了什么宝藏？”身旁的手下猜测道。

另一名手下则反驳道：“谁挖到宝藏敢这么大张旗鼓的啊！我看真的像是他说的，是发现了金山。”

苏灿的思绪一下子被两人的对话拉了回来，但也苦笑道：“金山？这个世界真的有金山吗？”

苏灿又问道：“这几天，泰昌号的人还是没有任何线索吗？”

“我们进城的那一天倒是有两人骑马从东关门出去，除此之外就查不到任何线索了。”手下说道。

“看样子应该是化了妆了。否则身为香饽饽的泰昌号众人，不可能没有人认不出来。你们说说他们这是去哪里了？”

“说不定也有可能这是泰昌号的声东击西。”

苏灿顿时有一种无力感，这个地方地广人稀，自己能借用的人手更是为零，再加上这里一直都不是粘杆处的活动范围。所以了解的也是不足。

对戴忠良的调查结果真的是很平庸。今年以前的戴忠良就是一个佐领儿子的跟班。那个佐领儿子去京城后，戴忠良才发迹了起来。而且是一发而不可收拾的发迹起来。

传说中泰昌号的东家在宁古塔城也是追踪不到关于此人的任何情况。

如果说去年年底发生最大的一件事情，莫过于三姓城当时的副都统召开的狩猎大会。

难道说狩猎大会就是这一切事情背后的真相？但是为何只有戴忠良一个人发迹了？

难道是戴忠良坠马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情？可众目睽睽之下，当时的戴忠良已经晕厥了过去。

这一桩桩一件件，要么死无对证，要么发生在大庭广众之下。戴忠良根本没有任何一丝机会接触到这个泰昌号东家。那么这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泰昌号东家到底是何许人也呢？

期间戴忠良见过的宋家，也被苏灿挖了出来。但宋家常年在宁古塔来回奔波，根本不可能，逻辑上说不通，所以一开始就被苏灿否决了。

差点忘了，还有那个形迹可疑，却又偷偷摸摸运十五万两银子的柯行修。说不得顺藤摸瓜的事情还得寄托在他这一头。

“今晚，我要宴请戴忠良。说不得明日我就要启程回京了，到时候就留你们俩在这里了。”苏灿决定不再浪费时间了，毕竟王爷在京城中还等着自己的回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