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了他。”索恩斯收回目光。

值得他注意的只有面前同为6阶的恐狼，他从乔夜身上感受不到任何威胁。而且根据事先掌握的资料，乔夜只不过是个区区e级猎手，这样的贱种就连死在他手上的资格都没有。

乔夜踩着白石王座的座椅走下，已然空了的金属针管掉落地面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四周的兜帽人高举武器朝着他扑来，来自四面八方的攻势，毫无死角。

兜帽人们手里的刀剑棍棒齐齐挥下，动作整齐得就像是机械工厂里的流水线作业。但他们的武器无一例外挥空了。乔夜抓住了每一个恰到好处的空隙闪转腾挪，那些致命的利刃每次都只是从他的衣服旁擦过，普通人的速度在他眼里慢得不可思议。他在人群里不断地旋转闪身，就像是在跳舞。

但这必然是世上最血腥的舞蹈。乔夜每一次旋转都有猩热的液体被挥洒出去，伴随着一个又一个兜帽人倒下，黑色长袍上撕裂的刀口血迹狰狞。

索恩斯和恐狼同时顿住了。绝大多数启示者穷极一生都在追求将权能掌握并发挥到极致，极少有人会真的花费时间去锻炼体术，他们这两个6阶的战斗也只是简单的你攻我防，毫无技巧可言。但任谁都能看出乔夜的发力技巧和身法极其强悍，那显然不是一个十余岁青年该有的水准。

乔夜也几乎没有练习过体术，但古往今来存在过的一切格斗技与暗杀术都在他的资料库中，随时可以毫无障碍地调用。

长刀朝着乔夜面部劈来，他抬腿膝撞，刀刃与那名兜帽人的面部一起崩裂。他掐住兜帽人的脖子将其横在自己身侧挡住两记闷棍，松手，旋转，空中画出两条圆弧血线。不远处传来一声清脆的上膛，一个兜帽人举起黑色的手枪对准乔夜太阳穴，但下一刻乔夜忽然出现在他面前握住了他的手，收紧用力，手枪与手骨一起被碾碎，昏迷的兜帽人直挺挺倒下去。

以乔夜为中心的半径一米内成了真空区，但不是兜帽人们不敢上前，而是根本无法近身就已经被卸掉了战斗力。刚才整个教堂里还挤满了人，现在满地都是打滚呻吟或者昏迷不醒的身影。

恐狼惊疑不定地看着那个在人群里大杀四方的身影……这真是e级？那三个a级都未必有这么猛，黑市的评定系统是不是该废了？

外围的兜帽人忽然纷纷让开了一条路，索恩斯提着十字架长枪走向乔夜，他终于意识到真正的威胁不在那个b级身上，而是面前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

利刃刺破空气，长枪直接贯穿了几个兜帽人的身体刺向乔夜的面部，索恩斯一瞬间杀死了三名部下，只是为了拿他们的身体当做掩护制造一次奇袭。

但长枪的枪头被死死攥住。乔夜平稳地握住刃口，轻描淡写得就像是撑着一把伞。他抓住枪头把索恩斯扯向自己，但对方的力量同样惊人，长枪猛然偏转，向着乔夜腹部横扫过去。乔夜被打退数米，低头看了看，脱下被这一击彻底撕裂的衣服，赤裸上身。

索恩斯看着他毫发无伤的身体，瞳孔收缩:“你到底是什么？”

乔夜不回答，提着刀步伐逐渐加快，直扑索恩斯咽喉。两边的兜帽人冲上来阻拦，乔夜挥臂想把他们挡开。

但兜帽人居然吃下了这一击！他们纹丝不动，纷纷伸手抓住乔夜的手臂和肩膀，黑色长袍下的身体肉眼可见地膨胀变大。转眼间，乔夜被一群两米高的人形野兽围在中间。

低低的吟唱从密不透风的人墙后方传来，乔夜不用看也知道那是索恩斯，分析系统的情报正在他的视野里不断刷新。

【警告:检测到灵能聚集反应】

【目标信息更新:受灵能强化人类，精神读数:0。威胁度:低】

除了精神异态化还有一种情况会使人类的精神读数为0，也就是失去意识的时候，这些两米高的兜帽人们已经成为了他人手中的提线木偶。

「默示录」序列155，傀儡谣。

该权能的作用如同其名，将他人变成听命于自己的傀儡，并且大幅增强他们的身体能力，暂时得到完全忠诚于自己的超人类军队。但它只对普通人起效，增幅过后普通人往往也因为承受不了副作用而死去。所以它的序列并不高。

但很不巧的是，使用它的是一个全然不在乎部下生命的疯子。

索恩斯停下了吟唱，提枪上前。是终结的时候了，权能的效用只能持续一分钟。他要把乔夜的手脚砍下来，再慢慢逼问他的秘密。乔夜四肢被兜帽人们强行撑开呈大字形，如同被钉在十字架上一般动弹不得。索恩斯走到他面前，在自己胸口划下十字，反握长枪，高高举起。

黑发青年忽然抬起了头。

抓到你了。

长枪咣当一声掉落，索恩斯在重力下直直跪倒，双膝之下的地面出现了裂痕，他大惊失色，头却像被什么人死死按住一样无法抬起，只能用虔诚祈祷的姿势跪在乔夜面前。

重力场如同一只无形的手掌，把周围蛮牛般的兜帽人死死压在地面上，他们连挣扎咆哮都没来得及就被压碎了全身骨骼，血液灌向脚底，一个又一个栽倒，膨胀的身形慢慢恢复原状。

乔夜摇摇晃晃地站起，冷漠地俯视还在苦苦支撑的索恩斯，如神俯瞰逆罪的信徒。

他想起了地下室的那些画面。

乔夜扔掉手里的弯刀，矮身捡起那把十字架长枪，掐住索恩斯的喉咙把他拖在身后，走向教堂门口。索恩斯惊恐万分，抓住乔夜的手腕想要挣扎，却感觉像是去硬撼一根钢筋。他的腿在地上乱蹬，排泄物顺着拖行的痕迹流了一地。

他的骨头也已经碎成了上万片，刺进脏器和血肉里，只是被灵能强化的生命力让他暂时还活着。

他放开了乔夜的手腕，转而对着两侧已然不敢上前的兜帽人挥舞双手，眼里写满绝望。

教堂里还剩下寥寥几个兜帽人，但他们都木然站在原地，如同发条用尽的人偶。乔夜与他们肩贴着肩走过，也没有丝毫反应。

乔夜走过恐狼身边，恐狼半跪在地上呆呆地仰视他，而乔夜连余光都没留给他一分。

乔夜把索恩斯甩向前方，老人身上散发着浓重的恶臭和恐惧，他没有试图逃跑，而是匍匐在地上迅速爬向乔夜，亲吻他的脚背。

“放过我……求求你放过我……我什么都给你……教会的所有东西我都告诉你……放过我……求求你……”

乔夜一脚把他掀翻，踏住他的喉咙，强迫他躺在地上仰视自己。

乔夜把长枪正举在胸前，单手在胸口划了个十字，把长枪高高举起。

“不！！！不要！！”索恩斯胡乱挥着手大吼，涕泪横流。

利刃刺透血肉的闷响，血花在地毯上盛放，乔夜直起身，抹了抹眼里的血水。

他像标枪运动员那样举起枪柄，向着教堂的穹顶全力投掷出去。十字架长枪把索恩斯的尸体钉入大门上方的石墙，塔曼会的黑色三角符号悬在他的头顶。

乔夜转身，走回场中，全场目光跟着他移动，寂静如死。

乔夜走到一个兜帽人面前，掀开长袍，露出其下战战兢兢的天蝎。

“协议。”乔夜说。

天蝎眼睛一亮，看来乔夜并没有多记恨她，现在正是巴结这尊杀神的最好时机。她急忙掀开晚礼服护胸从沟壑中掏出那个u盘似的装置，又故意没整理好衣服，春光乍泄。

“对不起……乔……我，我不知道……我只是个弱女子……”天蝎声音哀婉，“我签的还是你的名字，我没……”

“你什么时候和索恩斯联系上的？”乔夜忽然问。

天蝎呆住了。

“虎爪帮没通知，他却知道我们要来，我们突然出发是因为灯塔忽然要封锁j区，否则预定的任务时间应该是在半天后。”乔夜没看她，随意地说，“除了有人通风报信，我想不出别的解释。”

“我，我不……”天蝎结结巴巴地。

“条件是我和索恩斯谈的，你突然提出换人签字，他竟然没有反应。一个高高在上的疯子，怎么可能容忍他眼里的蛆虫这样当面捉弄自己？除非这是事先就说好的，不是么？”

天蝎的手僵硬地垂在两侧，表情惊骇。

“但这些都没什么，我不是很在乎。”乔夜说，“帮派跟我没关系，你投靠谁也是你自己的事，我们从来都不是盟友，算不上背叛。”

天蝎难以置信地抬起头，大喜过望。

“我只想知道……”乔夜抬眼看向她，“你知道地下室的事吗？”

天蝎愣了愣，她的大脑已经极度混乱，惊惧让她几乎丧失了思考能力，本能地想讨好乔夜，于是下意识地说了真话。

“知道，怎……”

乔夜挥手，一道刀光贯穿她的喉咙，天蝎玲珑有致的娇躯一颤，栽倒下去。

周围的兜帽人也跟着一颤。

乔夜把装置放好，走到恐狼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