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春归来，桃花渐渐开。一个青衣小童从屋子里走了出来，在院子里慢悠悠地打了一套稀里糊涂的拳法，就开始拿起书本念书，“子曰：‘博学而笃志，切问而近思，仁在其中矣’”，之后便是吃饭，吃完饭便跟着家里的夫子去学塾上课，临近申时，便是继续吃饭。偶有其他事情，比如去集市赶集，帮着家里添置物品，偶尔还要给屋子里那夫子做饭。就这么普通而又单调的日子，他已经过了将近十年。

此时，另一个屋内的门也缓缓打开，走出一个约莫不惑之年的，身着白衣的中年儒生。双鬓微白，双手附后，看了眼院子里还未开全的桃花，又看了眼正在读书的小童，脸上露出了些许笑意。

小童见了师傅，又开始不厌其烦的问那个问题：“师父，每天就在这读这些之乎者也，我真的能成为神仙吗？”诚然，小童跟这个世界的大部分人都一样，也想着自己有天能白日飞升，成为那逍遥快活的神仙。

“咳咳，小白啊，成为神仙怎么能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呢？这种事情是需要沉淀的，需要日复一日的努力，加上要对我们心中所向的食物充满虔诚，有坚定不移的决心，才能稍稍触摸到成为神仙的门槛啊。而且你想啊，成为神仙要是那么简单，那岂不是天下皆仙人。还有啊，咱们口中的仙人呢，那叫一个仙风道骨，那肯定懂得多的多的多，要是你哪天侥幸成了仙人，不好好读书怎么能跟那些世外高人有谈天说地的资本呢。对吧？”那中年人站的笔直，左手握拳横在胸前，右手握拳，眼睛坚定地目视前方，颇有高人风范，把小童看的一愣一愣的，听得小童那叫一个心血澎湃，立即专心致志的读书了。那中年人双手下垂，看着那小童——又忽悠过去了。笑话，我堂堂一个教书夫子，还拿捏不了你一个小鬼头。

小童名为陆离，小名叫小白，师父很少叫他陆离，只是喊他小白，今年十一岁了，从记事起，就跟在夫子身边了，夫子跟他说他也不知道他的父母是谁，也只见过一面，是他的父母求着他老人家收小白为弟子的，然后他的父母就离开了，至于去了哪，他也不知道。夫子好像除了会教书，会忽悠他，也没什么别的本事了。至于那中年夫子，名为尚源，就是小镇里的教书匠，每天的事情就是教书，整点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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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子。挣来的钱除了每天吃喝的开销，还偶有盈余，偶尔还能喝点小酒，看看戏。但要是大手大脚的话，就会捉襟见肘了。但也确实有优点，那就是这个教书先生是官府钦定的，收入还是比较稳定的，用现在来说，那就是妥妥的公务员。

一开始，陆离对读书一事丝毫不上心。后来有一天，小镇里突然来了个神仙，说是与这小镇有缘，便在这小镇停留了一段时间，收了一名弟子，那仙人对那名弟子说：“小子，修炼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那是需要很长的时间，君子有言‘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你可熬得住？”那名弟子没有说话，只是跪下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然后端了一杯粗茶上前，便算是拜师了。那仙人点了点头，便问了父母的意见。两位尚且不过四十岁但脸上却布满了皱纹的人激动地已经说不出话，也是跪下去磕了头。然后便带着弟子走了。腾云而来，驾雾而去，好不风流。小镇里土生土长的人哪里见过真的神仙，只在故事中听过，所以哪里耐得住性子，纷纷来“观赏”这位仙人，其中就有陆离。陆离对那仙人说的话记忆犹新。当他看到了仙人的风流，便感觉眼里泛着光，从此便励志成为一个仙人，腾云驾雾，风流快活，潇洒世间。

尚源见那弟子对那仙人佩服得五体投地，心里便有些难受，我比那仙人也不差啊，你个小兔崽子怎么就不佩服佩服你师父我呢。便眼珠子一转，来到小白面前，又开始忽悠了：“小白啊，那仙人怎么样，是不是玉树临风、风流倜傥？想不想学啊？那仙人也是个读书人啊，可能是读了不少书才成为仙人的啊。啧啧啧~”这小白一听，那还得了，便激动地问师傅：“那我现在读书还来得及吗？师父。”

“为时不晚。”那尚源故作高深的说到。从此这小白便对读书一事开始认真了。这教书匠也开始了一天天的忽悠。

看过了小白读书，尚源便走到井边，打了一桶水，慢慢的给院子里的桃树浇水。这可得好好照顾啊，今年的桃花酿就靠它了。转头又对小白笑眯眯地说：“小白啊，今天你来做饭吧。卫视为师今日身体不适啊。”

然后小白便上厨房开始做饭了。

饭桌上，那尚源又对饭菜挑挑拣拣。“小白啊，你这厨艺还是不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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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啊。学塾里那个李松的爹不是个厨子吗？我去他家拜访的时候，他非要留我下来吃一顿。那个饭菜叫一个好吃。等我跟他说说，你去学学去。”

“师父，你不是说学习要心无旁骛吗？你每天都让我学这学那，我还怎么做到心无旁骛啊。那得等到猴年马月才能成为神仙啊。”小白耷拉着个脸。

“此言差矣，此言差异。我们人啊，一生怎么可能只做一件事呢。其实除了成仙，其他还有很多有意思的事情。比如读万卷书，得行万里路，这样才能知道其中真意，毕竟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啊。如果一心只读书的话，会读成呆子的。你知不知道啊，小白。”

从记事起就跟在这尚源身边的小白，对身边这位成天只会忽悠的中年人已经产生了很大的依赖。小时候的小白有一次生了场大病，前前后后花光了尚源的所有积蓄，仍然没什么好转。看着躺在病榻上的孩子，那尚源破天荒的没有嬉皮笑脸。只是面色凝重。在看着闭眼沉睡，偶尔眉头皱起的孩子时。他最终脱下了象征着那儒生的白衣。披上了厚重的蓑衣。去百里外的一个药店求药。从小白计记事起，那是夫子第一次离开小镇。后来他带着药材回来了。然后小白的病好了。郎中只是连连称赞那是神药。夫子年轻时可谓无限风光，结识了许多人物。后来因为与好友柳禄在一件事情上闹得不欢而散，那件事情上并没有谁对谁错。最要命的是那柳禄有着许多救命的神药。后来柳禄放出话来，以后只要他尚源来我面前跪下认错，就可以换一份药材。脱下白衣，是不想以儒生的身份去求人，不能因为自己而使整个儒家蒙羞；或者说是自己身为读书人最后的傲骨；而去认一个自己并没有错的错，是人性的选择。小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觉得老头子为自己做了很多。

所以无论尚源说什么话，小白都会把它奉为主皋。然后小白深信不疑地点了点头。看到这一幕，尚源只觉得自己的忽悠大法已经大成了，顿时那张老脸上充满了笑意。

吃过饭，尚源便牵着小白去上学了。由于是初春，所以即使是日上三竿，也只是让人觉得温暖。而去学塾的这段路，是小白最喜欢走的路，因为不用多想什么，跟着师父走就行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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