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为什么我还活着？

我清晰地看到有月光透进窗纸，我看到烛火晃晃悠悠，我看到江望坐在我床边，一脸的担忧。

我不想看到这些……什么也不想看见……

我恶狠狠瞪着江望，恨自己没有力气，不能抓着他的衣领问一问，为什么，为什么给我假的毒药？为什么，为什么连他也要骗我？为什么，为什么我连自己的命都不能做主？

江望知道我要问什么，似乎早就想好了说辞。

“小浪儿，你知道我看到你出现在承玄王府的时候有多么高兴又多么伤心吗？”

“当年我因父亲亡故不得不立刻回京，多次求母亲可以将你带到我身边做婢女，可是母亲严厉，拒绝了我。本以为再也不会相见的人，却出现在了承玄的王府，跳着妖媚夺魄的舞。”

“那场献舞之后，我找了你很久，却怎么也没找到你在哪，我不知道承玄把你藏到哪儿了，我只能配合皇上，将他一举歼灭，才能救你出来！”

“没事了，现在所有人都以为你已经死了，你已经当着天下人的面死过一回了，你以后可以重新活着，你还是小浪儿，我会求母亲接受你，我会好好待你！”

他越说越激动，好像已经替我规划好了后半生。

我挣扎着坐起来，在他靠近我的瞬间甩了一个响亮的耳光，我用上了我全身的力气打这一巴掌，没有防备的江望被我打到嘴角渗血。

半晌，他才转过头，垂下眼眸，说对不起。

“对不起，小浪儿。我以为……我以为我们还有以前的情谊在。”

“江望！凭什么，你凭什么替我做决定？我不需要你救我，我不需要你的情谊，我也不需要再活着。你不知道你走了之后我经历了怎样的生活，你也不知道我等了多久才遇到玄郎，我知道他谋逆，可是我爱他，我只想完成我们曾经的誓言，没有他，我活不下去！”

我本以为他会愧疚，会劝我，会用他的大道理堵我的话，然而，他却只是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我，那眼神里充满了同情。看得我心底发怵，竟有一丝慌乱。

“小浪儿，你难道还要执迷不悟吗？你真的就那么相信承玄吗？他骗了你那么久，你就没有一丝丝察觉吗？”

我别回过头，掩饰了眼里的泪花。

“你也知道何叁老爷是个唯利是图的人，他却暗中耗费大量精力财力培养了你五年。他一个从小城小地来的人，半个月的时间怎么能给你造出那么大的势，他后来又怎么突然消失，不再向你索取钱财？皇帝那么狠心的人，连自己亲弟弟都能凌迟，怎么会因为我一句话而放过你？这些，你都没有想过吗？”

犹如五雷轰顶，铺天而来的怀疑和震惊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我从来没有想过这些，我什么都不知道，我见识短浅，孤陋寡闻，连自己被利用都毫无察觉。

会是谁呢？为我造势、进王府、献歌舞、遇承玄、被娇养于偏殿。

“能做到这些的人，恐怕只有皇上了吧！”我自言自语，自嘲自怨。

在看到江望默认的眼神后，我竟想大笑！“这是他们兄弟间的权谋，跟我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会把我卷进来，我一个乞丐，不过是会跳点舞，对他们而言，能有多大作用呢？啊？”我问江望，我不信他能说出什么天花乱坠的理由证明玄郎也是在利用我。

江望缓缓捧住我的脸颊，郑重其事地回答：“很重要！你真的很重要！”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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