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上的那些年」

楔子:兴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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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奉京城,某座私家府邸。

灯火通明的大殿内,金碧辉煌,气势威严,比起那座富丽堂皇,规矩繁多且森严的皇宫竟丝毫不逊多少。

大殿正中,一位锦衣华服,打扮如富家翁模样的老者端坐在堂上,虽说看上去如寻常富家翁一般无二,但气势上却隐隐透露着些许久经沙场而来的杀伐之气,不怒自威。

而堂下多是朝中大臣,又或是在京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物,个个都是非富即贵,穿着打扮自然也十分不俗,此时他们正载歌载舞、对酒当歌,不亦乐乎,至于举办此次酒会的人是谁,身处何地,都全然不顾了,趁着喝了几杯美酒,一并抛之脑后,今朝有酒今朝醉大概就是如今这般光景了。

锦衣老者对此毫不在意,甚至连眼皮子也懒得抬下,即便有人恭敬向他敬酒,也只是随手敷衍了事罢了,不是他狂妄,而是他天生不喜欢这样的场合,更不喜欢这些攀炎附势的人,比起这些,他更喜欢在军营里与兄弟们喝酒、划拳,相互骂娘,骂不过再打上一架,只可惜这些日子不会再有了,一想到这些往事,老者就不禁感叹,随即豪饮一杯,嘴里喃喃念着,敬你们,敬春秋!

当然,他也有狂妄的资本,先皇的结拜兄弟,坑杀几十万生灵的人屠,王朝仅存的异姓王-—--凉王沈懿!

突然,一身青衫腰悬玉佩的儒雅公子放下酒杯以读书人的方式向大殿正中的老者恭敬作揖笑问道:“敢问王爷今日因何事将我等聚集在此?若是传到圣上耳边,我等恐是要被大奉律法中的“权臣私会、欲意谋反“之罪诛连九族的啊!

此话一出,只一瞬间,原本歌舞喧嚣的大殿内顿时安静了下来,醉酒当歌的也不再举杯豪饮了,莺歌燕舞的歌妓乐师也纷纷自觉的退了下去。

“权臣私会,意欲谋反”,别小看了这八个字的份量!

自大奉开朝以来,国力富强不说,律法也是历朝历代中最为严格的。

比如曾有一位自持祖上某位先人是大奉的开国功臣,且那位先人还被大奉太祖亲自授予一块丹书铁卷的朝中大臣不顾律法私自在家举办宴会,莺歌燕舞一夜后,天子震怒,一纸诏书,家产抄没、男子流放至边疆、女眷充入教坊司,而那位大臣一步青云的仕途也从此断了,所在家族三代内不得出仕为官。

众所周知大奉以武立国,以文治国,对待开国武将的子嗣自然没得话说,这也幸得他的那位先人,否则你有再多的丹书铁卷也没有用,不然下惨何止如此!

被儒雅公子称为王爷的锦衣老者先是顿了顿,惊奇的看向那一袭青衫,然后抚须笑道:“哪儿来的俊俏后生?让本王瞧瞧,怎么看这有点像杜老儿家的小子,不错不错,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后生可畏。

当年就属他跟本王过不去,年年上奏折,可不想先皇看都没看就给扔了,反倒本王看的那叫一个起劲。

小子,前面那句回去可以说给那老东西听,后面那句就算了,本王怕他听了气血攻心,一口气没上来就撒手人寰了哈哈哈。

你们这群读书人兢兢业业做了一辈子臣子不就求的是死后谥文正嘛,放心,到时候本王可以考虑向陛下谏言,遂了杜老儿的心愿,给他弄个当当,但前题是他要走在本王前面,不知道老王八舍不舍得,哈哈哈哈。”

不等公子开口,锦衣老者已是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来了,侧旁服侍老者的婢女连忙上前小心翼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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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扶衬着,生怕发生点意外。

锦衣老者看着有些发抖的小丫头,便轻轻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不要紧张害怕,哪知小丫头抖的更厉害了,只差没双腿瘫软在地,对此老者也无能为力了,心想人屠就般吓人吗?那为何连年上奏弹劾他的人只增不减?

老者看了看大殿内有些发懵的众人,又看了看那一脸笑意的青衫读书人,清了清嗓子,说了一句让人摸不到头脑的言语:“我沈懿做了别人手中一辈子的刀剑,如今也要做一回那执刀剑之人,诸位,可有异议?

有人不解,有人害怕,有人高兴,有人悲愤。

沈懿观堂下众人如观人生百态,咧嘴轻笑道:“一群乌合之众!”

最终这位自称沈懿并有些驼背的老人在婢女的搀扶下离开了大殿,径直走向内殿,每步都走的很沉重,似乎走的又很艰难,而这位看似弱不禁风的老人,其实是曾经坑杀过几十万生灵的杀神,而老人如今的样子可能就是如天下人说的那般,他沈懿之所以有今天是因为背上有几十万冤魂压着他!

可沈懿对此从来都是一笑置之,若世间真的有什么狗屁的因果轮回,狗屁的神仙菩萨,那你们还打什么战?当什么官?求什么财?跪地磕头敬香不就行了?不过是盛世书生提笔骂乱世拿刀拿命去争上一争的亡命武夫!道德仁义?那在诸国混战,百姓流离失所,甚至人吃人的乱世值几个钱啊?哦不对,值几个馒头啊?!

今日沈懿之成就,非吾一人之功!

内殿一处僻静的小院落里,长明灯相燃。

沈懿换了之前的锦衣华服,继而穿上了一件胸前及各处绣有总共九条真龙的龙袍,而不是天子赐予藩王的蟒袍!

沈懿悠悠地转了转身子,笑着对虽年老容颜却不减当年的老妇人问道:“皇后大人,朕这身龙袍怎样?”

老妇人身着很朴素,与这栋僻静的小院一样没太过精致的装饰,却不无时无刻触动着沈懿的心弦,即便老妇人没有回答他,沈懿也没有透露出半点不悦。

沈懿抓住她那正为自己整理衣着的双手,略显粗糙,深情的望向老妇人笑道:“传闻京城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便思之如狂,夫人,你可知是哪家小娘子啊?”

己经多年不曾害羞的老妇人不知怎的竟破天荒的有些脸红了,低下头不敢再看他,生怕他火上浇油,再多说上几句动人情话,那可是真的要被他天天拿这个事来笑话她喽,一大把年纪了,还和个情窦初开的小姑娘一样,真不知羞哦,一想到往日他那有些孩子气,不正经的模样,老妇人就哭笑不得。

酒能红双颊,情之一字亦能。

沈懿看着眼前的夫人如此姿态竟有些怔怔出神,果然,动我心弦者唯有沙场上的金戈铁马和自家的媳妇儿。只恨这一生太短,总也看不太够啊。

剑与鞘相离,一抹寒光瞬息将一盏正燃烧的长明灯斩灭,屋内也因此暗淡了几分,沈懿且笑且横剑试问道:“十年磨一剑,霜刃未曾试。今日把示卿,娘子怕不怕?”

烛火中,四目相对。

妇人脸上的红晕已渐渐淡了下去,抬头痴痴的看着眼前的男人,有些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那张年轻时就不俊俏的脸庞,轻声道:“怕了,这次是真的怕了。”俩人含情脉脉,尤似当年相遇时。只不过这次却多了几分凄凉。

那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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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她还是个被人遗弃在乡下的野丫头,寄人篱下,每天干着早出晚归的农活,而他也不是如如今这样是个功无可封的大将军,而是个每天混迹市井的泼皮小子,每次远远看见她,少年总会因脸红而羞愤的躲开,然后大骂自己一声真没出息,可有一天少年终于鼓足勇气去找她时,那个每天忙忙碌碌的小姑娘走了,听说被她的父亲给接回京城里享福了,可能她自己也不知道,每当她在田野里劳作时,就会有个不谙世事的少年躲在树后远远观望着她,一颦一笑一回眸,极为动人。

少年心有一峰,忽被云偷去。

忽然有一天,姑娘家举家搬迁,声势震大,本就胆子大的少年突然有些害怕了,害怕再也见不到她了,于是准备拿着送给心爱姑娘的木簪子冲进去,无论是被打,还是被骂作流氓,少年都不在乎,只在乎能否再多看她一眼,告诉她我喜欢你,哪怕她不喜欢自己也不愿收下簪子,那也没关系,当然,愿意收下那就更好了,哪怕对方不喜欢自己,少年也觉的这样己经很好了。

当看到打扮的如仙女的她,少年看呆了,黝黑的脸上红扑扑的,愣愣的立在原地,像一根杵在地里的木头,一动不动。而手里亲手做的木簪子突然有些拿不出手了,他退缩了,目送着姑娘一家离去,那时的他伤心死了,事后他因此后悔了好久,每想到这些少年就会打骂自己,为什么这么不争气,直到再次遇见了她。

当然,那是他参军立功后的事了,那一次,少年没有退缩,而是鼓起勇气将那个当年要送给心爱姑娘的簪子亲手插在她的头上,姑娘低着头,脸红极了,在少年看来却美极了。

俩人分别后,当初的少年又开始大骂自己,有钱了怎么还送这个破烂东西?!不知道买个好的送吗?!万一人家不喜欢呢?!直到俩人相爱,成亲,他也没有告诉她我已经喜欢你好久了,而她也没告诉他你送我的那个簪子很好,我没有不喜欢呀。

沈懿看了看窗外的大雪,又看了看妇人,后者立即心领神会,微微点头,随后向内屋走去。

长明灯烛火飘浮不定,一袭龙袍并非蟒袍的凉王沈懿背过老妇人向门外走去,脚步缓慢,不怒自威,一身在死人堆里磨砺出来的骇人杀气也不在刻意压制,如洪水决提,在整个屋里弥漫开来,如坠十八层地狱,冰冷刺骨,而老人身上杀气冲天,凝如实质,似有道道冤魂戾鬼拘禁其中,久久不散!

推开大门,一阵飞雪抚过,吹的老人睁不开眼睛,待老人抹了把脸后,放眼望去,原本僻静的小院竟己不知何时聚满了人,且都是身裹银甲,单膝跪地,凉刀柱地在身侧,白茫茫一片,仿佛与这方小天地融为一体。

明月、飞雪、银甲、刀剑错。

沈懿拄剑而立,一头银发随之迎风向后倒去,飘忽不定,衣袂飘摇,猎猎作响,沉声道:“诸位,大事在即,愿扶龙者请起身!”

靠前六人率先起身,满脸泪水,嘴唇颤抖,本想说什么的,可现在说与不说已经不重要了,最后脸上皆是快意至极的神色,不知是太过害怕,还是太过激动,握住腰间剑柄的手居然有些抖动,然后六人身后的甲士这才依次起身,整个动作一气呵成。

抽刀!起事!

大雪中,一道道银甲撞击声与抽刀声响彻着整座凉王府邸,连绵不绝!

禁中夜半,人屠横目!

永和九年未,大雪,凉王沈懿举兵判乱,三千死士夺得大奉江山!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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