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亮，甲板上，三个穿橙色制服的渔业工作人员在船尾捕鱼。刚好遇上放网，鱼群如水一般一泻而下，各色鱼等在甲板上一片翻腾，以明太鱼为主，但报道渔业动态的女记者看到了一条奇形怪状的鱼，以前从来没见过。

这位年轻的女记者走过去问一个站得离她最近的渔民：“你们到底是游轮还是渔船啊？”

“兼而有之吧。”那渔民戴了一副眼镜，看上去五六十岁，蓄着花白的大胡子，像是受过教育的样子。他盯着地上的活蹦乱跳的鱼群道：“为了让客人们吃到最新鲜的鱼生，老板可谓费尽心力。”

女记者捡起脚边一条长相怪异的鱼，只有手掌那么大，仔细一看，上半身像个人形，下半身是一条鱼尾，呈粉红色。

“放下，”老渔夫惊呼道，“小心感染！”

他用戴手套的手夺过那条鱼，看了一眼道：“死了，是陵鱼的胚胎。”

女记者大惑不解，便问道：“陵鱼是什么？”

“就是‘美人鱼’，陵鱼是古人的说法。”老人若有所思道，“我年轻时曾经捕获一条陵鱼，是一条母陵鱼。鲮鱼出网后很快就死了，当时就出现了异象，海上突然狂风大作，一阵罡风吹过来，船就沉了，前后不到一分钟，很多人都没来得及逃出来。”

“你刚才说的感染是什么？”女记者追问道。

“陵鱼死后就会化成泡沫。”老人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

女记者指着他手上的那条陵鱼胚胎道：“这条怎么没变？”

老渔夫用力把手上的陵鱼扔出船外，大声道：“他们要在海水里才会化作泡沫。”

“如果在陆地上会怎样？”

“他们会腐烂变质，发出恶臭的鱼腥味。”

“这跟感染有何关系？”

“然后他们的体内会滋生出一种可怕的病毒，也不知道是他们自身本来就存在的还是后来变异的。那是一种致命的肺*炎，感染者的症状十分痛苦，如同溺水，这种病毒的可怕之处不是其致死率，而是其传染速度之快，这世上永远都找不到第二种病毒能与之相提并论。这是它最可怕的地方，古人闻之色变。”

“陵鱼不会被感染吗？”

“不会，尽管他们也是用肺呼吸的，但他们都没有症状，因为他们不会溺水。”

“这种病毒是什么时候产生的？”女记者问道。

老渔夫转过头望着女记者：“你应该知道那个故事吧？”

“什么故事？”女记者一头雾水。

老渔夫便把这个故事娓娓道来：“古时候，一位陵鱼公主爱上了一个人类的王子。一次，王子在沉船事故中落水，他溺水昏死过去，是陵鱼公主悄悄救了他，但可悲的是，王子还以为是别人救了他。陵鱼公主为了接近王子，求巫婆帮忙。巫婆把她的的尾鳍剪开，变成了双腿；然后又给她喝了药酒，把她变成了哑巴。但最后王子还是爱上了别的姑娘。她失去了心爱的王子，感到无比绝望，在黎明到来时跃入海中，化作了泡沫。打那时候起，就有了陵鱼公主和陵鱼病毒的传说。”

“这不就是信息不对称造成的悲剧吗！”女记者感叹道。

“非也，”老渔民摇摇头道，“你读过《红楼梦》没？”

“看过电视剧。”

“那是一场命中注定的悲剧。”老人的目光久久地注视着大海。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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