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卢传奇」

第4章 劫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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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夏的早晨,天气晴好,朝阳从云霞中露出头来,将山川草木染成一片金黄,薄雾弥漫在山中的树林里,被那阳光一照,显出泛黄的光晕,使人觉得自己仿佛置身在仙境中一般。

高保宝拍打掉身上的露水,从树丛中探出头来,看向山下的官道,向身边的高保勖埋怨道:“二哥,怎么回事?咱们都在这儿等了一宿了,蜀国的车队怎么还没到?你的情报是不是有假呀?”

高保勖也有些着急了,“是呀?按他们的脚程推算,他们早就该到了呀!”

“该不会他们事先得到了情报,绕路了吧?”

“不会吧,咱们的行动一直非常隐秘,没露出过破绽哪!”正这时,高保勖忽而眼睛一亮,用手往官道的远处一指,“哎!来了!快看那边!”

高保宝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然,一队人马正沿着官道,缓缓地朝他们走了过来。

这队人马人数不多,也就只有两三百人的样子。

走在最前头的是三排马队,后面跟着十多辆大车,大车上都插着龙旗,车两旁也都有士兵随护,为首的一员将领顶盔掼甲,全副武装,正骑在马上,瞪着两只金鱼眼,戒备地四下张望。

眼看车队就快到近前了,高保宝便催促高保融,“大哥,该你出场了!快去截住他们!”

可他一连喊了三遍,也没有回应,回头一看,鼻子差点气歪,就见高保融正四平八稳地倒在草稞里呼呼大睡呢,他一边打着呼噜,一边说着梦话,“呼!呼!啊!真香!吧唧吧唧!大鸡腿真好吃!呼呼!”

高保宝忙快步走过去,想把他弄醒,“大哥!快醒醒!别睡了!车队到了!”

可高保融睡得跟个死猪似的,任他折腾,就是不醒。

高保宝情急之下,飞起一脚,朝着他的屁股蛋子就猛踹了过去。

“咣!”

高保融噌地一下就从地上蹿起来,冲着高保宝就发飙了,“你干什么!人家吃得正香呢!”

“小点声!”高保宝一把捂住他的嘴巴,用手往官道上一指,“你看看下边!”

高保融看到车队,登时也明白过来了,“啊!快!快给我准备行头!”

高保宝、高保勖众人都围过去,七手八脚给他穿上山大王的衣服,又罩上黑巾,收拾齐整。

高保融操起两柄板斧,带着一队打扮成山贼的士兵,咋咋呼呼就冲下山去,堵住了蜀国车队的去路。

那名押车的将领一见,当即从马鞍桥上把长枪摘下来了,“哪里来的蟊贼?居然敢劫大蜀的皇家车队,不想活了吗?识相的,速速滚开,不然的话,叫尔等死无葬身之地!”

高保融也不听他说什么,自顾自地把板斧耍开了,“呀呔!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打此路过,留下买路财!牙崩半个不字,管杀不管埋!”

蜀国将领大怒,催开战马,挺枪冲杀过来。

高保融忙用板斧一挡,“啊!你!你下手够快的呀!”无奈之下,他只得硬着头皮,跟他叮叮当当打在一起。

还没过几个照面呢,高保融就有点吃不消了,连嘘带喘地叫起来了,“啊!啊!快来人哪!我快不行了!你们要是再敢不下来,我就死在你们面前!啊!啊!你们真是绝情啊!竟然不顾我的死活,我没你们这样的弟弟!我就是死了也得先把你们供出去,咱们谁也别想好过!啊!”

蜀国将领被搞得一愣一愣地,心说话:“这家伙怎么回事?跟谁说话呢?难道神经病犯了?”他想着,攻势愈发凌厉了。

树林里,高保宝和高保勖一看没法再拖下去了,一合计:“虽然戏没做足,可是总比被饭桶哥哥坏事强啊!”当下,也只好带兵从树林里出来,抄小路绕到车队后面,装成前来相救的南平国官兵,冲了上来。

“呔!大胆山贼!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在我南平国的地盘上作乱!我看你是活腻味了!纳命来!”高保勖抢先冲过去,挡在蜀国将领身前,装模作样地跟高保融打起来了。

高保融总算见到亲人了,刚打了两下,拨马就跑,“啊!官兵来了!风紧扯呼!”带着假山贼们退下去了。

“恶贼哪里走!吃我一刀!”高保勖也叫嚷着率兵追了下去。

蜀国将领单手提枪,懵然看着他们的背影,还没回过味来。

高保宝催马走上前来,微微一笑,朝他抱了抱拳,“将军受惊了,南平国三王子高保宝这厢有礼了!适才我和二哥奉命到此清剿乱匪,见到将军的车队遭劫,这才出手相救,但不知将军是从何处而来?这货物可有损失啊?”

蜀国将领将高保宝上下打量了一番,赶忙抱拳还礼,道:“不想在此得遇南平国的小公子,失敬失敬,实不相瞒,末将乃是蜀国皇帝驾前右厢马步军都指挥使张业,此次奉我家皇上之命,押送一批贡物,送往大晋朝廷。多蒙公子救护,我的车驾并未遭受损失,末将谢过!”

“哦?”高保宝故作惊讶,“张将军是要护送这批贡品到晋国去?”

“正是,末将有重任在身,不便久留,这便想继续赶路了,失礼之处还请海涵,待返回时,末将自当登门拜谢公子!”

“哎!且慢!”高保宝忙把他叫住,“将军,此地近来颇不太平,乱匪横行,您押送这么多贵重的宝贝上路,肯定会招来劫匪的,还是让我护送将军一段吧!”

“哎呦,末将多谢公子美意,只是末将自恃还有些武功,一般的山贼草寇尚能应付,就不劳烦公子了!”

“将军有所不知,这里的贼匪极其猖獗,并不都像刚刚那个蠢贼那么好对付的,其中也有很多武艺高强的悍匪,将军一个人恐难安然通过呀!况且这里是我南平国的地界,在下既与将军偶遇,又怎能不尽地主之谊呢?”

“这……”张业也不好再驳高保宝的面子,只得答应道,“好吧,公子一片盛情,在下听命就是!”

高保宝得计,遂带兵同张业一同起行。

一路上,高保宝大侃特侃,滔滔不绝,把江陵一带的山川风貌、风土人情都向张业介绍了一番,甚为热情。

张业连连点头,随声附和。

他们赶了一天的路,临近黄昏时分,来到一处镇甸。眼看再往前走一段,就要出了南平国境了,忽而前面出现了一家客栈。

高保宝便顺势请张业和一众押运的兵将到客栈歇息,要摆酒款待他们。

张业见人家帮自己赶走了劫匪,又亲自带兵相送,实在盛情难却,也只好点头答应。

其实,这个客栈的掌柜的和伙计都是高保宝事先安排好的,他们早就准备就绪,就等着蜀国车队一到,劫贡品呢!

就在高保宝大排筵宴招待张业众人的当口,他们就在暗中把大车上的宝贝用普通的物件调换出来了。

张业当晚喝得酩酊大醉,次日一早,也没来得及检查,便稀里糊涂地上路了。

高保宝还煞有介事地为他备酒饯行,一直把他送出南平国,才告辞返回。

回到客栈,高保宝跟两个哥哥碰面,三人清点了下截获的宝物,都欣喜不已。

高保勖还有一点担忧,问向高保宝:“三弟,张业此去,一旦发现贡品被盗,必定会怀疑到咱们南平国身上,你说,他会不会狗急跳墙,跑回来找咱们的麻烦哪?”

“怕什么?他都已出了咱们南平地界了,就算他认定是咱们劫走了贡品,可没有证据,也只能干瞪眼吃哑巴亏,更何况我们这般殷勤地护送他,至少在表面上无论对蜀国,还是对晋国,我们都有交代,谁也奈何咱们不得!”

“嗯,三弟你这么一说,我也就放心了!”

高保融等不及了,“快走吧!你们俩别磨蹭了!我肚子都咕咕叫了!”

三人将贡品装上车,高高兴兴,满载而归。

一进江陵府,哥仨儿就分开了,高保融急急地赶回去吃饭了,高保勖押着战利品回宫,向父王报捷。

高保宝也没跟高保勖一起去,而是兴冲冲回到了自己府中。

小六见到高保宝回来了,赶忙迎上前来,“小主子,你回来了!哎呦,太好了!刚刚小的还在菩萨面前烧香祷告呢,请菩萨保佑小主子一帆风顺,没想到您这就回来了,真是菩萨显灵啊!”

“呵呵,就数你嘴甜,你就放心好了,本少爷行事什么时候失策过?”

“是呀是呀!小主子打小就聪明过人,这点小事算得了什么?诶,您这次行动拿到什么稀世宝物了?快让小的开开眼!”小六迫不及待道。

“喏。”高保宝得意地从怀里掏出一颗硕大的红宝石来,“怎么样?见过吗?”

“哎呦!这么大的红宝石呀!这么贵重的宝贝小的如何见过?”

“别说你了,像这么大个的本少爷都没见过!”

“太好了,这样一来,媚儿姑娘的要求您岂不是已经完成了,小的恭喜小主子了,您马上就能娶到咱们江陵的第一美人了!”

“不急。”高保宝摆了摆手,“快给我准备一身像样的衣服,我要去一趟鸣轩阁。”

“鸣轩阁?”小六诧异道,“小主子,你去鸣轩阁作甚?”

“鸣轩阁是各国王公子弟的斗宝之所,阁主锦娘见多识广,颇能鉴别宝物。我就拿这个红宝石参加斗宝,让锦娘鉴别一下。等我心里有了底,再向徐媚儿提亲也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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