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卢传奇」

第57章 阵前救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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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保宝带着一百侍卫赶到了距城六十里外的战场。

此时,在一片荒野上,晋军和南平军都已各自摆好了阵势,战斗一触即发。

南平军的大将正是南平王高从诲,而晋军的主将则是两个丑八怪。

这两个丑八怪其中一个身形高大,面似蓝靛,眼如铜铃,满脸都是拉里拉碴的大胡子,一根根都像钢针似的支愣着,甚是凶恶,可即便如此,跟旁边的那位比起来,他似乎还更顺眼一些。

再看另一位,这家伙是一副谋士的装扮,长着一张大驴脸,身高五尺都不到,可脑袋却有一尺多长,脸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大下巴往前勾勾着,若是在上面挂几样小物件,毫无问题,整个人乍一看,就好似从地里钻出的小鬼一般。

此时,高从诲催马走到阵前,向晋军二丑高声喊喝:“杜将军,桑丞相,我遵守承诺,已将你们要的人带到了,还请二位把我两个儿子放回来吧!”

“呵!”驴脸谋士嗤笑了一声,“南平王,行,你还算是识时务,按理说,你不尊朝廷法度,擅自扣押上邦将军,收容流民于前,又派遣你二子于昨夜偷袭王师于后,罪行累累,我真应该即刻处死你的两个混账儿子,派兵灭了你的王府,可是念及你以前侍奉朝廷还算殷勤,此番又主动认错,交还人质,本丞相有好生之德,便姑且饶了你这一回!”

“桑丞相所言甚是,其实,犬子二人昨夜并不知王师入境,只以为乱匪前来袭扰,唐突袭营实乃无心冒犯,还请丞相见谅啊!”

“废话少说,把秦将军和那些北地流民交出来吧!”

“好!”高从诲救子心切,朝身后招了招手,命士兵们将秦宗权和流民们押了出来。

那些流民们痛哭流涕,还在苦苦哀求:“王爷,求求您,放我们一条生路吧!”

秦宗权则面露得意之色,斜着眼睛看了看他们,“两脚羊,两脚羊!哭吧,尽情地哭吧!哈哈哈……”

这时候,驴脸谋士也命人将高保融、高保勖推至军前。

高保融一眼瞧见对面的父王了,隔着老远就叫嚷起来了,“爹!救我!快救我啊!哎呦!他们打我,还不给我吃的,我都快饿得不行了!爹……”

“给我闭嘴!”高从诲气得眼睛通红,怒骂道,“两个没用的东西!谁给你们的胆子?竟敢深更半夜偷袭王师?你们不想活了吗?”

高保勖回道:“父王,我们确实一时糊涂中了他们的奸计,可我们这么做也是为了三弟啊……”

“够了!”高从诲万般无奈,闭上眼睛,叹了口气,无力地朝手下抬抬手,“把姓秦的和流民带过去吧!”

士兵们推推搡搡,将秦宗权和流民们赶至战场中央,驴脸谋士也让部下把高保融、高保勖带了过来。

双方正要交换,忽而就听一声高叫,“等等!我还有话要说!”随着话音,高保宝纵马来到两军阵前。

两边的主将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

高从诲更是大吃一惊,急叫起来,“保宝!你怎么到这儿来了?快听父王的话,赶紧回去!这是战场!这是你该来的地方吗?”

被五花大绑,等着回城吃大餐的高保融更是气急败坏,“三弟,你疯了吗?我可是你亲哥啊,你居然不让爹救我,你是想害了我,好当世子吗?”

高保勖也说:“是啊,三弟,你想干什么?我们俩可是为了你和徐媚儿能顺利成婚,才冒险夜袭敌营,不幸被抓的呀!”

高保宝忙解释道:“父王,大哥二哥,你们冷静点!我只是想救救那些流民,他们只不过是普通百姓,交与不交对晋国来说根本无关痛痒!我们何必又让他们无辜受到牵连?”

“唉,为父又何尝愿意如此?”高从诲叹息一声,“你的两个哥哥都被他们擒住了,他们明确提出来,要为父交出秦宗权和这些流民,否则就要对你的两个哥哥动手,还要发兵进攻江陵,为父这么做也是被逼无奈呀!保宝,听为父一句话,你快回去和媚儿成亲吧,不要管了,所有的骂名都让为父担吧!”

“父王,别说了,我向他们承诺过,要保护好他们,今天我既然来了,又怎能坐视不管?”

这时,驴脸谋士和蓝靛脸将军也都听到了高保宝和高从诲的对话,明白了情况。

“好啊,你们南平王府还真是越来越嚣张了!王师面前,区区一个小娃子竟也敢公然叫板?小娃子,念你年轻,老夫暂且可以不与你计较,速速把秦将军放回来!若是胆敢违拗,呵呵,老夫的手段你该明白的!”驴脸谋士厉声呵斥道。

高保宝朝他随便拱了拱手,“对不起,本少爷孤陋寡闻,长这么大还从未出过江陵,敢问你又是何许人也?”

“你!”驴脸谋士登时挂不住了,“好小子!看来老夫不动点真格的,你是不能觉悟了,既然这样,就先拿你的哥哥们开刀!”

高保融一听这话,可吓坏了,大嚷大叫起来,“哎呦!三弟!高保宝!你小子别犯浑!那大长脸可是桑维翰,他旁边的是皇上的亲妹夫,当朝驸马杜重威呀!你不想活了,哥哥我还要活呢!”

“桑维翰?桑维翰是谁?”

“你是真傻还是装的?投降契丹,割让幽云十六州不都是他力主干的吗?”

“哦!”高保宝故作惊讶地点点头,又看向桑维翰,轻轻一笑,“敢情阁下便是天下闻名的桑丞相,不好意思,恕晚辈眼拙,没认出真神哪,失敬失敬,不知者不怪嘛,我的两个哥哥是无辜的,还请丞相高抬贵手,不要伤害他们,至于丞相适才的要求,要我们用秦宗权与你交换人质,我没有意见,我此来只是想替这些流民求个情,他们这些人不过就是些引车卖浆的平头百姓,卑微如蝼蚁,对丞相和朝廷的大计没有丝毫威胁,你又为何非要死抓着他们不放,斩尽杀绝呢?”

“哼!小娃子也配在老夫面前指手画脚?”桑维翰厉声呵斥道:“天日昭昭,律法森严,几个小民就可以不遵王法了吗?这些个百姓本是上邦的子民,不安分守己供奉上邦天子,却图谋反叛,帮助贼匪劫持了秦将军,还违背朝廷禁令,擅自穿越边界,逃离北地,其罪当诛,这桩桩件件老夫早已了如指掌,如今上邦天子见责,老夫自当全力以赴,将恶贼全数擒拿归案,以报答上邦天子的隆恩!”

“上邦天子,上邦天子,唉,桑丞相这份忠心还真是名不虚传哪!可今天我要是非拦你不可呢?”

“是吗?小娃子,谁给你的胆子,竟敢这么对老夫说话!看来今天不给你一点教训是不行了!”说罢,他一抬手,向手下下令道:“动手!”

一彪人马从敌阵中飞驰而出,拍马抡刀朝着高保宝冲杀上来。

高保宝见势不好,忙命左右上前抵挡。

高从诲也赶紧派兵前来营救。

两边人马一碰面,就是一场乱战。

高保宝趁乱冲到两个哥哥近前,替他们把绳索砍断,“大哥二哥,快回去吧!”

“诶,好!”高保融可算解脱了,答应一声,一尥蹶子就跑回去了。

高保勖则拉住了高保宝,“三弟,我们走了,你还留下干什么?快跟我一起走!”

高保宝挣脱开他的手,“二哥,别管我,我还有事要办,你快回去!”

“你不就是为了救那几个流民吗?值得吗?听话,跟我回去!”

“不行,二哥不要说了,今天我无论如何都要救下他们!”

“三弟……”

高保宝让军兵们将二哥架走,转回来又去寻找那些流民,这才发现,就在这片刻之间,那些流民们已然被晋军抓住,押回了阵营!

“怎么办?我该怎么办?难道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落难,就此放弃了?”倏忽间,高保宝猛然看到秦宗权也正在几个晋军士兵的随护下逃往敌阵。由于他身上缠了很多沉重的镣铐,仓促间解不开,所以走得很慢,落在了后面。

“三少爷,没用了,别再固执了,我们回去吧!”他身边的士兵劝道。

高保宝没吭声,回过头望向正急切找寻自己的父王,一甩马鞭,朝着敌军阵前的秦宗权直冲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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