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二点，大厅休息区。

“你确定进去的时候没有碰任何地方，看到两个死者，之后报的警？”

"是的，警察叔叔。"

“你跟他们是什么关系，为什么去找他们？”

“有人在我这下了单，是两份小龙虾，目的地是这个宾馆，来到房门口打电话没人接，喊了也没有应答。”

“然后呢？”谢言接着问道。

“然后，就看到门是虚掩的，我就想，这要是放在外面也不好，打算放在门内，进去就发现...警察叔叔，我没有杀人啊，你们要相信我，我真没有！”

“好好，你别激动，你有没有作案动机和时间，一会我们会确认的。”

谢言上合上手中的记录本，下意识掏出香烟点上一根，抬头看到那个青年有些不安的坐在那里，略沉吟递出一根烟：“小伙子，不要紧张，来根烟。”

陈帆右手接过后夹在指间，左手就在身上一阵摸索，好一会才恍过神，自己根本不吸烟，哪来的打火机。

或是看出陈帆的窘态，谢言有些好笑，又甩手丢出打火机。

吸入的第一口烟气有些辣，但又不像辣椒那样热辣，但喉咙还是有些不适感。陈帆呛了一下，吸进肺部的烟气全部都吐了出来。

说来神奇，这口烟进去，紧张的情绪瞬间舒缓。www.lawace.cn 盘古小说网

呛咳声让谢言抬头瞥了眼陈帆，继而接着埋头看手上的数码相机，里面是他刚刚拍的几张照片，b1204的室内情况，他不时将照片放大又缩小，在凌乱的物品和尸体上找寻可能存在凶手的蛛丝马迹。

“谢队，您找我？”

有个年轻的警察小跑过来，脸色潮红。刚进警局刑侦队没多久遇上这么大的案子，他有点莫名兴奋。

“小陆，痕迹处怎么说？”

“发现一套穿过的衣服，门把手上没有指纹，窗台还有一根垂下去的绳索，除了这些，暂时没有发现其他的东西。”

没有留下线索？谢言想了想，掏出手机拨通一个电话。

“金医生，你那边有没有什么发现？”

“......一个死者叫李仲，通宏医药公司经理，死亡原因是心脏利器穿透，还有一个叫元大林，死亡原因是喉管割裂，颈部动脉大出血。”

“都是专业手法啊。”

“对了，另外在李仲的嘴里发现玻璃的碎片和一些不明液体。”

“玻璃？什么样的玻璃碎片。”

“透明，很薄，看起来像是......实验试管。”

“知道了，还有没有其他的发现？”

“暂时没有，谢队，这次的案件很棘手，上头交代让我们尽快处理。”

“好，我知道了，你先忙，一会回头开个会。”

“明白。”

挂断电话，顺便看了下手机时间，12点一刻，看来今晚是别想睡一个囫囵觉。掸了掸衣服上的烟灰，谢言站了起来准备走，忽然想起一事，嘴朝陈帆努努，问身边的同事：“那个，有没有问题？”

年轻警察上下打量一下陈帆，认出是今晚的倒霉外卖员，说道：“他在福云大排档买了两份龙虾，11点15进的宾馆，痕迹处和金医生那边确认死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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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时间是10点50左右，没有在场作案的证据。”

“这样啊。”谢言往外边走去，经过陈帆的时候拍了拍他的肩膀：“回去洗个澡好好睡一觉，什么事情都没有。”

“还有，我才30出头，没有那么老！”

说完，两个警察走出丽庭宾馆大厅休息区。不时还传来他们的讨论声。

：技术部有没有画出10点半那个去b1204的人外貌特征？

：两个大厅接待员已经配合技术部画出来了，就等您回去看看。

：恩，辛苦了。

......

家门前，陈帆使劲搓搓脸，深吸几口气，然后拿出钥匙开门。

屋子里只有客厅亮着一盏小灯，朦胧的灯光映着有些斑驳的墙壁。墙上挂着一张有些老旧的结婚照，照片中，男女都穿着白衬衫，男的气质儒雅，女的温婉恬静。他们是陈帆的父母，八年前因一场意外双双失踪了。

桌上有两个菜，鱼头和炒土豆，还有一个小纸条。

臭老哥，今天又这么晚，害的我还得自己弄吃的，快夸夸我！！！

呵，陈帆笑了，这一看就是后巷拐角刘大身家的拿手菜，当我瞎呢。

陈帆走进妹妹的房间，弯腰拾起地板上的一只大狗熊放在学习台上，然后站在妹妹的床前，就这么看着她熟睡的小脸。

那一天，17岁的陈帆脱去稚气，带着妹妹撑起这个小小的家庭。妹妹那时候太小，才7岁，经常哭着要找父母，每次问哥哥，父母去哪里了，为什么不回来，陈帆总要难过好久。

给妹妹掖掖被子，便退出了房间。

走进洗浴间，陈帆准备洗个澡好好睡一觉，今天实在是太累了。忽然，陈帆发现左手臂上有两个米粒大小的肿块，触之不痒。

大概，是什么皮肤瘙痒之类的吧。

......

海斤市殡仪馆，刑事实验楼。

靠墙的大铁架塞满了诸如《人体解剖学》，《物证鉴别》，《死亡背后的真相》这样的书。旁边稍小的铁架摆放着试管，酒精瓶和不少看不出名堂的玻璃罐。办公桌前，一个带着细边金丝眼镜，头发齐耳，穿白大褂的女人正出神盯着一具显微镜。

嗡！！！，嗡！！！

听到一阵鸣叫，女人这才起身离开显微镜，从旁边的移液机里取出两个盛液体的细长的试管，液体多一个灰浊，另一个只有浅浅的一层，呈棕褐色。

女人将灰浊试管随手插进试管槽，取过桌上一只吸液管探进另一只试管里，少少吸取一点，然后滴了一滴在一个小培养器皿中，替换下显微镜下的器皿，便又将眼睛凑到观察镜中仔细观看。

“又有变化了，奇怪。”

“到底是什么呢？”女子轻声呢喃，忽然，她嗅到一丝丝古怪的气味。

找了一小圈，是搁在旁边的棕褐液体试管里散发出来的，捏起试管，发现里面的液体颜色好像变浅了，观察了会，小心将试管放进低温箱，扯过一个记录本记下一行字。

不明液体，易挥发，易变色，待观察。

里面是一个不算大的空间，天花板上装着一组硕大的灯罩，月白的灯光将房间照地无比亮堂。地板上放着两架停尸床，一架停尸床，在盖着尸体头颈部的白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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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隐有着红褐色。而另一架停尸床，尸体的胸腔已经完全被切开，内脏就这么暴露在空气中。

床头挂着一个标签，李仲，男，45岁。

女子捏着一根棉签棉签，掰开尸体的嘴巴，伸手在里面搅动两圈抽出来，然后放在眼前。

“没有了？”

两道柳叶眉微微皱起，有些失望。

丢弃棉签，拿起一个小巧的头灯戴在头上，双手抓住肋骨的割裂处，使劲往外扳，好将豁口撑开的再大点。

“看形状，应该是把匕首，刃口有弧度。”

“应该没有八寸，不是通用型号”

就在女子聚精会神的时候，一只手猛的抓住了她的衣服。

啊！！！

“老娘快被你吓死了，老实点。”扯开那只泛着乌青的手掌，将它重新塞进白布里，女子定了下神准备接着观察，就在这时，突兀的铃声想起，这下她是真的被吓到了。

“谢言，你不知道这个时候打过来是会吓死人的啊。”

：嘿，在忙着呐？辛苦了啊，这么晚还工作，不愧是我们局鼎鼎有名的警花金若萍同志。

“少贫嘴，有事找我？没事我可挂了啊，这忙着呢。”

：没事就不能找你啊，想你了，表示一下关心。

“扯，假惺惺的。”翻了个白眼，表示不屑：“是来询问进度的吧。”

：看你说的，我就那么无情无义啊。咳，这不着急嘛，上头实在是催的太紧了，要是这案子破不了，我这大队长脸面往哪搁啊？

“现在还没有具体数据，那个死者李仲嘴里的不明液体一直没有弄清楚，倒是心脏的伤口有些眉目。”

：恩，你说说。

“伤口平滑，细长且有弧度，深度不超过八寸，不像军用的武器，应该是自制匕首。”

：恩，我会让人去调取最近一月店铺和网购有关匕首的相关资料。

顿了一下：你接着说？

“他嘴里的不明液体，虽然不知道成分，但是呈棕褐，遇空气容易变色和挥发，而且气味古怪”

：气味古怪？你给说说。

“说不上来，就好像，一只严重腐坏的苹果侵泡在醋酸中，甜腥里夹杂着酸臭。”

：那你小心点啊，先送去检验中心吧，这玩意弄不好是什么毒药，你自己身体最好也去做个检查。

“我知道了，明天就送过去，还有事没？”

：没了没了，这就不打扰金大医生工作了哈，周末，我请咖啡，管饱。

“德性。”

挂断电话，金若萍看看手机间，这都过了凌晨2点，想了下还是放下工作，简单收拾一下，切断电源，关闭房门走了出去。

不管是什么职业的女人，都是在乎保养的，哪怕她是个切尸体的。

不知道多久，一只蟑螂慢慢从缝隙里钻出来，捋了捋触须慢悠悠地逛着，找寻食物是个耐心的活计。它慢慢顺着床腿爬上来，最后攀过一块白布，停留在一个突起处。

忽然那块白布震动一下，蟑螂大吃一惊，小短腿三弹两弹就蹦没影了。

白布的一角，一根手指动了动。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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