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双眼睛里，清河的日与夜是否会有区别？

余烁简单给洛枯描述了一下任务内容，洛枯没有多问什么，只是说了几声“好”。

余烁出门就看到了那辆车，江AAZ100，一辆外表看起来不太妙的SUV，看样子应该是出过不少出城任务。毕竟阻隔念力的材料也不好弄，修修补补还没报废，也算是不错了。

嗯，席晨怎么叫来着，那种材料叫念钢。

“走，我们先去买点吃的带上。”余烁知道，这个任务，他们不一定能在第一天就做完，搞不好在那里拖延个三四天都有可能。

如果拖延到一周，林茶自然会找人来救他们的——这么说不太合适，如果他们都被困在里面了，找人救他们也无非是填黑洞罢了。

林茶应该会亲自来。

在路边随便找了家开着的超市，余烁带着洛枯进去拿了足够三天吃的自热米饭，然后又搬了一箱水，几袋保质期两年的面包和香肠。

余烁一如既往地拿出自己那张特事局的工资卡，老板在刷卡的时候多看了一眼：“姑娘，你是那个，特事局的人？”

余烁听到老板的话，突然想到特事局这会儿已经在明面上了，她笑了笑：“啊，买点吃的，加班呢。”

“你们加班啊……”老板看着余烁，欲言又止，只是默默地抽出来了个大袋子，把东西给她装了进去。

余烁或许知道老板想说什么，临走的时候，她对着那个头发略显花白的中年男人嘱咐了一句：“最近晚上尽量少出门。”

两个人拎着东西上了车，余烁启动车子，坐在副驾驶上的洛枯习惯性地扯了一下安全带，但是那里是空的。

“这种车的作用，就是把我们带到地方再带回来。”余烁打开车载多媒体里的导航系统，选了十年前的导航版本，随便定了一家清河村的民宿就选了出发。

洛枯愣了愣。

“怎么，还想给我透露点你们的技术？”余烁踩下了油门，两个人正式向着清河村出发。

“来不及了。”阳光落在余烁的笑容上，洛枯看着她又有了看着神明的错觉，尽管自己现在正坐在一辆“贼车”里。

车子一路穿过了小半个江城，从江城南关卡离开了江城，又过了五十多公里，后视镜上挂着的念力检测器显示周围念力浓度开始上升。

这一路上积的雪只有风吹拂过，时隐时现的公路早已被侵蚀得不成样子，中间几段路都是余烁压着荒草硬开过去的。

检测器开始报警，眼前的可视距离开始降低，更远的景色被念力扭曲出多重彩色的影子，这意味着清河村快到了。

余烁放慢车速，关了检测器的报警音，随后一脚油门轰上去，开车冲进了念力浓郁的区域。

清河村附近，正是这附近念力浓度最高的地方。

只要能快点冲进去，说不定村子里面还会好点。

破破烂烂的公路加上陡然提起的车速，洛枯和余烁两个都被颠得不好受，好在跟着骤然提高的念力浓度对他们两个不算什么。

大概这样颠了五分钟之后，公路突然就平整了起来，保存完好的村子建筑出现在了他们眼前。

余烁看了眼后视镜，这会儿还能透过后视镜看见念力高浓度区域的扭曲景色。

在那片景色之中，建筑早已被侵蚀干净，荒草淹没了它们的残渣，来路只有两道压过草丛的车辙印。

她重新打开了念力检测器，没有报警声响起，检测器显示这里的念力水平还不足一级，是接近于江城内部的水平。

但就特事局这些年的监测来看，这里面的环境并没有这么宜人，不知道清河村的上空念力水平如何，如果上空的念力浓度够高，说不定也能把特事局的监测系统糊弄过去。

余烁又回头看了看，从那片扭曲的景色到这里，她看不出有什么阵法布置的痕迹。

洛枯也在四处看，显然他也感受到了这里的不同。

“怎么样，你能看出什么来吗？”

“看不出，不过这里的情况我以前可能见过。”

“你说，”余烁重新启动车子，缓缓地向着之前定好的目的地的开过去，“顺便帮我看看周围。”

洛枯点了点头：“荒原上大部分的城市都没有保护措施，所以我们基本上只能看见城市废墟，但是偶尔也能遇见一些相对完好的建筑或者建筑群，就像这里。”

“原因呢？”

“它们恰好处在念力的某个涡流中间，就像是台风眼，至少大部分游星者都认同这个解释。”

“你信吗？你要敢信我就信。”余烁看着前路，这里看起来就是个普普通通的空村，正午的阳光落在主路上，相当萧索。

“有一次，我自己独自去执行断后任务，我稍微动了一下那个所谓的‘涡流’。”

“您的目的地就在前方右侧，请注意观察，本次导航结束。”导航发出了提示音，余烁缓缓把车停在了那家最开始定好的民宿停车场门外。

洛枯还在继续讲：“但是那个涡流并没有因为我的干扰而消失，反而变得更强韧了，与其说是涡流，不如说它更像是那栋楼的保护罩。”

“所以你认为是人为的？”停车场的杆子自己抬了起来，就好像在欢迎他们的到来。

“或者是伪神，念影不一定。”

“你没看到线。”连在念影身上的线。

“每一次都没看到。”

“他们可能躲着你们其中的谁，但应该不是你。”余烁抬头，透过挡风玻璃，能看到眼前的天空上，睁开了一双硕大的金色眼睛。

“走，下车问问祂。”

余烁下了车，洛枯把她丢在车上的黑匣和自己的星壹式都拿上才下了车。

那双眼紧盯着他们，隐隐约约透出来一股压迫感。

“我们来找一本书。”

那双眼瞪大了些，余烁觉得祂刚才的气势荡然无存，此时看来甚至有了一丝惊恐。

身旁传来杆子落下的声音，余烁看过去，本来用于显示车牌号的LED屏，现在显示着简短的一句话：快带走它！

余烁指向那家民宿：“在这里？”

屏幕上显示的字样变了，是简简单单的三个数字：3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