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现在日本分部的本家成员都没有人背负‘鬼’的称号，但是跟血统稳定的西方混血种相比，他们暴走的可能性更大。”

“在昂热眼中，无所谓本家还是猛鬼众，也无所谓鬼还是斩鬼者，在他们眼里都是鬼。”

“白王血裔的秘密被揭露出来的那一天，将会是全日本混血种的末日。”

樱井小暮将背靠在椅子上，眼神淡漠。

徐小川又狠狠地灌了一口红酒，强行压下胸腔内的惊恐。

自己这么处心积虑远离了卡塞尔学院，没想到转头就栽进了另一个狼窝，还是吃人不吐骨头的那种，这是什么天胡开局。

说起来他也算是在卡塞尔学院日本分部挂了名的人。

他太了解那些自称为秘党的疯子会怎么对待血统不稳定的混血种了。

在日本，出于对同族血脉的‘鬼’，只要不是犯下什么大罪，本家的执法人还是秉承着宽容的态度。

仅仅是将那些鬼监禁在深山中，谈不上坐牢，更像是一座养老院，一日三餐不用操心还有报纸和电视看，如果表现良好甚至还有‘出狱’的可能。

只有罪大恶极的鬼或已经死侍化的鬼需要被消灭。

但秘党则不一样，他们对每一个血统不稳定的个体都采取强硬手段。

他们在法国在德国花大价钱资助各类神经学研究。

被抓捕的每一个混血种都会经历一次脑叶蛋白质切除手术，这种手术不是致命的。

但手术对象在经过手术后往往丧失精神冲动，表现出类似痴呆、弱智的迹象，然后被送往秘党资助的各大精神病院。

这还只是没有表现出明显攻击性的对象。

像白王血裔这种惊世骇俗的发现，恐怕等待日本混血种的可能不是精神病院那么和善的地方。

更有可能的是各大医学院的秘密手术室或者......解剖室。

秘党所掌握的医疗技术远比本家更先进，他听说现在卡塞尔学院发明了一种新的审讯药。

只要对实验对象连续注射一周，嘴再硬的人都会变得有问必答。

徐小川自己的血统都不知道哪来的，加上系统还有那个神秘的徐小花，他身上的秘密实在太多了。

在怪胎如云的混血种社会，他也算得上是怪胎中的怪胎，等待他的只有更恐怖的实验。

徐小川心底一沉，原本他以为自己无意间暴露的生活习惯是而厄运的开始，没想到第一步答应源稚生的邀请的时候厄运已经悄然降临。

他嘴上问道：

“你们嘴上说着害怕白王血裔暴露，那你们还在日本四处制造死侍？”

樱井小暮摇了摇头

“很遗憾，徐桑，我承认猛鬼众确实曾经从事过进化药的开发工作，也确实有很多实验体因为龙血暴走而在各大城市逃窜杀人。”

“但进化药始终是不完整的，就算是进化药的最终产品‘天鹅血’也是如此，最后我们停止了进化药研发，但是我们发现日本的死侍数量非但没有减少反而还在增加。”

“猛鬼众甚至不得不单独设立一个机构去处理暴走的死侍，包括今天为徐桑收拾残局的也是我们，再晚五分钟巡逻的警察就会发现那些尸体。”

“你在暗示本家还有人暗地里在制造死侍？”徐小川问

“虽然很难相信，但是事实本就如此，除了我们还有哪个势力有资格制造死侍呢？”

“本家掌握着所有鬼的名单，他们拥有长达千年的历史，本家比猛鬼众更知道如何制造死侍。”

“包括今天袭击你的死侍一样，徐桑。”

徐小川抿了抿嘴，心里一沉，现在的情景比任何时候都糟糕，无论本家还是猛鬼众就像一个定时炸弹，随时都会爆炸。

关于本家甚至源稚生他早就起了疑心，虽然本家给出的说法是猛鬼众一直在制造死侍。

但是猛鬼众的基本盘一直盘踞在大阪，但是大阪附件城市死侍暴走率一直低的惊人，反倒是本家的基本盘东京不时有死侍出没，这就很不寻常。

樱井小暮看徐小川还在出神打了个响指

“不过，你聊了半天只是套我的话，没有一点讨价还价的意思，看来是拒绝我的邀请？”

徐小川沉吟半响开口说道：“我……”

轰隆一声巨响打断了徐小川的后半句话

窗外电闪雷鸣，在天空上沉积一天的雨量终于在一声雷鸣后倾盆而下，狂风涌进了餐厅，餐桌上唯一的蜡烛忽明忽暗。

紧接着一阵急切的震动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徐桑，抱歉。”

樱井小暮扬起手机。

徐小川点点头示意自便。

电话内容很短，仅仅几十秒中樱井小暮便一脸凝重的挂掉电话。

窗外暴躁风雨声中徐小川的听力也很难听到电话内容，但是显然不是什么好消息，只见樱井小暮一扫之前的慵懒神色。

“抱歉徐桑，我们刚才谈到哪来着？”

“让我......加入猛鬼众。”

“那，你的答案呢？”

樱井小暮双手撑在桌子上，门口的西装男也转过身来。

一时间四五道目光聚焦在徐小川身上。

“如果我不答应，是不是走不出这座餐厅？”

“是！”

一把手枪从樱井小暮的袖口滑倒手心，枪口正对着徐小川。

同时桌下徐小川手中的短剑也抵住了樱井小暮的大腿动脉。

“你就不怕我开枪把你打死？”

樱井小暮笑盈盈地看着徐小川，丝毫不在意大腿的短剑。

“要是怕有用的话，我手底下应该能少死很多人。”

徐小川咧着嘴笑笑，四五个光点在他脸上游走，那是步枪辅助瞄准的激光。

只要门口西装男一声令下，徐小川就会被打成筛子，但是同样樱井小暮也会付出一条腿的代价。

两人就这样在餐桌上僵持着。

过了半响，樱井小暮忽地妩媚一笑，收起手中的枪，挥了挥手，游走在徐小川脸上的光点瞬间消失。

“早就听闻徐桑有万夫难挡之勇，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早知道就让唱《三顾茅庐》的先生改唱《杀四门》了。”

“这就完了？”

徐小川手中的短剑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谁知道对方还藏着什么阴招。

“来之前有人就特意交待我，如果徐桑不愿意不用刻意去邀请您，但是如果聊的还算投机就送您一份礼物。”

樱井小暮从桌下拿起早已经备好的精美礼盒。

“大阪特产清酒，小小礼物不成敬意，徐桑要是喜欢可以随时来大阪自取，小暮到时自双手奉上。”

徐小川看着桌面上的礼盒，还有樱井小暮姣好的面容，缓慢地收回握剑的右手。

对方已经给予了他足够的诚意，再不识趣多少有些不给面子。

“那我就告辞了，希望下次见面的时候能再和徐桑促膝长谈。”樱井小暮起身鞠躬

“这么着急走？甜品还没上呢。”

“那只能麻烦徐桑吃两份甜品了，本家有个一直追杀我的女疯子要来了，再待下去我们只能去本家的监狱吃甜品了。”

“你不会说的是那个喜欢穿红色衣服那位吧，猛鬼众的保密工作这么不靠谱，这很难让我考虑跟猛鬼众都合作啊。”徐小川吃了一惊

“本来东京就不是我们的底盘，刚才处理残局的时候留了一个小尾巴，我们本来在那附近处理几个帮派叛徒，不小心跑了一个。”

一辆加长版的宾利无声地划破雨幕停在门口，西装男打着伞为樱井小暮拉开车门。

“就没有多余的车借我一台？”

徐小川焦急地起身

现在他和猛鬼众都关系，蛇歧八家和他的关系，都介乎于合作与对立的微妙关系，他两边都不信任。

但实他还是更倾向于蛇歧八家一些，因为至少蛇歧八家多少还能跟卡塞尔学校拉上点关系。

现在被人发现了和猛鬼众的人吃饭多少有点说不清楚。

“中国古人讲究身正不怕影子斜，说的是没做过错事的人就没什么可怕的，徐桑，祝你好运。”

“这么比喻真的大丈夫吗？”

徐小川看着那台宾利融入雨夜，心中升起些许的无力感。

“那个，先生，甜品还上吗？”

秋山坊的侍者显然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此刻从不远处的柜台探出脑袋，小声问道。

徐小川斜眼瞅了眼侍者，又瞅了瞅窗外的漂泊大雨说道

“上，怎么不上，给我上双份！这最贵的酒也给我开两瓶，全记在那个女人身上。”

“哈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