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文全一脸懵，心说自己这闺女闹得哪一出，莫非真想通了？

但是她那满脸的泪水，汤文全又不敢确定，他就这么一个闺女，断然不能让她受了委屈。

‘还是在等等吧。’

汤文全拿出一枚杏仁糕，缓缓吃了一口，“嗯，味儿还不错。”

……

解决了汤琳儿的事，陆生心中悬着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

往后的日子，闲暇了就研习一下《上古符阵初解》，再培育一些新的蛊虫。

若这大越国寻不到筑基的仙缘，只怕还要从别处着落一二。

但只要动了身，就不似现在这般悠闲，那东胜神洲虽说是仙家阀门耸立，只怕也处处都暗藏危机，多一些自保手段自然也会少些闪失。

前不久，他从山上弄来几只野鸡，以情蛊喂食。

这野鸡的繁殖能力就变得超强，短短数月，五六只野鸡就变成了二三十，每天都有野鸡蛋吃。

吃不完的，就差小环拿去送给桃花坞的街坊四邻。

而那日起，汤琳儿再也没有找过陆生。

倒是与小环成了小姐妹，每有闲暇，二人都要相约逛街。

桃花坞这一条街就没有不认识她们二位的，特别是胭脂水粉的摊子，绸缎布匹的门店，都与二人熟识。

隔三差五，陆生还得去帮小环结账，原因就是月前那个赌约。

那日饭后，小环与陆生打赌，说她能闻出百丈外的炊饼店出炉的第一笼炊饼，是牛肉馅还是猪肉馅。

若是赢了的话，接下来三个月，小环在桃花坞这条街的消费，全部由陆公子买单。

陆生不信，这百丈外他倒是能用顺风耳听到声响，可光凭嗅觉想知道是什么馅，只怕得神仙来了才行。

谁知，小环一连猜中三天。

陆生没办法，只得愿赌服输。

此刻，他刚从秦大娘的早点摊出来，背后秦大娘笑得嘴都合不拢，他却铁青着脸。

这小环也不知道吃的什么东西，一个月下来，光这早点摊就消费了一百两银子。

好家伙，还有东边的刘记肠粉店，王干娘的脂粉摊，德聚全的烤鸭坊，柳星雨的裁缝铺……

今个一天，桃花坞一圈下来，陆生花出去一千两银子。

陆生感叹一声，王府家的小姐，只怕也没这么能花销吧。

最近蝠侠这个马甲沉寂，棺材铺的生意也冷清了些，陆生又购置了许多制作符箓的珍贵材料。

细细盘算一番，手头竟只剩下了八千多两银子。

这还是头一次，陆生感受到了财政危机。

‘看来，是时候让蝠侠重出江湖了。’

看看天色，气温已经转冷。

冬月将尽，马上就是腊月，年根就快到了。

……

小院中，阿青在小院的石凳上看书。

小环则抱了盘核桃仁在一旁吃着。

“小环啊，你这几日去裁缝铺定制几件冬衣。”阿青翻了一页纸，漫不经心道。

“小姐，做冬衣干嘛，咱们又不怕冷。”小环躺在椅子里，说话是胸部上下起伏。

“傻丫头，咱们现在在人族的地盘，要是大冬天还穿着轻衣薄衫，会被人怀疑的。”

“怀疑就怀疑嘛，小姐现在只要亮出真身，只怕这大越国无一合之敌，怕个甚？”

“乱说，才有一丁点小成就，你尾巴就翘上天了是吧？”

阿青皱着眉头，放下手里的书，“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上次跟师父联系时，他还嘱咐，远古十二巫神中的强良就是在人族国境被斩杀的，行事多点小心总没有错。”

说着，她起身看着院墙上摆放的花盆，“可惜，这些花草也得遵从人族时令，不能久开，这冬天一到，就少了许多乐趣啊。”

“师兄真没说错，”小环眨眨眼睛，喃喃道：“小姐，你现在越来越像人类了。”

“或许吧。”阿青缓缓踱了两步，“我们的仇人是人族圣贤，而那些圣贤，以万物为刍狗，与这些烟火中的人类，已是大不同了。”

“所以，我像他们，也没什么大不了。”

阿青缓缓踱步，陷入了沉思。

“师父说，圣贤是没有情感的，是接触乃至掌握了天道的大能。虽仗着香火功德，我现在血脉能力比数月前强了许多，但依旧不能理解何为圣贤的境界啊。”

小环直起身，将盘子递给了阿青，她不太明白小姐的话，只是看了看石桌上倒合上的书籍。

“可是小姐，师父让你少看点人族的闲书，会坏道心的。”

阿青干咳一声，“许久不吃这些零嘴，有些难以下咽。”

小环哼了一声，小姐分明是在掩饰什么。

两人闲聊一阵，准备去厨房张罗，今个轮到小环做饭。

小环在阿青的督促下，厨艺也有精进。

而阿青，则迈上了更高的境界。

她现在烹饪，早已超脱了食物的范畴，从色香味来看，只怕这大越国都找不到对手了。

二人又聊了一会儿，先后进了厨房。

只有石桌上那本书，在清风下，微微翻动。

只见上面写着，《银瓶梅——青少年版》。

……

这一日，晚饭后。

陆九从业内听到消息，最近在玉京城南新开了个坊市，只在亥时后开放，交易的都是些稀奇玩意儿，名曰鬼市。

陆生称要去看看，而小环第一个跳出来，也要去凑个热闹。

阿青也觉得有意思，遂三人同往。

本来，陆生提议要弄顶轿子，但阿青二人都说轿子太慢，没意思。

陆生便从桃花坞旁的驿站拎了三匹马，曾经从冯家村弄来的那匹千里马一直都是寄养在驿站的。

平日要用到，直接去骑就成，比自己照料要方便的多。

当下，三人策马而去。

青衫、红衣、黄裙，三人在桃花坞的夜色中，留下一道绝美的风景。

十几里路，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就到。

鬼市就开在南城门里，一条树林繁茂的小路边。

这里曾是齐家大染坊的旧址，现如今荒废了，就被鬼市的人用来练摊，反正每日鸡鸣就收摊，半夜也没人来赶。

陆生来此的原因，是听说有几种制作符箓的材料，想来碰碰运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