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教官见状，更是怒火中烧，大声呵斥：“都把头给老子抬起来！这点挫折你们就接受不了，还谈何变强，以后去跟那群上天的宠儿一较高下？两个时辰练不出来就再来两个时辰，老子今天守着你们，练会了才能回......”

“错了。”

沙哑的的声音突兀地从角落里传来。

语气很轻，声音也不大，甚至算得上特别小，但在只有教官声音回荡的操场上，却十分不协调。

在场的都是力士，听力经过千锤百炼，自是不同凡响，很快捕捉到了声音的来源。

是那个傻子。

他蹙着秀眉，木讷的神色好像恢复了一点光泽，歪着头打量着这边。

很多人心里一怵，这傻子怕不知道李教官的威名，那是拳头底下出真章——打出来的煞气。你要在平时跟他开玩笑，他顶多一笑了之，但你若在专业领域信口开河，扰乱他上课的秩序，李教官可不会因为你是傻子就区别对待。

超凡世界向来如此，不像学术界，随便阿猫阿狗就能对权威提出质疑。高阶超凡者自有一股傲气，你要敢来质疑我，那就是拂我的面子，否则你为什么不去质疑其他人？真有问题还好，若是信口胡说，严重了甚至是会出人命的。

基于此，有些学生或多或少抱着戏谑的心态，冷眼旁观，也有人使劲给少年打眼神，让他别再开口。

然而一反常态的，李阳眯了眯眼睛，森森冷意萦绕身周，并没有说出“你在质疑我的功法”，亦或是“你是教官还是我是教官”这类的话，而是沉默片刻，问道：“哪里错了？”

操场上一下子安静的一根针掉在地上都听得到。

学生们挺直立着，目光在教官和少年间反复游荡，似乎对李教官这种态度很是诧异。

这不是个傻子吗？

傻子说的话也能信？

李阳也未再开口，好整以暇地悬在空中，俯视着少年，等他开口。

过了良久，待李阳逐渐失去耐心，周遭的冷意越来愈大，眼看都快有结冰的趋势时，少年突然低声道：“气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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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李阳脸上闪过一道寒芒，显然动了真怒：“地煞明拳老子李家传了七代，学生桃李天下，从没有听人说阻塞不畅之感，也未出现走火入魔的案例，你倒是说说哪里乱了。”

他声音冷冽：“若说不出来，就当你是在消遣我。消遣一个拳王的代价，不知道你想过没有。”

少年突然笑了，笑得很开怀。

“你打不过我。”

这一刻他目光如剑，神意盎然，烈日如阳，锋芒毕露，哪还有丝毫傻子的模样。

李阳与之对视间眼皮骤然狂跳，如遭雷击一般浑身陡然震了一下，连忙闭上眼睛，强行运气让血泪倒流回眼眶，心中翻江倒海，万分震惊。

底下的学生从未见过如此惊悚的事情，个个张大了嘴，脑子一时间转不过来。

在他们的视角里，如人猿泰山的李教官莫民大惊失色，像是见到了什么极其恐怖的东西，紧接着教官双眼紧闭，那凶神恶煞的脸上冷汗直流，悬挂在半空的身体也不住颤动，好像随时都要落下来一样。

那个傻子做了什么？

过了快一刻钟，陆续有其他班的学生下课了，趴在阳台上目光好奇地偷偷打量过来，李阳绷起的青筋才慢慢隐下去，他睁开布满血丝的眼睛，长呼一口气，语气前所未有地凝重。

“你是谁？”

话和很多人问的一样，但说出的人变了，说话的语气更是复杂中夹杂着恐惧，甚至隐隐带了点尊敬。

少年抽出拖桌子的手，捂着自己的额头，沉吟片刻：“我不知道。”

他皱着眉，像是在承受着什么难以言喻的痛苦，语气随之加快了几分。

“我这里出了点问题。”少年用手指敲了敲自己的脑袋：“什么都不记得，浑浑噩噩，一片空白，只知道自己叫叶萧......不过现在好了很多，每天总能清醒那么一会儿，去想想从前......对了，要是找到了村子，一定记得告诉我......”

他的语气开始含糊不清，脸色泛起不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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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潮红，愈发难看起来，后背的衣襟完全被冷汗浸湿，眼睛里的神采也消失不见，不过兔起鹊落，又变回了那个木讷的少年。

只是这一次，再没人敢把他当做一个傻子。

一个个力士若有所思，暗自感叹龙腾不愧为八府之一，卧虎藏龙，扮猪吃虎之辈比比皆是，这还只是个像失忆的少年，凶悍如李教官都在这他身上吃了不小的瘪，虽然真打起来，以李教官的实力多半不会输，但也又一次刷新了他们对龙腾的认知。

更有苟王暗自反思，以后行事要加倍稳健，底牌能留多少是多少，否则以后若是遇到少年这样的人，怕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各自沉思之时，一道寒芒直冲而来，仿如流星划过，眨眼间就到了少年身前。

李阳一把拎起他的衣领，怒目圆睁，咬牙切齿道：“别他妈给老子装蒜，老子活这么久就没见过失忆的人，你要说不出来老子的功法哪里有问题，今天谁也救不了你！”

“李教官......我感受到气了”一个弱弱的声音突然打断他。

他阳转头看去，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

九十多人列成的方阵里，无数的气奔涌而出，化作实质般的雾境，一道道气流冲天而起，直入云霄，万里积云刹那间被冲得一干二净，气浪滔天。

“我也突然......感受到气了！”

“我也是。”

“附议！”

“怎么突然感觉，教官指导的招式这么通俗易懂？”

“我好想领悟掌拳了。”

“掌拳......原来这么简单？”

惊呼声自学生口中响起，此起彼伏，李阳看在眼里，久久说不出话来。

映入眼帘的，是操场那一片又一片翻腾的气，和自己那点逸散开来的气比起来，仿佛皓日之于萤火，森林之于孤木，根本无法相提并论。

海洋。

这个粗犷的大汉很想用这个词形容此刻的操场，那铺满大地的，冲入云霄的......气的海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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