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是实益会成员追逐什么的声音，应该是追徐文去了。

一只羊，两只羊，三只羊……

段十三抓紧时间数羊。

数羊是有效果的，段十三的心渐渐平静下来，外面的嘈杂声仿佛都被羊的力量所隔绝。

在不知道多少头羊时，段十三回到了那个世界。

站在五方山实验室的工作台前，看着自己从那个世界带进来的迫击炮发射器，段十三一阵狂喜。

成了！

这玩意应该老值钱了吧！

上次的水杯抵消了十三块钱，这次的迫击炮发射器，怎么着也能抵个大几千的吧。

段十三把迫击炮发射器抗到角落，打算去资料室继续学习。

一是想争取早日把二连爆破弹给实现出来，把实益会的大楼彻底炸成飞灰。

二是想找找看有没有什么办法能治疗白丽丽的下身瘫痪。

一想到白丽丽可怜的身世，以及如今的下场，段十三就觉得有些不公平。

在学校最努力的是她，离开学校要去餐馆打工的也是她。

好好的学业说没就没，也难怪她会想不开从楼上跳下来。

错的不是她，而是这个时代。

来到三楼，段十三在书架上开始寻找。

找着找着，段十三发现了一个此前从未见过的东西。

一个贩卖机！

之前有这个东西吗？应该是没有的。

那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呢？

放下手里的书，段十三来到贩卖机前。

贩卖机旁贴着的一个小纸条解答了段十三的疑惑。

纸条上写着：“感谢你为科学做出的贡献，这是奖励。

“里间商品皆是我毕生心血，希望你能继承我的学识，并将之发扬光大。

“——宋凡留。”

宋凡？

《哈雷姆斯粒子对撞机》的那个作者？

每次自己想带东西出去的时候，那个小老头的声音难道就是宋凡博士？

原来他没死！他一直在天堂看着，并且帮助着我。

可是……我做出什么贡献了呢？帮助三英学会协助徐文逃跑？

这老小子是不是把我当成共犯了。

段十三不再想更多，取下贩卖机上的便签，开始研究起来。

11x9的窗格里琳琅满目地摆着各种各样的商品，下面对应的按键则标注着它们的名称和价格。

纳米机器人：49wrmb。

粒子刀：90wrmb。

蛛丝发射器：100wrmb。

暴跳鞋：13wrmb。

空气冲浪板：700wrmb。

……

这w是什么意思？

……这不会是万的意思吧！

你特么抢钱啊！

你是不是在天上活得不潇洒了！开始换着花样坑我钱来了。

满腹牢骚没有说出来，段十三尝试着按下里面的其中一个商品：纳米机器人。

耳边再次响起小老头的声音：“购买该专利、发明手稿及样品，需要支付49wrmb；拙劣地迫击炮发射器可以抵1.7wrmb，你还需以任意方式支付47.3wrmb，请问是否支付。”

“支付你奶奶个腿！我特么哪来的钱支付。”段十三没好气地说，然后转身就走。

走着走着他感觉有些不甘心，于是又走回贩卖机前，道：“再说了！我买你东西，我总得知道你这玩意买到手里到底有啥用吧。”

话音刚落，老人的声音再次传来：“你可以花费3000rmb解锁查看本物品的详细功能，请问是否支付。”

我！我一口老血差点卡在嗓子眼我。

段十三不理解了，看你这玩意有啥用还得给钱才能看？

“你这营销方式不对，你得先让我觉得这玩意好，我才能愿意买，你不能连它有什么用都不告诉我，否则我怀疑你有骗钱的嫌疑。”段十三一本正经对着贩卖机说教起来。

老人的声音不再出现。

“你听我说啊，咱正确的营销思路是，你得把自己好的一面展现出来，然后再去想办法让目标群体知道你的东西，你晓得吧。

“你不能藏着掖着，你不能连别人想知道个功能还得花钱买……”段十三吧啦吧啦地说着，好像真的有人能够听到似的。

良久的思想斗争之后，段十三妥协了。

“买买买，就用那个啥玩意来抵。”

老人的声音再次响起：“拙劣地迫击炮发射器已被抵用，1.4wrmb已存入贩卖机余额。”

咔嚓，贩卖机的取货口掉出来一本小册子。

段十三始终不敢相信自己花三千块大洋就买了这么一本小册子。

压抑自己哀嚎不满的心，他翻开了小册子。

“纳米机器人，吞服或静脉注射使用。

“可根据不同人做相性匹配，辅助续接断骨，或充当断骨。

“可隐没在肌肉中，强化使用者力量。

“可附在人体或物体表面，起到防弹防爆的效果。

“由使用者神经元接驳意念控制，人体自身生物能供续能源……”

段十三一行一行地看下去，越看越是激动，越看越是觉得这玩意了不得。

如果小册子上说的都是真的，那自己的断腿，白丽丽的下身瘫痪，岂不是都有救了。

“不亏，不亏！这三千大洋花的我心满意足，花的我目标都明确了。”段十三傻笑着翻看着手上的小册子。

合上小册子，段十三开始真正认认真真地筹划自己的搞钱大计。

感觉加入三英学会才是正道啊，三英学会里面好东西肯定不少，没事拿进来换成钱，再……。

想起这个贩卖机的来历，段十三打消了这样的想法。

为科学事业做贡献？那还是加入实益会吧，不能痛击友军啊。

实益会里的好东西肯定比三英学会多，带到这个世界来抵钱再合适不了。

段十三忽得就活明白了，活通透了。

可是怎么才能加入实益会呢。

强大的困意袭来，段十三知道外面那帮子实益会的应该是找上门来了。

从这个世界退出，段十三果然看到好几个实益会的人正提着徐文站在自己的床边，阿娘和老段头站在不远处紧张地看着。

旁边一位穿着褐色制服的实益会成员道：“我叫李明星，对门监控显示徐文曾和你进入过这里，我想请问，你们在仓库都做了些什么？”

段十三看着仓库被砸开的房门气不打一处来：“我想请问，你们砸门之前敲门了吗？”

李明星加重了语气道：“现在是官家办事，请严肃对待，回答我的问题！你们在这里都做了些什么？”

段十三皱了皱眉，道：“那对门监控有没有显示他在这里呆了多久？一分钟不到的时间，我想请问，我们能干什么？

“我们只是朋友，请他进来坐坐，有什么问题？”

徐文在旁边附和道：“我说了我们只是朋友，我就进来看看，不知道你们在疑神疑鬼些什么。”

李明星继续问：“那你跑什么？你吉他盒子为什么是空的？你背着一个空的吉他盒子是为什么？”

徐文装出一副很无奈的样子道：“一群人追你，你不跑？吉他盒子空的是因为我的吉他坏了，下午刚放在三街乐器店修理，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李明星摇了摇头，显然不相信徐文所说。

只要能找到证据，自己从中级士官升到高级士官就不远了。

“搜！”

一声令下，一波人开始在酒馆里翻找起来。

段十三已经不是第一次见这一幕了，自己家也不是第一次被搜了。

每次看这群人搜来搜去，段十三就恨不得把他们按在水桶里淹死。

你说你们搜就搜吧，能不能搜得文明一点？能不能轻拿轻放？搜完能不能给人整理好？

你们每次搜完，都要坏一堆东西，还要我们自己修理，你是不知道这有多麻烦，有多心酸。

这不是理念问题，这是素质问题，没有素质你们。

搜了两个小时，酒馆被弄得一团糟。段十三的床都被翻过来了，阿娘和老段头收拾着东西嘴里骂着脏话。

“这帮人，这帮人迟早死在路上！”

阿娘帮段十三整理着床铺道：“我们这帮无辜百姓做错什么了？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们？就因为我们生活在集镇，不是壁垒里的白城人？”

徐文也在帮着老段头收拾仓库，道：“真是过分，根本不把我们当人看。”

阿娘想起什么问道：“十三，你什么时候还交了这个朋友？”

“前不久打牌时候认识的，脾气贼倔，胆子贼小。”段十三有模有样的描述起来，仿佛恰有其事。

徐文也配合着表演，说：“你说谁倔呢？我那叫认同自己的观点，并坚定自己的观点。”

大概花了一个小时，大家才终于把仓库恢复原样。

徐文坐在段十三的床边道：“这次……”

段十三笔画了一个嘘的手势，徐文赶忙闭嘴，小心隔墙有耳。

段十三在徐文身上摸索起来，果然在裤子口袋里发现了一个纽扣样子的东西。

窃听器！这群人什么时候塞到自己口袋里的。

徐文惊诧地看着段十三。

段十三又比划了一下这个房间，意思是：“这个房间里应该还有。”

徐文点了点头，开始在仓库里翻找起来。

果然又在一个酒桶底下找到一个小型纽扣样式的东西。

段十三向徐文摊开了手，意思是：“给我。”

徐文把窃听器放在段十三手上，段十三想着：也不知道这俩玩意能值多少钱。

然后他把窃听器放在一个小盒子里装好。

把段十三抱上轮椅，俩人来到小院。

徐文嘴型示意段十三：“这里还有吗？”

段十三摇了摇头，道：“应该没了，院子挺大，这玩意也得装在能得到情报的地方才有用，而且那玩意不像是什么便宜货色。”

徐文点了点头，压着声音恶狠狠地道：“这帮狗东西，真是阴险。”

段十三也同样这么觉得，这帮人为了禁止科学发展确实阴险！

表面说着禁止科学，不还是在用着科学的手段打击着科学。

徐文看向段十三道：“这次多谢你了，本来我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来的，多亏有你我才能免于一死。”

段十三点了点头，他不是什么无私之人，他也希望别人记得自己的好，至少自己日后要用人的时候不会没人用。

徐文好奇地道：“那玩意你怎么处理掉的？”

段十三摆了摆手道：“这你就别管了，反正是不会再出现了。”

已经被贩卖机吃了，确实是不会再出现了。

徐文奥了一声，继续道：“十三大人，你也是三英学会的高层吗？”

“我不是，我只是个普通人。”段十三如实相告。

徐文点了点头，他还以为段十三是三英学会的秘密高层。

看着前店收拾散乱一地东西的阿娘和老段头，又看了看白丽丽那个房间同样再整理东西的阿婆，段十三叹息一声，继续道：“普通人也想出把力，把实益会彻底推翻。”

徐文道：“秋氏政府认为没有科学的力量就不会有人造病毒的肆虐，就不会核武器的威胁，就可以安安稳稳地生活。”

“他们害怕飞机坠落于是就干脆不发明飞机，他们认为，这样的科技水平，够用，而且刚刚好。”

段十三听着徐文的话，莫名就想起了贩卖机里等着自己的纳米机器人。

这样的科技水平刚刚好吗？

癌症的绝望呢？瘫痪的折磨呢？

不够，还远远不够。

本质不是科技的问题，而是人心。

段十三摆了摆手，嫌弃地对这个留着黄头发的摇滚少年说：“滚吧，快滚，下次有什么东西需要销毁直接来找我。”

“得嘞，十三大人。”徐文屁颠屁颠地离开了。

看着徐文背着吉他盒子离开的背影，段十三喃喃自语：“三英学会和实益会的冲突算是彻底爆发了。”

“实益会不会善罢甘休的，你们可一定要小心一点啊。”

【作者题外话】：困了，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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