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重新来到陛阶石前，却发现王座上端坐之人变回了干尸模样，甚至看起来更加腐朽！

“你怎么又变成这样子了？”钟挺忍不住问道。

“唔···刚才恢复生机，不过是离去前回光返照罢了。尔等怎的还不走？”

此时，秦尸没有了气吞山河，也没有了睥睨天下。整个气质，宛如行将就木的祥和老者。

“离去？你要去哪里？你这样出去还不得吓死人······”

卫英挠头抓腮，疑惑道。

“哈哈哈！你这小娃娃，好生无邪······朕还能去哪？被尔等从锁命当中惊醒，当前这状态，自是要与世长辞了······”

秦尸当前状态十分糟糕，气若游丝，就像即将熄灭的烛火，讲话已是有气无力。只见他眼神逐渐涣散，似乎看着前方，却又什么都没有关注。

“始皇陛下，晚辈后生有个不情之请！”

看到对方状态，钟挺赶紧大声说道，将对方从弥留涣散惊醒回来。他回头，可不是为了看着秦尸消逝的。

“唔，你且道来。”半响过后，秦尸眼神这才变得恢复光彩，甩了甩脑袋，待得思路清晰，轻声说道。

“请问陛下口中所述的‘接引使’及‘上界之人’，是什么？”

钟挺长身作揖，行了个拱手礼，恭敬地问道。他不可能给对方跪下来，哪怕尊为千古一帝。但是，他却做足了学生请教老师时该有的尊敬。

“可以跟朕说道说道，你们生活的社会形式吗？”秦尸并未解释，而是反过来问了这个问题。

“这···”钟挺略微斟酌，脑海里整理说辞，思考着该如何描述，毕竟诸如马克思，社会主义等词汇，对方是听不懂的，随后像是想到了什么，简单明了地举例道：

“首先整个社会结构，和古代三皇五帝时期差不多，实行的是禅让，不过这个让位对象，是由全国老百姓的代表一起荐举的。生活方式，农耕为辅，科技为主。这个科技，相当于你们那个时代称呼的格物论，也就是所为的奇技淫巧，极簧乖巧之术······”

“原来如此，如朕所料，终是演变成这样了。”秦尸消化理解着钟挺的描述，接着说道：“如此也罢，就和尔等说道说道，终归是后世之人，同为一脉，将来也好有个提防。

朕此刻处于兵解散功，回归天地，明显感觉这世间味道已不一样了，回不到朕的时代，也去不到尔等的时代。往后种种，尔等自当好自为之。尔等可知道，朕种种伟绩？”

钟挺并未留意秦尸所说的“明显感觉这世间味道已不一样了，回不到朕的时代，也去不到尔等的时代”，而是思考着对方所问。

“你凡尔赛你牛逼你屌呗！”

卫英歪着嘴回道，满脸不耐，心中不停谩骂。

呀~你这老鬼！明知道自己快死了也不抓紧点，还各种拐弯抹角，绕来绕去，你倒是讲重点啊！半天过去了，一个问题都没有回答，反倒是问了几个问题，还偏偏问啥“朕的伟绩”···伟你大爷的！你特么是在赤裸裸的炫耀，而且是变相地要从别人嘴巴里炫耀出来你知道吗······

“凡尔赛？牛逼？屌？啥意思？”秦尸不明所以，怔怔问道，这些现代用语可没荣登过古代诗书典籍。

“啊···这····这···这是夸你，意思是形容你厉害，徳兼三皇，功盖五帝！”钟挺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厚着脸皮往对方头上戴高帽，溜须拍马。紧接着狠狠地瞪了卫英一眼，眼神似要杀人一般。

俗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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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人不过头点地，没你这样埋汰人的。况且当前不管是出于求教也好，面对行将就木的老人也好，该有的尊重是要有的。

“这种话谁教你的？九年义务教育学到狗身上去了？素质呢？还受过高等教育···呸！”眼神恨恨地刮了卫英一顿，瞪得对方有些无地自容，快速骂了一句，接着转向秦尸说道：

“年幼登基；扫灭六国，统一海内；开创帝制，加强中央管理；废除分封制，改行郡县制；书同文，车同轨，行同轮，统一文字，货币；筑长城，抵匈奴···史书记载，享年四十九······”

连珠弹炮地背了一通历史，钟挺讲得口干舌燥，但越到后面，越觉得恐怖，被自己所讲内容吓到。以前没有真正综合总结不知道，眼前之人，所做一切，称之为神都不为过了！

那些事情，无不严重影响历史格局，并且数量之多，用时之短···那是人能够做得到的吗······

“想不到，后世竟然记载得如此详细···不过实际上，朕从十三岁即位登基到做完这一切，是三十九岁，用时二十六载。剩下十年空白，另行他事。享年四十九，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罢了······”

秦尸听完钟挺所说，身躯重新变得挺拔，一股帝王气概再次散出。他盯着前方，气势潇洒豪迈，舍我其谁。

钟挺与卫英身形一个踉跄，满脸不可置信，内心轰动得无以复加。

二···二十六年？竟比记载还少了十年？这特么还是人吗？

“朕雄才伟略，古之圣贤倡导谦卑，朕不敢苟同。自认才智过人，心性万里无一，这才取得他人万世不可抵达之伟绩！”秦尸侃侃而道，语气充满了傲然睥睨，但随后又变为平和，接着说道：

“当然，人力有穷时。朕，亦是凭借身后伟力，这才达成此等丰功伟绩。如若不是，终此一生，至多也是去到十之一二······”

“你是说，你是借了更强大之人的力？”

钟挺捕捉到对方话中要点，但却想不通。以秦始大帝当时的身份地位，世上无人出其右。呼风唤雨，一言可断世间沉浮，还需要别人帮他？当即疑惑道。

“不错！”秦尸看着钟挺，眼内闪过一丝赞许，接着道：“人分三教九流，上中下层。不同的人，能量不一。

一个山野农夫，终其一生对这世间造就的影响，也就是拓荒了一亩三分地；一个地方郡守，凭其能够动用的资源，可以管理一隅；而一个帝王，凭其掌握的能量，可以主宰一国。更有甚者，能决定整个世界的格局走向，盛衰沉浮！”

钟挺与卫英两人点点头，静静地听着，没有打岔。秦尸讲的东西，咋一听像是一堆心灵鸡汤大道理，但人家板上钉钉的成功人士，仔细思考还真特么是这么一回事······

“但帝王之上呢？这便是当初朕下令焚书坑儒的因由所在。因为彼时朕所做的一切，牵扯太多。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许多天机泄露。为了抹掉一切痕迹，最后只能如此，杀尽所有传秘之人，牺牲一代文人墨客，毁掉世间的文书记载。而因由，便是你所问到的‘上界之人’······”

秦尸淡淡看了两人一眼，随后似乎身体衰败的原因，不停呼着气，像是得了哮喘的病患在发作，好一会才缓过来，紧接着咳出一口黑血。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但世间凡夫俗子，普通万物，都只是最底层的存在。对比整个天地，这些生命是如此的卑贱与短暂。甚至包括朕，哪怕吞并整个世界，最终也只是刹那芳华，过眼云烟。

只有真正地与世长存，天地同寿，亘古不灭，才是真正的大道！而这些，唯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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途径只有打通上界，踏上仙路，接触古法，方能做到。不然，最终的结果还是永陷轮回，如风中残烛，随风消逝······”

“这世上真的有什么仙人神圣？装神弄鬼的吧······”卫英带着质疑，不相信的说道。

“自然！不然你道朕是如何存在了两千多年？”秦尸的情绪并没有因为他的质疑而有所波动，而是继续淡淡说着：“当然，此仙非彼仙，亦非所谓的头上三尺有神灵之类的迷信传说。

他们同样是人，但也不是人····哎，讲着讲着，把朕都给绕糊涂了。总之，他们掌握着大神通，掌握着通向天地极致的秘法。他们通天地之造化，道法通玄。力可移山填海，术可千里之外扼杀目标，飞天遁地，无所不能······”

讲到最后，秦尸眼内光彩闪烁，阵阵向往，但一会之后，变成萧索苦涩。他知道自己已经不可能了，甚至能感受到自己与这个世界的联系，在被慢慢斩断，时刻都会离去······

“你能活这么久，自然有一定的科学规律。说得这么玄乎，我怎么没见过？来来来，叫个出来···还移山填海，千里杀敌······”卫英继续不服气地抬杠，翻了个白眼，像足了课堂上和老师对着干的学渣。

“你这小娃，懂什么？无知······”秦尸此时如果双手健在，真想过去掐死这杠精，平复了一下心情，好半响才继续：

“最简单的，你的双亲会什么都跟你说吗？井底之蛙，焉知世界之大？你没见过就不存在？你没见过的多了！鼠目寸光，固执己见的东西！”

“你！”

卫英被怼得够呛，想要回击，却发现无话可说，脸色被憋得像只茄子一般。感觉自己夺回话语权，秦尸干瘪的嘴角上扬。

“你给我闭嘴！这么喜欢抬杠···咋地？准备转业搬砖挑大粪啊？不得劲的你就出去！”

钟挺在旁边忍无可忍，凶狠骂道，踹了卫英一脚。

看着卫英蔫在一旁，钟挺咬牙切齿···你这混蛋，不看时候，眼瞧着秦尸都要翘辫子了，还在那里各种插嘴打断抬杠，糟蹋时间。你特么的不去参加个辩论大赛都是浪费了······

紧接着，他看向秦尸，拱了拱手，示意对方接着讲下去。

“整个世界，由层层阶别堆积而成，不管是人还是其他万物，尽皆如此。每个层次，有相对应掌握具备的东西与认知。想要获取更多，想要知道更多，就得往前走往上爬。在山腰，永远无法领略山巅的见识······

想要去到极致，同样得往上打通到‘上界’那个层面。可是，神已无迹，仙则无踪。前路断了，都断了！不过就算没断，尔等也接触不到。不说尔等存在之世代，便是朕那时候，能有机会接触到上界的，可能也唯有帝王层面之属而已······”

“敢问陛下，当时是如何接触到的？”

这时候，钟挺当即提出了一个尖锐的问题。他不知道秦尸会否透露，但抱着一丝希望。听闻秦尸说了这么多，他心头已是像被千万只蚂蚁爬过一般刺挠。

此时，他目光灼灼地看着秦尸。脚踏永恒，谁不心动？天外飞仙，孰不向往？人生这辈子，唯有数十年，太短了。短到很多东西无法肆意追求，短到在这世间不如过眼云烟。

短暂的生命，只能战战兢兢地过着每一天，不敢有太多的选择，不敢有太多的方向。毕竟，一辈子的时间只有这么多，失败不可怕，走弯路不可怕。可怕的是，光阴一去不复返。

试想，如果可以随着自身不断强大，生命力不断加持，那么······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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