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意楼往事」

第七章 阴阳天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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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历一〇二年九月十九日晚,颍州本应在当日处斩的吴由天于前一天亥时越狱脱逃,下落不明。中岳县村民刚刚上报,道士廖山应神秘死亡,死状可怖。渐渐地,也有些人暗自怀疑,也许幕后都是同一伙人所为。

当时,冯渊只会前两招,杜康、朱宣、李世轩三人连一招都不会。吴由天没去过寿州,不知道怎么“天光开路”到那里。他说,“冯兄有经有法,不妨教会各位‘天光开路’。”冯渊教三人演习了一阵,三人也都是和天教有缘之人,很快都学会了。

朱宣手拿经卷,在微茫的月色中,指向寿阳城的方向使出“天光开路”,五人去孟宪家不远处,步行到了孟宪家门口,朱宣领头。门口的仆人看见一路来了五个人,吓了一跳,感觉来路不善。为首的朱宣书生面相,后面个子高大的是吴由天,冯渊深沉,杜康凶狠,李世轩沉默。仆人也信奉天教,问,“各位是何方神圣?敢情是同道上的人?”朱宣不答,说,“我确实是见过先生的旧人,有事相求。”仆人不敢怠慢,说,“这可好,先生正在正阳楼上见贵客,等他回来再说。”

朱宣说,“我听说正阳楼是贵州一大名楼,是南陈吴明彻镇守寿阳城时修建的,迁客骚人,多会于此。是这样么?”仆人说,“先生渊博,确实如此。”当初华夏南北分裂,寿阳城在淮水南岸,曾为南朝的重镇,也是淝水之战的发生地,如今官名南寿阳县。北方的北寿阳县在并州。五人垂手拱立,等回一位老者,约六十上下,个子不高,身材魁梧,圆眼虎须,脸上有几道风霜的痕迹。朱宣说,“先生可好?我等五人,今日特地拜望先生!”

孟宪笑道,“哈哈!那天就见过你了。这次不辞千里而来,有什么事情要嘱咐否?”

杜康说,“您就是两淮斧圣孟当先?久闻大名,幸会幸会!”“当先”是孟宪的表字。

孟宪估计五人的来由,无非是求书,就把五人从正门领进一间密室,点了灯。吴由天心想,这条件比冯渊的住所和杜康的茅屋,条件好出太多了,虽然比不上自己在襄樊的家,不禁触发了思乡之情。当然,和郢州霍宅更没法比了。

孟宪笑道,“我孟当先手持阴阳斧,专把不仁不义之辈送上阴阳路!”

朱宣指着吴由天说道,“今天给先生介绍一位客人,他有《宝卷》的亲传。”吴由天说,“我是襄州樊城县的吴由天,因一度痰迷心窍发了疯,被一个叫莫问初的老人摄走,传了一些《宝卷》的法术。他赐我一本他写的《‘天意宝卷’指归》,只是我保存不善,书没了下落。罪过罪过!听说先生有一本,天道至公,不知先生愿意借我等瞻仰否?”

孟宪敛容改色,说,“壮士安否?我多听说你锄强扶弱的事迹,就算你不会术法,也足以令在下拜服了,真是后生可畏。不知道你对《宝卷》有何修证?”吴由天说,“岂敢岂敢!”他演示了“天光降临”和“天光开路”。孟宪赞叹道,“真是天下奇术!我习武这么多年,也没听说过这样的法术,实在是太孤陋寡闻了。你们是这样来到此地的么?”五人说,“是。”

随后孟宪从宝箱里取出他的《‘天意宝卷’指归》,给吴由天审读。全书没有书名,也没有署名。孟宪说,“我今年年初去大别山修行,结草庐而居。有一天的傍晚,在不远处听到奇怪的声音,像是笛鸣。沿着声音的方向,就发现了这本书。”冯渊叹道,“实在是天宝。”

孟宪亲自翻书,给吴由天看。吴由天仔细思索了一段时间,对孟宪和冯渊说道,“劳烦二位大驾。我仔细阅读,发现此书很不像是莫老所作。大抵莫老的笔迹较斜,此书的笔迹较乱。此书虽然也有《宝卷》原文的天竺文字,但是注释和莫老的意思也不太一样。也有很多和天道降世有关的内容,但是此书提醒要秘加流传,非其人勿授,和莫老的意思也不太一样。也有些关于练功的内容,但是和莫老传给我的四式都不太一样。我对莫老从何而来,到何而去,完全不清楚。我竟怀疑这书是莫老的同道所写。”

孟宪叹道,“我只知道斧头有阴阳,这天书也有阴阳?我研读了大半年,一无所获,什么招式都没开出来!还是吴由天的传承好!”

吴由天说,“各有缘分,岂敢岂敢!”

冯渊说,“请吴兄用这本经卷试一下莫老教他的法术,孟老您应允否?”

孟宪痛快答应,“没问题。”

吴由天在庭院中站定,洒下微茫的月光。他表情虔诚,持经卷使出“天光降临”,只见极微细的金光洒在他的身上。他又向北试探着使出“天光开路”,感到略微有些气流挟持着他向北,但很弱,带不动他。吴由天说,“看来此书确实和莫老所传有些联系,但是不太一样。不知孟老尊意如何?”孟宪说,“我也弄不清,大概如此。”

孟宪又说,“我刚从正阳楼上下来,那里没有人,不知各位去坐坐如何?”冯渊答道,“好!”其他四人也都说好。孟宪的住处离正阳楼不远,所以六人就这样去了正阳楼,孟宪带了阴阳斧,一路上谨防有人盯梢。正阳楼前,淮水蜿蜒而过。

六人登上正阳楼,里面已经无人,杯盘狼藉。楼只三层,通体黄色,方形,飞檐,檐上和楼顶上都有大大小小的球形饰物,上了一层珍珠色的漆。吴由天在正阳楼的栏杆边远眺,“果然不负两淮第一名楼的盛誉。不知此楼有何神奇之处?”

杜康说,“我久知孟老先生的武功。一双阴阳斧,把不仁不义之辈送上阴阳路。阳斧斩人,阴斧破鬼。两斧发动起来,用力极为刚猛,欲脱离阳斧,则陷入阴斧的漩涡,欲脱离阴斧,则陷入阳斧的漩涡,直使不仁不义之辈无处躲藏。”孟宪笑道,“岂敢岂敢!”

杜康问,“不知孟老和寿州大人所谈何事?”孟宪叹道,“寿州刺史耿敏来找我,说的是镇压反贼的事。”李世轩问,“这里不会隔墙有耳吧?”孟宪说,“他们醉的被抬回去了,没事。”

孟宪又说,“他们的意思,是说近年民生困穷,天下骚动,希望我帮助他们锄奸。”冯渊愤愤地说,“什么‘奸’,还不是被朝廷逼的!”李世轩连忙说,“嘘,小声!”孟宪接着说,“我也是这么想。如果是几个小贼,我就帮他们抓了,如果是老百姓被逼上绝路,那就——”朱宣说,“孟老是寿州的团练屯长。”孟宪接着说,“他们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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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因为我能帮他们做点事,才拉我进去的。其实我原意只想替天行道,像你一样——”他指着吴由天说。“我出生在圣历一甲子,天后八年。天后得位不正,对臣下只知收买人心,对大欺小、强凌弱之事多不管。太祖太宗之治就衰败了。我因天下多有不平事,所以才决心弃儒从武。杀过、斗过一些能杀能斗的坏人,这才得到上面的诰命,给了一个秘书郎的正七品空头官,让我办团练镇守一方。”

冯渊叹道,“确实如此!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如今那位不见治绩,为人如何?”

孟宪说,“天后从宽,他从严,也不过是加强镇压异己罢了。对天后死党,放的放,杀的杀。郢州刺史谭公平是岐王的人,岐王又是他倚重的宗室,霍从升依附他,还不是一样造孽?我想过潜入郢州刺史府,偷着杀掉谭公平,不过霍火和那个垃圾给他的宅子做过法事,就不敢去。那个垃圾,多给不仁不义之辈祈福消灾,恶心得很。”

冯渊一脸严肃,“当初捉拿吴兄的就是他,有朝一日,必定诛杀此獠。”

孟宪问,“吴由天,你有何高才,突破了霍火和设下的屏障?”

吴由天说,“并无此事,不记得!我只会‘天光降临’罢了。”

孟宪赞叹道,“以无招胜有招,实在厉害!老夫虽不才,也在做点事情。我在敝邑传道,归化天教者,算上我自己,已有六百二十七人。都服膺正气,愿为天众。”冯渊说,“我这里有三百六十人。不知道朝廷如何看待?”朱宣说,“我和李世轩这里有两百八十九人。”

孟宪说,“听说上面倒是不怎么在乎,不过各大山头皇帝不急太监急。天地人三派都是朝廷的走狗,老夫只练武,不愿入他们的道,唯有《宝卷》救世度民合适。”杜康说,“我也是。”孟接着说,“上面的意思,是让我弘扬正派的《宝卷》,免得该书被奸人利用。”

冯渊冷笑道,“那我就是弘扬邪派《宝卷》的奸人了!”他给杜康、朱宣、李世轩三人使了个眼色,问“说不说?”三人都答,“说!”冯渊便说,“实不相瞒,我们五人在来贵地之前,今天下午便干了一件事。嵩山派道士廖山应,知道他们三个人在弘扬《宝卷》,向他们勒索钱财,不然就举报给上面。我当时正在嵩山游历,他们唯恐被上面镇压,求救于我。刚好官府要杀掉吴兄,我救出吴兄——”众人向他投去敬意的目光,“我们五人群策群力,杀掉了廖山应灭口。我们已和朝廷势不两立,不知孟老之‘阴阳斧’会诛杀我等否?”

吴由天提醒道,“祸从口出!我们虽与上面有摩擦,不可不留后路。”

杜康冷冷地说,“管他呢!自古无不亡之国,天上如果放任人间造孽,也该换换人了!鬼挡杀鬼,神挡杀神!”他亮出自己的铜蛇宝剑,目光直勾勾逼向孟宪。孟宪面无表情,不说话。

朱宣和李世轩都说,“杜兄不可如此造次。”朱宣又说,“上面眼下虽然不容我们,但不可如此造次。管仲并非与齐桓公无过节,而终能辅佐君王。本朝凌烟阁功臣也多如是。”

几个人都不说话。孟宪沉吟了一会,说,“失敬失敬!各位豪杰事业远大,我孟某虽才识短浅,也愿意执行道义。来日方长,必有相会之日。”

冯渊接着说,“我和吴由天在颍州西华县,有三百多徒众,朱宣和李世轩在中州中极县,也有将近三百徒众,杜康在中州中岳县有三十多人。”杜康说,“我在名门正派嵩山派的眼皮底下,传道艰难。”冯渊继续说,“我们虽各有几百人乃至几十人,并不多,和您的徒众加在一块,也有一千三百余人,正好上应天意楼十三层之数。一传十,十传百,各路人马加在一起,恐怕就上万了。圣朝不过就四千多万人,天兵满万,有何不可破!有何不可摧!何惧他天地人鬼,名门正派!”

其他人都侧耳恭听。冯渊又说,“现在天教徒众,除我们外还有十余伙,我们合则两利,散则两伤。那上面的既然刻薄寡恩,一时利用我们,日后岂有不兔死狗烹的道理?就算不谈诛九族的事,也应该齐心协力,给上面点颜色看看,这样犹不失为一方诸侯。如此才能弘扬大道。但人心多伪,易聚易散,如果没有强者作为领袖,不能形成合力。”他拍拍吴由天的肩膀,“吴兄多年来,扬善惩恶,积德无数,远近流芳,四海闻名。我提议,由吴兄来担任天教的掌教,如何?”

吴由天摇头道,“大谬大谬!我一个徒众没有,对天教的情况茫然无所知。再说孟老先生多年来立功比我多,我何德何能又何资历担任掌教,置孟老先生于何地?天教徒众有谁服我?就算举荐掌教,也应该是孟老先生才对。”

孟宪拱手道,“自古英雄出少年!你们欲为掌教,老子奉陪就是,衰朽之人,何足挂齿。”

朱宣、李世轩附和道,“吴兄高见!吴兄虽于我等有大恩,我们私相授受,天教徒众心服口服否?日后商议为妙。”

冯渊怒道,“吴兄是莫问初老人亲传,有谁不赞同吴兄当掌教的,我就和他拼命!”杜康也挥舞铜蛇宝剑,“我们英雄济济一堂,余子碌碌,何足挂齿!有谁不赞成,我就和他拼命!”孟宪、朱宣、李世轩三人都附和道,“好吧”,“好吧”,“壮士息怒”。

这是夜色已深,正阳楼上洒下依稀的星光。

冯渊拉下最靠右的一把交椅,请吴由天坐下。吴由天叹道,“诚如冯兄所说,我们合则两利,散则两伤。我欲与诸位共商大义,戮力同心,使天意复现于人间,可乎?但冯兄于我有救命之恩,我不敢居其前。我提议,凡是能宣传《宝卷》者,皆称掌教,如何?”

冯渊说,“不可不可!照你那么说,便又是群龙无首了。”吴由天多次退让,也就坐下了,说,“我非自高自大,实在是战战兢兢,愿打头阵而已。如有异议,我随时让贤,勿怪。莫老应该称掌教,我代理何如?”冯渊说,“不妨你称教主,大家都可称掌教好了。”大家都称好。冯渊连忙举酒杯到吴由天面前,“吴教主,恭喜,恭喜!”

吴由天说,“莫问初老人实在是前教主,我们诸人都受他恩惠。我提议尊莫问初老人为太教主。他已不知去向,如果再降临人世,我等人人拥护。如何?”大家都称好。

冯渊说,“孟老先生,既然他们本来都推举你,第二把交椅应该由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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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吴兄非年资高于你,只是莫老钦定罢了,勿怪。”孟宪说,“冯渊,你古道热肠,擅长张罗,又和吴教主在一起,第二把交椅应该由你来坐。”其他几个人都说,“如果我们如此轻薄对待孟老,实在没脸见人。”孟宪再三推辞,也就坐了第二把交椅。

吴由天说,“冯兄救我一命,又救他们三人一命,第三把交椅非他莫属。”冯渊说,“杜康兄在嵩山修道多年,多见多闻,年辈高于我,可坐。”杜康说,“救命之恩难忘,岂敢岂敢。”冯渊不再谦让,也就坐了第三把交椅。朱宣、李世轩都说,“我们书生,孤陋寡闻,年辈又低,第四把交椅,杜兄可坐。”杜康不谦让,也就坐下了。

这时朱宣眼望栏外,天上北斗闪烁,唯独第五星廉贞昏暗不见。朱宣回来,对众人说,“我夜观天象,北斗六星皆亮,上犯紫微垣,唯独第五星不亮。莫非第五把交椅另有其人?”孟宪说,“我这里正有一件奇巧的事。我认识一个同县的顾望川先生,小我十五岁,精通儒学,也乐善好施,弘扬天教。如今正在东京东国子监游学,不在这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老夫不揣冒昧,提议第五把交椅由他来坐,何如?”朱、李二人都说好。李世轩径自坐在第七把交椅上,说,“我愚鲁昏聩,也不会说话,末把交椅就由我来坐好了。”朱宣笑道,“既然你抢了殿军,我也就不自谦了。”坐上了第六把交椅。

冯渊从位子上站起来说,“北斗出世,大杀四方,斩妖缚邪,杀鬼万千。我们七人同心断金,领袖天教,如有不从,天意诛之,天众讨之!这是第一件紧要的事。第二件紧要的事,是找到《宝卷》的全本。我提议,将我的本子和孟老的本子汇编一本,再由教主加以增补。为施法方便,我们每人都该有一本。”孟宪说,“甚好甚好!老夫家里不缺纸墨,这便请各位回我家去誊写。我提议第三件紧要的事。眼下上面虽有弊政,犯上者多是小奸小盗之流,现在如果势不两立,未免师出无名。一旦民不堪命,四海沸腾,我们必定兴师问难。眼下我愿说媒,让上面不再通缉各位,必不泄露实事。我们积蓄力量,等有十万、百万之众再议。何如?”众人都说,“甚好!甚好!”

六人回孟宪家,天上洒下依稀的星光。《宝卷》的汇编本,一夜不眠而就,众人手中各有一份。吴由天五人与孟宪依依惜别,皆使出“天光开路”。吴由天、冯渊回颍州西华,朱宣、李世轩回中州中极,杜康不敢回嵩山脚下,在中州漫游。大抵如此。

张禄可站在皇图永固宫祭炼司的销毁室里,面前是虚空炉。虚空炉似乎是黄铜制造的,上面有盖子,前面有小门,上面刻着八卦和星辰的图案。祭炼司诸室多涉危险,不在骊山,而是在长安以北无树的黄土塬上。

张神色凝重,手里拿着《‘天意宝卷’指归》,口中念念有词。后面还跟着四位高道。他用宝杖指着虚空炉使出“紫罗华盖”,一道紫光出现,笼罩了虚空炉。又对经卷发出紫气攻击,经卷没有反应。他试图撕毁经卷,经卷向雪片一样四处飞舞,要划破五位法师的皮肤。五位法师皆驾驭紫气到房顶上,张禄可将“无尽瓶”向下一撒,“天罗地网”!纸片全都飞到透明的无尽瓶里。张禄可叹道,“这个瓶子只能消耗掉了。”

张把无尽瓶扔进虚空炉,引燃火精,迅速和四位法师再次飞上销毁室。五位法师皆拱手向上念道,“有请雷部诸天君镇灭妖邪!有请雷部诸将士镇灭妖邪!有请火部诸天君镇灭妖邪!有请火部诸将士镇灭妖邪!有请水部诸天君保佑无伤!有请水部诸将士保佑无伤!”五人念着念着,只听一道天雷降下,被避雷针引入销毁室内,销毁室里“轰隆”一声响声。

张下降到销毁室的门口,用宝杖指着虚空炉念道,“焚如弃如!除恶务尽!”这是《周易内经》里的“离火真诀”。虚空炉里的东西熊熊燃烧,烧得更猛了,一股股热浪向五人扑面而来。五人皆念道,“有请水部诸天君止热!有请水部诸将士止热!”过了许久,炉里终于寂静无声,热也冷却了下来。

张小心翼翼地用传动装置掀开炉盖,检视余烬,只见《‘天意宝卷’指归》已无,还有一些玻璃渣和纸灰。张叹道,“造书者的邪术如此厉害,这些灰如果被邪人利用,也成大害。”他反复转动虚空炉的一个把手,念道,“紫气笼罩,碎入虚空!紫气笼罩,碎入虚空!”炉里炉外,紫光缭绕。终于,张禄可再次检视虚空炉,炉里空无一物,光洁如新。其他四人都称赞道:“天师法力不可思议!”张说,“终于可以向上面汇报了。不知道当初带走吴由天的莫问初是谁,这书难道确是他所制造,不知道他造了多少本?必须早日做法,收了天下邪道的功,方为一劳永逸之策。”

吴由天和冯渊回颍州西华县,听说当初给自己伸冤的人,正要被官府处斩。吴说道,“我若不救他们,哪里有脸见人!”冯渊说,“只怕有诈,我去就是了。”于是仍用“天光开路”,半夜潜入西华县的死牢,又用同样的办法将这些人送出来。冯渊说,“各位好自为之,我将你们送到寿州好了,不要在颍州再抛头露面了!“众人皆千恩万谢。

二人日日在西华县传道,为众人消灾祛病,又安慰众人,眼下虽然不乏苦难,经文已经降世,天道即将降世,众人不必过分担心。天众的人数继续增加,多是受冤受苦的人。到了年关岁尾,孟宪亲自来到颍州,对二人作揖,二人大喜。孟宪说,“我去见了钟家的寿王,寿王和上面已经说通,允许我们私下里宣扬天教。从前杀霍从升、杀廖山应和颍川大火的恩怨,也不必再提。希望二位自求多福,不要和上面闹得太僵,有朝一日,必有再会之日。”二人皆道谢,“实在劳烦孟老,为我等安危操心。”

圣历一〇三年的新年是一个太平的新年,西华县仍是张灯结彩,和天后治下的时代一样。天众把年轻的吴由天和冯渊请到家里,杀猪宰羊,端出美酒,邀请两人过年。总算过了一个太平的年,吴由天心想,只是他的家人恨不得他早点死罢了。天众对他来说不是亲人,胜似亲人。

吴由天心想,第三式“天光护卫”和第四式“天光除尽”,用现在的本子灵么?他试着用经文祷祝,“天光护卫”还是灵的,但是“天光除尽”似乎已经没有原来那么灵了。“看来有去嵩山找刘慷的必要了。”他总结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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