旦日一早,魏止就在府上的管家的陪同下去给爹娘祭坟了。
魏止含泪拜别父母,并向二老承诺,此生此世一定要将魏家和钱庄发扬光大,让魏氏为全天下家喻户晓,让钱庄成为同行中最厉害的佼佼者,她一定会做到的!
管家在旁边听到庄主这番掷地有声的豪情壮志,也忍不住为之动容,顿时浑身充满了力量。
祭坟回来,走到街上,已是太阳高高挂了。
魏止没敢在路上耽误过多,只想着郡主还在等,不能让人家久等了,脚上自然而然的就加快了步频。
可却没成想,还没来得及走到家门口,便现在转角处遇到了雷霸天之子雷振宇及他的一派狐朋狗友。
当然了,魏止与他们都差不多同岁的,自小便是认识的,正是因着这一点,所以她知道这些人的品性有多差劲!想她有钱的时候,都巴不得与她同行,可当她落寞了,他们就一个个的对她嗤之以鼻甚至落井下石,委实恶心人。
“呦,这不是我们的魏兄嘛!”雷振宇故意挡住魏止的路,悠着折扇冷嘲热讽,“我不是听闻金苟兄弟把你卖进了那拂春楼了嘛?”
旁边的两位少爷便一哄而笑。
魏止的脸是青白交接,煞是难看。
“你让开,我可没时间跟不相干的人废话,我是个大忙人,可不像某些无所事事的臭虫一样天天逛大街。”魏止恶狠狠的讽刺回去。要不是雷振宇把她卖给金苟,金苟又怎么会把她卖进青楼?思来想去,这个雷振宇也是她悲剧的造成者之子。不过好在她命里有福,遇见了贵人,打了一场漂亮的反击仗。
“你!”雷振宇被骂的红了脖子,哆哆嗦嗦的指着魏止,“好个魏子卿,现在翻身了,就觉得不得了了是吧!”
“那还不是托了你爹的福?”魏止见雷振宇的脸憋的通红,很是满意的展开扇子给自己扇风。
“魏子狗!”雷振宇气急败坏的收了折扇,直瞪瞪的指着魏止,“就算你现在暂时得了意,但你别嘚瑟的太早,魏子狗就是魏子狗,你别想踩在我雷振宇的头上来!”
“雷振宇!你快给我闭嘴!”魏止这下红了脸,惊恐的看着渐渐围上来的群众,被当众喊“魏子狗”真的很羞人。
雷振宇见自己戳中魏止的痛处,就更加盛气凌人了,“怎么啦,子狗,狗子,我爱叫,我偏叫,怎么着!”
说着,雷振宇对魏止摆了个鬼脸。
魏止的拳头已经攥成石头了,看着雷振宇那副欠揍的贱样,她真想上去给他一拳,叫他得寸进尺。
“子卿。”
忽然一声极有魅力的声音传过来,几十双眼睛纷纷向那边投过去。
这可不就是我的延宁大郡主嘛!魏止心里喜出望外,扬眉吐气的瞪了雷振宇一眼。
“我说你怎么出去这么久也不见回来,却原来是在这和狐朋狗友厮混呢!”裴殊仪态大方的走过来,手指很是有爱的戳了魏止一下,宠溺的白她一眼,刻意咬重了“狐朋狗友”四个字。
“你怎么来了?”魏止立马扶住裴殊的胳膊。
没待裴殊回答魏止的话呢,就听见雷振宇抢夺先机,用打量美女的那种贼眉鼠眼的样子盯着裴殊。
道:“喔呦,这是哪位小娘子?生得这般好容颜。魏兄,你可真是好福气,在拂春楼被有钱的公子包养,今儿就拥美人入怀了。”
贪图美色的雷振宇见到裴殊的美貌之后连裴殊的讽刺都不放心上了。
“雷振宇,快收起你那色咪咪的眼神,这位姑娘可不是你能觊觎的!”魏止轻蔑的哼一声。
“是吗?可是若是本少爷偏要觊觎呢?”说着呢,雷振宇就拿扇子去准备勾裴殊的下巴。
魏止那个气啊,雷振宇不把她放在眼里也就算了,居然还敢对郡主动歪心思,这狗东西……看她不给他一拳。
可没等魏止动手,裴殊的侍女就冲过来一巴掌拍掉了雷振宇的扇子,那姑娘还很有气势的吼出一句:“大胆!”
好一句“大胆”,把王家的气派喊得淋漓尽致,叫魏止真想鼓掌叫好。
“你个臭丫鬟,胆敢对本少爷不敬,你可知本少爷哪位?”雷振宇觉得丢了面子,顿时急了。
“哦?这位公子哪位啊?”裴殊给面子的问了一句。
雷振宇就顺着杆子摆起了架子,理了理衣襟,从鼻孔里哼出一股恶气,“本少爷乃是花州首富雷霸天之子,雷振宇!”
“雷阵雨?是一会儿下一会儿不下的那种雨吗?”裴殊故作天真的狠狠挖苦雷振宇。
“你你你!”雷振宇气的指着裴殊的手指抖了又抖,“你太不把本少爷放在眼里了!”
“别说是你了,就是这褚县的县丞,花州的刺史,本姑娘都不放在眼里。”裴殊若无其事的整理自己的衣袖,看都不看雷振宇一眼。
当下,围观的人一阵议论,有的笑裴殊夜郎自大,有的猜着裴殊的来历,总之现场一片哗然。
“小丫头片子口气倒不小,你算哪根葱?”雷振宇环顾四周,恼羞成怒的瞪向裴殊。
魏止在心里窃喜,好你个雷振宇,你完蛋了,得罪了延宁郡主,有你好果子吃了。
“我?”裴殊指了指自己,清清嗓子,摆出威严端庄的样子来,“本姑娘就是大兴王朝业亲王之女,皇上亲封的延宁郡主!”
现场这下不闹了,陷入一片死寂。
雷振宇先是一惊,随后又不屑一顾的上下打量裴殊,冷笑:“就你?你说你是郡主你就是郡主啦,那我说我是皇上我还是皇上呢?”
这下裴殊被激怒了,气急败坏的直跺脚,指着雷振宇的鼻子骂:“大胆你个刁民,胆敢对本郡主这般无理,你、你死定了!”
随着雷振宇的哈哈大笑,现场也跟着一片哄笑,这更加剧了裴殊的火气。
魏止默默在心里心疼裴殊,堂堂延宁郡主应该怎么也想不到会在这等蛮夷之地受到如此屈辱,被流氓轻薄不说,连身份都遭到了蔑视。
慢些,身份?魏止突然意识到,她怎么从头到尾都没有质疑过裴殊的郡主身份呢?万一她不是郡主……
这时,裴殊愤愤然从腰间掏出一块令牌,交给身后的婢女,说:“翡月,去,带着这块令牌到县丞府走一趟。”
翡月姑娘“是”的一声,便挤出了人群。
雷振宇心虚了,只听其身后一兄弟谨慎小声道:“好像真的……”
魏止心里的问号也正慢慢淡出……
“你等着被抄家灭族吧!”裴殊愤恨的指着雷振宇的鼻子,抛下一句,就拉着魏止的手走出了事发现场。
中午之前,县丞就带人到雷家,把雷府给抄了,全部家产统统给充公了,雷家上下转眼就锒铛入狱了。
魏止这辈子都忘不了雷家父子被押往大牢,那副大梦初醒悔不当初的样子,真是……大快人心啊!
魏止真怕自己当时没控制好嘴角,让它过分张扬,那样未免显得她太不合时宜。
“你笑什么呢?”郡主问。
“我、我难过……”嘴角疯狂上扬。
……
魏止不再拿性命来质疑裴殊的高贵身份了。
离褚的当日,魏止就暗自立了一个新志:一定要做延宁郡主的郡马!
马车晃呀晃呀的从褚县出发了。
魏止其实相等第二日再走,因为雷家父子耽误了一个上午,一下午的时间抵达不了芦州,免不了要在外面过夜。要是快点,还能到下一个县城,要是慢了,恐怕就要露宿野外了。可裴殊不愿,说什么也要今日走,谁让人家大,魏止只得乖乖听话。
“那个雷振宇为何唤你魏子狗?”裴殊对这个滑稽的别称很是有兴趣。
“郡主,都是成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了,快别提那了。”魏止撅着嘴,不愿回首往事。
“我不,就因为是成芝麻烂谷子我才好奇呢。”裴殊偏要问。
唉,郡主的心思你别猜。
“真要听?”魏止还抱有一丝希望。
“要听。”裴殊点头点的十分干脆。
“好吧,那郡主你要保证,听完之后不能笑话我。”魏止见无可避免后最后为自己求点余地。
“好。”裴殊颔首。
“我魏止,字子卿,这才是我的名字。”魏止有意强调这一点,希望可以冲淡下面的话给裴殊带来的刺激,“至于魏……子狗这个名字的缘来,是因为在我少时,与一干狐朋狗友,也就是雷振宇诸厮斗蛐蛐,扬言说谁要是输了,就学三日的狗叫,然后……”
“嗯,我知道了,所以你输了。”裴殊摸着下巴,断定道。
“那是因为,因为我的蛐蛐病了,没发挥出全部的实力,才让那厮有机可乘。”魏止死活不承认她被雷振宇斗败的事实,这个理由她从少时一直用到现在。
“噫。”裴殊却半分不信,“你怎么不说是因为你的蛐蛐太老了,斗不动了呢?”
“哎,有点道理啊。”魏止一听裴殊这样说,还真觉得十分有理呢,“郡主,你真聪明。”
“去。”裴殊把魏止的溜须拍马“啪”的拍在地上,“输了便是输了,勇于承认也是一种精神。”
魏止扁着嘴,低头默默的玩着手指。
裴殊见魏止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不免觉得好笑又心疼,便伸手去拉住她的胳膊,情意绵绵的唤她:“子卿。”
“嗯?”魏止受宠若惊,立马去望裴殊。
“我好奇。”裴殊说。
“好奇什么?”魏止问。
“你学狗叫是什么样子?”裴殊绷着笑问。
魏止的脸当时就跟被人呼在地上一样,一片黑暗,眼睛里充满怨妇般的怨恨。
“学两声嘛,我想听。”裴殊就撒娇的摇着魏止的胳膊。
“我不。”魏止脾气上来了,屁股一转,不去看裴殊。
“学不学?”裴殊又摇了摇,依然撒娇。
“不学。”魏止很有立场的说。
“学不学?”裴殊又问,甩了魏止的胳膊。
“不。”魏止依然很有立场。
“学是不学?”裴殊的声音寒到了心坎里。
“不学。”魏止仍然宁死不屈,“郡主,我魏某人也是有立场的。”
“抄家灭族?嗯?”裴殊一字一顿的说的很有威慑力,很有。
“汪——汪——”
……
魏止马上捂住飞红的脸,从嗓子里溢出委屈巴巴的哼哼唧唧的声音。
裴殊见魏止这个样子,不但没有觉得她丢失颜面,反而觉得可爱的紧,看着真让人欢喜呢。
“哎呀,不就学了两声狗叫嘛,身上又没少块肉。”裴殊敛了笑,朝魏止边上坐坐,伸手去拿掉魏止捂在脸上的手,就见魏止红着脸撅着嘴巴,万分哀怨的瞥着自己,那模样真像是个孩子。
“郡主,你这是揭人家的伤疤!”魏止哼哼唧唧的控诉裴殊。
“好啦好啦,怎的像个小孩儿。”裴殊抬手轻轻捏了捏魏止鼓鼓的脸蛋儿,很是宠溺的说,“本郡主就觉得子卿这样很可爱哪,我很喜欢。”
“呵呵。”魏止不以为然的干笑敷衍。
“你放心好了,从今往后没有人敢再让你学狗叫,没人再敢叫你魏子狗,谁要是敢,本郡主就将他大卸八块丢出去喂狗!”裴殊手掌在空间左右砍了一下,做出咔擦的动作,面露凶色。
虽然听起来有点血腥,但魏止却很喜闻乐见。
“除了本郡主之外。”随即,裴殊又补充了一句。
魏止稍微好转一点的脸色又乌云密布了,哼的一声扭了头,小声嘀咕:“仗势欺人,等真到了芦州还不知要被欺负成什么样儿!”
魏止真是心疼自己,她这分明是主动羊送虎口了。
裴殊着实被魏止的小表情小动作给逗乐了,笑盈盈的两手捧上魏止的脸,把她的脸转过来正对自己。
“小气鬼!”裴殊捏住魏止的鼻子左右晃晃,声音甜得不得了,“我没笑话你,我真心觉得你这样很可爱,我真心喜欢,不骗你。”
魏止不满的表情在裴殊宠溺的眼神下不知不觉的消失了,她对着她的眼睛,险些要陷进去了。
如果不是车身突然颠簸一下。
裴殊一个不慎,一头栽进了魏止的怀里,魏止更是细心的护住了她的身子。
“没事儿吧,郡主?”待车子平稳之后,魏止握住裴殊的肩头,关切的询问。
魏止的第一反应是关心裴殊的安危,可裴殊看到魏止的这一动作却噗的笑了出来。
“子卿这是心疼我了?”裴殊张着无邪的大眼睛,调戏魏止。
“郡主,你真是……心大。”魏止无可奈何的摇头,看郡主还有心情调笑,想来是没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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