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一三年,夏季。
……
昏暗的客厅,传来了电视机晚间新闻的报道。
“暴雨已经持续六天,全市进入了紧急状态,各中小学已进入停学状态,请各位市民及时做好防护……”
“啪嗒…”
顾泽关上了电视,起身走到床边,隔着玻璃看着窗外那混乱不堪的世界。
风,雨,雷三者似乎合奏出一首属于大自然自己的交响曲,疯狂而又暴躁。
“嗯?”看着窗外的顾泽发出一声惊疑。
一只乌鸦冒着暴雨停在了自己院落里的一颗槐树上,猩红的眼睛正看着自己这里。
“唰!”
顾泽见状,想都没想,直接拉上了面前的窗帘,将那只乌鸦挡在了窗外。
眼不见心不烦,顾泽心想。
窗外的暴雨没有丝毫减弱的迹象,让人的心情变得越来越差,甚至是暴怒。
毕竟孤独不是任何人都能承受的,更何况现如今整个空气都充满了一股腐朽的味道。
“这味道…”
顾泽用手在笔尖扇了扇,驱散了厨房内那种肉类腐败的臭味。
“没有多少吃的了。”看着冰箱内仅存的腊肉和一些蔬菜,顾泽将目光落在了柜子边的半箱方便面上,“看来今晚又要靠你们了。”
三天的暴雨,已经让绝大部分的家庭陷入了食物危机之中,没有了食物来源,没人知道到底会发生什么,毕竟人性可不是说着玩的。
窗外传来了一阵阵的敲响声,顾泽竖着耳朵仔细听了一会,很快再次投入到了自己面前的泡面里,自己都要养不活了,还要再养个鸟?
“可笑。”顾泽摇了摇头,吃完了碗里的最后一口面,简单收拾了桌面的残渣,直接坐到沙发上,抬头看着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什么。
窗外仍发出着乌鸦撞击玻璃的声音,每次都使即将陷入梦境中的顾泽又被拉回现实。
“有完没完了?!”
空荡的别墅内传来了顾泽的怒吼,窗外的敲击声也是戛然而止,一瞬间偌大的客厅陷入了诡异的宁静,只有窗外的暴雨声在宣告着自己的存在。
“没声音了?”顾泽自言自语道,他现在很想过去看看那只乌鸦到底还在不在,但潜意识还是阻止了自己。
能有这种行为的动物,让一个明眼的人过来,都知道里面大有问题。
“哎…”
顾泽叹了口气,四周打量着这栋陪着他度过了童年和学生时代的老房子。
房子建立于十九世纪末期,那时候的顾家还是本市有头有脸的家族,这种状况一直持续到了二零二五年,也就是八年前。
灾难席卷了顾家,没人知晓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遗留在顾泽记忆里的也只有混乱。
原本在海市的庞然大物顾家,在一夜间分崩离析,当代家主,顾泽的爷爷去世,父母失踪,亲友叛离,只留下了年仅十四岁的顾泽,一个人待在这间老宅,没人问津。
就这样,顾泽独自守着这间老宅,继承了为数不多的遗产,但也足够生活到高中毕业,就这样按部就班的活着。
雨似乎下的更急,伴随着即使拉上窗帘还能看见的闪电和几乎没有停顿的雷鸣,像是在呼唤着什么。
困倦再次席卷,客厅亮着昏黄的灯光,顾泽很快昏睡了过去。
昏沉的天空带来的是无尽的压抑,远处的天际不时有几只黑色的身影掠过,呈现在眼前的只有荒凉。
“梦?”看着远处已经坍塌的楼房,以及地面上的残缺肢体,顾泽狠狠的扇了自己一下。
“啪!”
红色的掌印出现在脸上,但并没有任何痛觉出现在脸上。
“这里是你的梦境”身后传来了女孩温柔的声音,“欢迎回来,泽。”
说话间,女孩坐在了一块巨石上。
看着面前的女孩,约有十六,七岁,米黄色的风衣里面是白色的衬衫,将弹指可破的肌肤映衬的更加湛白。
“你是谁?”看着对面陌生的少女,顾泽确定自己从没有见过她。
女孩低着头像是在思考着怎么回答,“应激反应知道吗?”还没等顾泽说什么,女孩接着说,“每个人在遇到生死关时,身体会自动做出下意识反应,可以说我就是你的应激反应。”
“你感觉我会信?”
“不会。”没有任何思考,女孩脱口而出。
听完女孩的回答,顾泽嘴角抽了一下。
“可以说我是你的第二人格,说是应激反应也不错,只不过今晚是我刚从沉睡中苏醒。”坐在石头上的女孩晃着穿黑色皮靴的脚,双手撑着石面,看着远处的废墟,“不用担心,毕竟我们现在共用一具身体,不会伤害你。”说着打了个响指,一个椅子出现在顾泽一边,“坐吧。”
女孩的目光落在顾泽身上,“你可以称呼我为灾。”
“灾?有什么意义吗?”
灾的嘴角微微翘起,血红的眼瞳盯着顾泽,沉重的压力扑面而来,“因为我的存在就是灾难啊。”
“总之,欢迎回来,泽”灾笑了下,看着已经有些昏暗的天空,“不早了,你也该回去了。”
说完抬起手臂,指向顾泽,周围的废墟开始变得虚幻,很快陷入了黑暗。
“泽,这次要好好活着。”灾的声音像是紧贴在耳边。
“什么情况?”已经醒来的顾泽捂着脑袋,着梦里的一切已经变得模糊,没有任何头绪,唯独记忆深刻的就是那个女孩最后的一句话。
思考间,心头出现了一股若有若无的联系,像是一根线紧紧的将顾泽连在一起。
上方,也就是别墅的三楼仓库,顾泽感到和自己发生联系的东西在自己的正上方。
随着顾泽的靠近,两者之间的联系越来越强大,甚至已经感受到了那件物品准确的位置。
“嘎吱…”
早就该报废的木梯在顾泽的重量下发出了刺耳的叫声,“锁上了。”
抚摸着面前的钥匙孔,却没有办法去打开,这使顾泽的心里越来越急躁,心里的那种联系也在不断的刺激着他。
“妈的,不管了。”
说着顾泽一脚踹了上去,那扇看似沉重的木门应声而倒,“我没用力啊。”
只是嘴里说着,就走近了那扇不知道被锁了多少年的三楼。
一丝阳光从三楼的窗户里露出,顾泽先是把三楼的几扇玻璃全部打开,强烈的阳光将三楼照亮,窗外隐约间传来了鸟的鸣叫。
“雨停了”
顾泽原本烦躁的心情瞬间平稳下来,就将目光放在了不远出靠着墙壁的柜子里。
“这都是些什么?”看着满柜子的瓶瓶罐罐,顾泽无力吐槽,“薰衣草,蛤蟆皮……”
顾泽忍着心中的冲动,看着瓶子上面的纸条,“这都是些什么恶趣味?”
很快,就将心思放到了寻找那件物品上。
“在哪?”顾泽嘴里不断的念叨,一个金色的吊坠出现在眼前,心里的那种联系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强烈的欲望在呼唤着顾泽去将它拿起。
顾泽甩了甩脑袋,心里的那种欲也随之消减。
再看向平躺在柜子内的锥形吊坠,就像一个普通的饰品,静静的等候着它的主人将它其捡起。
顾泽咽下嘴中的唾液,将面前的吊坠拿起。
温热的感觉立刻从手掌传遍全身,一种说不出舒适感占据了顾泽的大脑。
这种感觉持续了一分钟左右,占据大脑的舒适感渐渐消退,心中的种种烦恼也跟着消失不见。
看着手中的的吊坠,直接将其带在了自己的脖子上,自己老祖宗留下的东西总不能害了自己吧,顾泽心想。
起身环顾四周,整个三楼除了这些瓶瓶罐罐就是些奇怪的仪器,不禁打了个冷颤,自己的这些祖宗到底是干啥的?
顾泽心里想到,很快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临走前将倒在地面的木门重新放了回去。
这时才发现木门的连接处早就已经断裂。
“看来不止我一个人干过这种事。”顾泽哭笑不得,想着自己的那些祖宗因为找不到钥匙踹门的场景就充满了喜感。
回到客厅,顾泽将悬在头顶的吊灯关上。
阳光透过玻璃将屋内的绝大部分地方照亮,接着把窗帘拉开,屋内立刻敞亮了许多。
“嗡…嗡”桌面的手机发出了震动。
“八点了,这么快。”顾泽很诧异,他认为现在最晚也才七点钟左右,“看开来是在梦境里待的有点久了。”
说完就用指纹将手机解开,一掉未读信息弹了出来。
顾泽快速看了一遍,和之前的十几份回复相同,都是说明自己在第一关就被刷了下来。
回想着自己银行账户里仅剩的五百又看着厨房仅剩的泡面,心里的那块巨石再次悬起,“再不找到工作,下个月真的就要吃土了。”
随即算了算回复的消息,还有一家没有回复,也就是最没抱有希望的,因为光是实习期的工资就达到一万。
顾泽摇了摇头,“看来又要投简历了。”
这边话音刚落,有一条消息弹出。
“尊敬的顾泽先生:很荣幸您可以选择我们,请您在本月22号于上午9点到本市的蓝海酒店进行面试。”
顾泽呆愣的看着窗外,“通过了?”难以置信的看着手机内的消息,就连发过来的短信号都验证了一遍又一遍,最终确认自己真的被通知面试后,才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心中的那块石头向下降了不少。
毕竟谁能知道面试时会不会被刷下去?
很快,顾泽就意识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上午九点面试,但现在距面试开始还有不到半小时。
待顾泽飞奔出家门,在二楼的一扇窗户后,隐约站着一位身穿黑色礼服的男子看着渐渐远去的顾泽,逐渐变得透明,直至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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