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云霓出了勉政殿后就站在门口仰头看天，想着这下解决掉了一个藏在暗处盯着自己不放的人，太子即将出冷宫，顺乾帝起了防范之心，也将婚期提前能早日前去南康，自己今天这一耳光也是挨得值了。

将婚期提前……脑海中浮现出墨君仪那张清冷的面庞，轩辕云霓轻轻地笑了开来。

她抬手将喳喳招了来，嘱咐道：“你去找朔夜，跟他说五月初八我就要出嫁了，让他回来给我添妆送嫁。”

喳喳欢快地蹭了蹭轩辕云霓的脸就飞走了。

五月初八……忽然有些期待了。

将这些柔软的情绪一收，轩辕云霓就冷着脸往慎刑司去了。

轩辕云霓才刚到慎刑司，白深就捧着圣旨追到了。

“陛下有旨意？”

白深小声道：“陛下下旨将怡嫔贬为奴了。”

“为奴，”轩辕云霓看着像是笑了一下，“走吧。”

和痛快的死相比，为人奴婢对怡嫔来说或者更折磨人一些。

轩辕云霓没有进牢房，而是在外头空气稍微好一点的地方坐下了。

白深让人将怡嫔押出了牢房。

当着轩辕云霓的面，白深将圣旨一字一句地念了出来。

轩辕云霓面无表情地听着顺乾帝在圣旨里骂着怡嫔，冷眼看着怡嫔的神色从期待到茫然再到绝望。

“不，不可能！”怡嫔大声喊了起来，“陛下，我要见陛下！”

“大胆！陛下岂是你这个奴才能见的？”白深喝道：“王氏，还不快点跪恩谢旨？”

怡嫔抬头狠狠地瞪着轩辕云霓，“你这般害我，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

轩辕云霓看向白深，白深会意，带着人退了出去。

冷情往前站了一步，站在了轩辕云霓的左前方，以防怡嫔突然发疯伤到轩辕云霓。

“我害你？”轩辕云霓觉得这说辞好笑得很，“你都对我起杀念了，我不还手，等着被你害死才是应该的吗？”

怡嫔的脸都开始扭曲了，“那些人明明就是你抓的！是你把他们藏进我的宫室的！陛下知道你在这后宫已经可以只手遮天了吗？”

“你到现在都还是想着害我，”轩辕云霓起身走到怡嫔面前，掐着她的下巴逼着她和自己对视，轻声说：“你都沦为阶下囚了，真相究竟如何很重要吗？”

怡嫔嘲道：“雪莲公主，你以为陛下有多信你？”

“我就没想过父皇会毫无芥蒂全身心地信我，我看着像是这般天真的？”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轩辕云霓勾了一下嘴角，随后冷声道：“说，谁指使的你？”

怡嫔挑衅道：“雪莲公主不是很厉害的吗？您自己查不到？”

“看来你好像还不是很清楚现在自己的处境，”轩辕云霓语气平平，声音里却都是满满的冷意，“惹了帝怒被贬为低贱的奴才，换言之就是宫里任何一个人都能将你踩在脚下。你不想说也没关系，我多的是让你生不如死的法子，你大可试试看。青州王氏，我记下了。”

最后八个字，轩辕云霓的声音甚至带了几分柔意，听在怡嫔耳里，却变成了催命的咒语。

怡嫔强压着惊恐，问：“你要对我家人做什么？！”

“我是不喜连累旁人的，”轩辕云霓放开了怡嫔，站直身子居高临下地看着怡嫔，“可你既然敢对我的驸马下手，那我为什么要放过你？你也许觉得我做不到，但是林氏一族的下场，你应该是知道的。就是不知道你背后那人，能不能又会不会帮你护着你的母族了。”

怡嫔的身体不自觉地抖了一下，林氏一族的倒台她自然知道，那可是林贵妃的母族！背后也有太后撑腰的氏族！林氏一族倒台，这事传出来的时候，后宫也是一片哗然。接着是太后被软禁，林贵妃被贬为贵人，四皇子和八公主都被改了玉碟。难道这些都是轩辕云霓做下的吗？

她想起来了，林氏其中的一条罪名，便是毁了晏南书院。而晏南书院，便是墨家人的！她下意识抬眼看向轩辕云霓，却对上了轩辕云霓那毫无温度可言的双眼，她瞬间如坠冰窖。

轩辕云霓是有这个能力的，而她自己背后的那人，会为自己保着自己母族的可能性能有多大？自己也不过是一枚棋子，没用了，下棋之人又岂会再花心思？

轩辕云霓一看怡嫔的神情就知道她想岔了，不过她也没说什么，林氏的倒台本就是她一手促成的，尽管并非只是因为他们对墨家出手了。

重要的是，能让怡嫔因此心生恐惧，她倒是能省下不少力气来问话。

“我不知道，”怡嫔颓丧地低下了头，整个人都像是泄了气一般，“我不知道说要帮我的人是谁。”

轩辕云霓眉头轻挑，“不知道你就听命行事了？”

怡嫔苦笑：“我的母族并非是什么大家族，我在宫里也没什么好让别人图的，有人说能帮我，我为什么不试试？”

轩辕云霓问：“那人让你做什么？”

“让你遭了陛下的厌弃，”怡嫔抬头看向轩辕云霓，话语里带了些幸灾乐祸的意味，“公主殿下，您遭人恨啊。”

轩辕云霓不理会她，继续问着自己想问的：“你是因为那人才从美人晋到嫔位的？”

“是。”

“除了对付我，没有其他要求了？”

见怡嫔摇头，轩辕云霓又问：“那人是男是女你也不知？”

怡嫔还是摇头，“不知道，我没跟那人说过话。”

“那你是怎么跟那人联系的？”

“都是我身边的阿香负责传话的。”

都不用轩辕云霓吩咐，怡嫔刚说完，冷情就打了个手势让冷峻去查了。

轩辕云霓闭上了眼，她闹出了那么大的动静，那个阿香是不会还活着的了。

死无对证。

“你还知道些别的什么？”

轩辕云霓坐回到椅子里，她忽然觉得有些累了。

“我说了前面那些话已经可以保下我的母族还有我自己的性命了，我为什么还要多说？”怡嫔强装镇定地跟轩辕云霓说：“公主殿下，你要拿什么来换我知道的东西？”

“你太高估你自己了，”轩辕云霓的手放在椅子扶手上，手指抵着自己的额头，“不过这个时候你还有头脑和胆量来跟我谈交易，我不是不可以给你点甜头。勉强活着和平静地活着，还是不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