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头怎么了？”书痴将目光从书上移开，瞅着陈封头上包着的布条问道。

陈封本想着两人睡着了，从窗户溜进来不会吵醒两人，哪知刚进来就发现书痴在灯下看书，一下就瞅见自己额头的异样。

不好意思说因为喝酒而从屋顶上摔下来的陈封打马虎眼道：“那啥！不小心磕到门上了。”

“磕到门上？”书痴面带狐疑地呢喃一遍，看向门的方向，心生疑惑，这门框的高度有这么低吗？而且陈封进出不都是习惯走窗吗？

不过不是遇到危险就好，其他的陈封不想说，书痴也不多问，转言道：“你前走刚走我就想到我们身处西域，送信回去等陛下裁定恐怕不行，你可有新想法？”

原来没睡是因这事在等我！陈封心里想着从怀里掏出信纸放到书痴身前道：“你说得没错，送信回去等陛下裁定，再送回我们手中至少得半年，所以我们得自己做决定。”

书痴合上书，看向陈封道：“那你是同意我的想法，还是更倾向李大人的想法？”

陈封心中早有答案：“我不认为只凭使团就能唬住匈奴，也不是认为我们大军压境的目的能瞒过匈奴。”

“哦？就算猜到我们的目的，可大军压境下的匈奴也不敢分兵妄动不是？”书痴笑道。

陈封：“但会给我们找麻烦。”

“有麻烦该头疼的不是我们，造反可不是请客吃饭，没有本事的人能成功吗？”书痴说着笑得更加灿烂了。

陈封垂眉沉思片刻后笑道：“我同意你的想法，我也想知道这么多年来匈奴到底积攒了多少实力，敢屡屡挑衅大陈，希望这次能试探一二。”

书痴从背囊里拿出纸笔道：“我再写一份？”

“记得用特殊墨水，我睡会，否则要脱发了。”陈封说完衣服都没脱倒头便睡。

……

采石城，反叛军议事大厅。

慎卡见陈封几人刚落座便急忙问道：“几位昨晚商议得如何？”

李章道：“将军莫急，天下熙攘皆为利往，我们若支持你们限制匈奴大军，那利从何来？”

慎卡呼吸一滞，思索片刻后道：“我们可以开放朗城与大陈通商。”

“通商？”李章轻笑一声道：“以上塔木这民不聊生的状态，有什么值得我大陈觊觎的？瞧，接待外使用的还是这稀粥。”

李章说着端起面前的粥，朝慎卡方向递了递。

慎卡手掌紧握，敲击桌面道：“我们上塔木每年生产的粮食大多被收上去，交给了匈奴，所以全国粮食都紧缺，只能招待外使稀粥了。”

说到这慎卡转言道：“但是只要赶走傀儡国王，独立之后的上塔木就会有富余，有富余之后的上塔木就能与大陈初步进行贸易，有了初步贸易，建立信任之后，西域三十六国的奇珍异宝都能以上塔木为中转进入大陈。”

李章听完看向陈封与书痴，书痴见状点头表示慎卡说的没错，至少从理论上来说可以实现。

李章转向慎卡道：“将军，贸易往来是贸易双方都有利，怎能算做我大陈支持你而替你们限制匈奴的条件？”

慎卡似乎明白了什么，于是问道：“那你们想要什么？”

李章道：“贵国现状我们也是知道，还是那句话，上塔木没有什么值得我们大陈觊觎的，因此我们需要将军你的承诺。”

慎卡闻言眉头微皱，与西雷眼神交换后道：“你们可以先说要我什么承诺。”

李章笑道：“这第一个承诺就是将军你成为上塔木国王后要公开宣布与匈奴断交。”

慎卡以为会是什么苛刻的条件，没想到仅仅是与匈奴断交，就是没有这个条件，自己也会与匈奴断交，于是大笑道：“这个我答应你们，匈奴祸乱上塔木久矣，凡上塔木臣民，恨不能食其肉，饮其血，等打跑傀儡国王，我必会与匈奴断交。”

李章闻言满意笑道：“将军高见，那我就说第二个承诺了，我们希望将军在宣布与匈奴断交后，接着宣布成为我大陈的藩属国。”

李章话音未落，慎卡瞪大眼睛，有种要抽刀砍死李章的架势。

李章盘坐的腿松开，随时准备起身跳开，一旁的陈封不动声色地拿过筷子，只要慎卡有危险举动就立刻将筷子掷出。

气氛一时安静且危险起来。

西雷突然拍案而起，将几人的目光吸引过去，只见西雷满脸怒气高喝道：“我们上塔木不会成为任何国家的藩属国，不管宗主国是匈奴还是大陈，或是吐蕃。”

慎卡接过话继续道：“如果你们的要求是这个，那我万不能答应，因为我们反叛军存在的意义就是打跑傀儡国王，成为一个独立自主的国家，若是成为你们的藩属国，那我们现在的反叛就毫无意义。”

李章没有想到对于成为藩属国这种事情，慎卡和西雷两人会这么抗拒，这是作为大陈官员的李章所不能理解的。

书痴用大陈话同李章道：“既然他们不能接受就不要强迫了。”

李章同样用大陈话回道：“那怎么行，我们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书痴摇头道：“上塔木是西域三十六国中离大陈最近的国家，国土又同时与匈奴和其他三个小国接壤，如果光凭自己的力量肯定不足以保全自己，在匈奴的大军压境下，最终面临的选择只有成为我们或者匈奴的藩属国。

因此不用此时谈这事，到时候事态会逼着他们做选择。”

对于书痴的话李章想了又想，认为书痴说得没错，这慎卡将军一心想上塔木自己掌握自己的命运，殊不知，小国哪能掌握自己的命运。

想通后李章对笑道：“好吧！鉴于我们是朋友的立场，我们不强迫你们接受第二个承诺，但你们必须保证，永远不能倒向匈奴，否则今天乃至我们以后所做的一切都将毫无意义。”

慎卡起身表情肃穆点头答应道：“来自大陈的朋友们，感谢你们对于一个上塔木人想自己国家能独立富强愿望的理解。”

李章起身点头表示回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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