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你回来啦！”

听到这个稚嫩清灵的熟悉呼唤声，楚然浑身一抖，回过神来。

注目看去，就见穿着粉色小裙，扎着小尾辫，长得像个精灵娃娃的女儿沫沫，从客厅沙发上蹦了下来，飞快的跑到门口，一把扑在老婆身上。

楚然瞬间泪雾涌出。

两行泪雾顺着脸庞滑落，他颤抖着伸出右手，轻轻抚在女儿的头上，他不敢用力，因为一用力就会穿透落空下去。

“沫沫......爸爸回来看你了，爸爸不好......”

阴阳相隔后第一次见到女儿，楚然忍不住的悲痛轻喃，泪雾不断从眼中涌出，情绪几乎失控。

“沫沫，想妈妈了吗？”

林梦涵蹲下，捧起沫沫的小脸蛋，一脸宠溺的问道。

“嗯，想妈妈，超想超想的那种！”沫沫睁着宝石般的水灵大眼睛，在妈妈双掌间连连点头。

“妈妈也超想你！”林梦涵在沫沫额头上亲了一口。

“爸爸也好想你！”

楚然颤声道，站在旁边，看着眼前久违的画面，心中百般滋味，难以言明。

厨房传来脚步声，跟着一个声音说道：“她呀，五点钟不到就吵着要回家，说想妈妈了，所以今天我们就过得早些，要不然平时的话这个点还在公交车上呢。”

一个六十岁左右的妇人从厨房走出来，腰间围着一块围巾，相貌端秀，与林梦涵有几分相像，正是楚然的岳母韩钰芬。

见到岳母，楚然神色变了变，心情复杂。

虽然岳母这么多年从来不怎么待见他，每回见面都对他冷言冷语，但也是刀子嘴豆腐心，在帮忙带沫沫这件事上从来没有半句怨言。

“妈，辛苦您了。”林梦涵起身愧疚的道。

“我不辛苦，自己的外孙女，沫沫也这乖，我有什么辛苦的。倒是你呀，有事情从来不往家里说，瞒着我和你爸。

别站在门口了，我今天多买了些菜，晚上就在这边和你们一起吃了，晚点我有事跟你说。”

韩钰芬语气有些责怪的说道，没好气的看了林梦涵一眼，似乎在怪女儿有事瞒着她，说完走回了厨房。

林梦涵微微一愣，感觉到妈妈有点反常，像是话里有话一样，而且平时从来也不会主动说留下来吃饭的。

今天是怎么了？

林梦涵看向沫沫，弯腰很小声的问道：“外婆今天怎么啦？是不是跟外公吵架了？”

沫沫眨了眨眼睛，萌萌的摇了摇小脑袋，表示不知道。

林梦涵皱眉想了一会，也摇了摇头，换上拖鞋，把门关上后朝厨房道：“妈，您出来歇着吧，我来做饭。”

“不用，你上一天的班，怪累的，陪沫沫好了。”韩钰芬在厨房回道。

林梦涵抿了下嘴，牵着沫沫去了客厅。

楚然把目光从沫沫身上收回，低头看着门边放着的一个黑色塑料袋。

老婆没注意到这个塑料袋，但他注意到了。

塑料袋是扎紧的，从外表看不出里面装的是什么，楚然从上面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

他用灵识扫了一下，发现里面装的是纸钱和香烛。

岳母拿这些东西来做什么？

楚然心中疑惑。

思忖了片刻，想不明白，便走到客厅。

老婆和沫沫坐在沙发上。

“妈妈，你是不是又不乖啦？”

刚走到沙发旁边，楚然就听到沫沫在问，一对大眼睛扑闪扑闪，漂亮得不像话，盯着老婆的脸庞在认真观察。

“没有呀！”林梦涵故意皱起鼻子。

“哼！妈妈骗人，你眼睛红红的，明明就是哭啦！你答应过沫沫的，一个人在家的时候晚上不要害怕，不准偷偷哭，妈妈不乖！”

沫沫嘟着小嘴说道。

“妈妈没有害怕，也没有哭，只是刚才眼睛被风吹进了沙子，所以眼睛才会红红的。”

林梦涵笑着把沫沫抱到怀里，不忍心告诉女儿在手机上看到的悲伤事，不想她跟着自己一起难过。

沫沫很敏感，有时候像个小大人一样，懂事的让人心疼。

自从楚然走后，沫沫就更乖巧懂事了，学会了自己穿衣服，自己洗袜子，自己挤牙膏，每天早上准时起床。

有几次她在夜里哭的时候，沫沫迷迷糊糊醒过来还会安慰她，问她是不是想爸爸。

“沫沫，这个星期你在外婆家里乖不乖？有没有哭鼻子？”林梦涵转移话题。

“才没有，昨天胡奶奶家的狗狗跟‘穗穗’打架，我还和外婆一起赶跑胡奶奶家的狗狗呢？”沫沫神气活现。

楚然见到女儿神气的样子，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沫沫最勇敢啦！”林梦涵笑着夸赞。

“嗯，我最勇敢！外公说只要我做一个勇敢的好孩子，爸爸就会从天上回来看我。”沫沫眼中露出希冀。

林梦涵陡然沉默了，脸色微微变了变，抱着沫沫把脸颊贴在沫沫脑门上，眼神变得黯然。

“妈妈，你又想爸爸了对吗？”沫沫在妈妈怀里问道。

“嗯，沫沫想爸爸吗？”林梦涵眼角滑下一滴眼泪。

“沫沫想，很想很想！妈妈，爸爸真的会从天上回来看我吗？”沫沫声音软糯。

“会的，有时候你睡着了，爸爸就回来啦。可能啊，你没有看见爸爸回来，但是爸爸在天上一定会保佑沫沫的。”

林梦涵轻轻拍着沫沫的背说道。

楚然眼中泪雾涌淌，难以平静。

他急忙起身走到阳台，闭上眼睛，平息心里的冲动，他怕等会一时没忍住，直接现身出来。

站了一会，楚然睁开眼睛，转身看向坐在沙发上的老婆孩子。

他没有再进客厅，就这样站在阳台看着她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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