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乔非晚脑中刚串联的信息，就像电火花一样，闪烁了一下，彻底断开了。

她完全被夜司寰带了过去——

上、班、睡、觉！

而且不止一次。

乔非晚手忙脚乱从沙发上起来。

夜司寰就坐在她对面。

她睡觉的时候，他坐在那里看文件；现在她醒了，他放下了文件，转而拿起她刚才写的那份题看。

“我还没写完……”乔非晚试图说话。

但夜司寰的一个眼神，便叫她闭了嘴。

乔非晚不敢吭声了——

她感觉到，夜司寰虽然嘴上说着没关系，但明显是在生气。

他有生气的理由。

员工上班睡觉，换个老板现在已经往上骂三代了。

夜司寰竟然一句疾言厉色都没有？

那他在气什么？

“是有其他人惹到你了吗？”乔非晚小心翼翼地问。

夜司寰头也没抬：“没有。”

冷冰冰的，硬邦邦的，就差把心口不一贴在脸上。

乔非晚立马就如坐针毡——没其他人，那就只有她了！可她也解释不清，怎么就睡着了？

而且，乔非晚很快想到更严重的问题：“林秘书没进来过吧？她要是看到我在这里睡觉，肯定会乱想的！”

夜司寰听到这里，才重新看过来。

他放下手上的东西，所有的情绪，都在接下来的话里：“也许你以后都不用见到她了，还管她怎么想做什么？”

她会不会想跟景煜走？

如果他不出手阻止，她是不是打算回海城？

想都别想，他不允许。

“……啊？”可惜信息不对等，乔非晚无法理解这份情绪。

这话听到乔非晚耳朵里，只产生“咯噔”一下——夜司寰要给她安排流放职位了？还是流放到再也见不到林秘书的地方去？

她的推理有理有据。

毕竟在睡着之前，他就说“看你做的情况，再安排”，现在他看完她做的题，就说这个？

夜司寰暗暗拢了拢指骨，直接问了：“近期有没有辞职的打算？”

语调平和，但字字句句，透着危险。

乔非晚听愣了，突然明白了什么：“你想劝退我啊？”比开除好听一点的说法，叫劝退。

离开了公司，可不就是再也见不到林秘书了么？

乔非晚的脑袋有些木，结合他的语调和神态，忍不住再确认了一句：“……你真想劝退我啊？”

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突然沉了下去。

她知道这一天必将到来——

夜司寰失去对她的兴趣，不再对她花费精力和时间。

但这一刻真的来了，她却不如想象中那般如释重负。至少她没想到夜司寰会做这么绝，她以为，他们起码能当个上下级、点头之交。

“没有。”夜司寰烦躁地别开脸，意识到自己对景煜的情绪，加注到了她身上——

她对景煜有感情，景煜原本就比他占优势。

他逼她又有什么用？

“随便问问，你睡醒没有？说什么梦话？”夜司寰全盘否认，缓了一下心情，才交给她新任务，“公司和a大有定向合作，有个交流学习的机会，你去。”

a大比海大更好。

这种定向培养，专业性更强。

未来同样无限可能。

乔非晚粗略了解了一下，有种柳暗花明的感觉——她正为着景煜的提议发愁，这么巧来了新的选择？她毫无悬念就同意了！

只是乔非晚有些疑惑：“为什么派我去？不是应该很多人申请？”

“总要派个人去。”夜司寰一语带过，连个借口都懒得找，“我有好的先想着你，你还不愿意？”

“愿意愿意！”乔非晚忍不住笑起来，这心情就像坐过山车一样，一扫阴霾。这一刻，她可觉得夜司寰太够意思太够朋友了！

她以后“苟富贵”了，一定“勿相忘”！

夜司寰也被她的情绪感染——这个没心没肺的，开心起来倒也简单。

他朝她招呼：“过来。”

乔非晚没有多想，没防备就过去了。

结果就是她被夜司寰拉下来，他在她的唇上浅啄了一下。

乔非晚愣住，在他的唇又碾上来，试图由亲转为吻的时候，她才一把将人推开。

幸好，这回夜司寰没强求，被推开了便没继续，只是抱着她不让走。

乔非晚的双手抵着夜司寰的胸口，一时间说不出话来——主要是她的情绪转化不过来，现在，她满脑子都陷入“我被我的好朋友亲了”的尴尬里。

毕竟一分钟以前，她还觉得他好有义气！

“不、不是说了公私分明的吗？”憋了半天，乔非晚才艰难找回声音，“你私下里可以……还没调整过来，但现在是上班时间！”

她私下里已经不和他接触了，上班他不是保证公私分明的吗？

乔非晚义正言辞，然而，下一秒她就被打脸了。

夜司寰拥着人，只觉好笑：“你上午抢红包，下午睡觉，还好意思说我？你有上班的样子？”

“……”乔非晚顿时说不出话来了。

但夜司寰也没有“乘胜追击”的意思，他只是拍了拍她的背：“都破例了，互相包庇一下。”说完，松了手。

乔非晚愣了一下，连忙从他身上挪下来，坐到了沙发的另一角。

她感觉自己现在是可以离开的，但是她没有急着走，就在旁边看着。当然夜司寰也没有催，他又拿起他的那份文件，一张张细看。

他的手很漂亮，翻纸页的手，指骨修长；

他的侧脸也很好看，轮廓分明，弧度完美。

乔非晚想：他在很多方面，都是无可挑剔、天之骄子一类的人物。

“你再这么看下去，别怪我等下带你回家。”夜司寰冷静地警告。

乔非晚这回却一点不怕，认真地开口：“夜司寰，我好像弄懂你对我的感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