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公安厅厅长宋海安跟省厅长成康是坐在一起的。

他虽震惊于这群犯人们的配合，却也不至于像程康一样有这么大的反应。

毕竟……

他早在看执法记录仪的时候，就看见过这群人贩子互绑的画面。

再想想之前陈晨抓诈骗犯时，那一个个积极互相举报的画面。

这宋海安还真不至于失态。

“倒也不全是……”宋海安斟酌开口。

“主要还是陈晨抓的好……”

这话一出，成康又是猛咳几声。

陈晨抓的好？

同样都是抓人，怎么到了你陈晨这，就变得这么稀奇古怪？

成康将目光放到了另一处监控屏上。

这上面记录着的，是陈晨和沈光辉一起审问另一名犯人的画面。

俩人进去之后，床上的人贩子对着他俩笑了笑。

“小陈警官，沈队长，你们来了？坐！赶紧坐！”人贩子客气的招待着。

陈晨和沈光辉站在了床边，说明了一下要来录口供的事。

“我一定知无不尽言无不说！你们问啥我都交代！”

“我们就是个小组织小团伙，背后还有大公司呢！大公司雇了好多我们这样的小团伙。”

“反正只要我们出手，就有人接。”

“买家先交付定金，收了定金之后，我们就开始办事儿……”

“大人小孩的生意我们都做，不过也接到过特殊订单，要那种身体健康指定血型的人。”

话说到这儿，陈晨和沈光辉都抬起头看了床上的人贩子一眼。

这群团伙背后的产业链，所经营的内容。

比他们想象的还要肮脏，还要恶心。

或许……

有很多失踪者曾经过他们的手，有很多谜案，要有一个答案了。

口供录完之后，这名人贩子又笑了笑。

他很真切的问了问：“那几个女孩子还好吗？”

陈晨顿了顿，回答道：“都挺好，身上只有勒伤和挫伤，没有重伤。”

“心理医生已经对其评估过，没有任何心理问题，他们都很好。”

陈晨回答的很认真，他讲述的都是现实。

心理医生和其他犯罪心理专家都震惊于张涵等女生的心理状态。

一般来说，所有经历过被拐卖事件，面临生死威胁，以及生死之前的粗暴行为的人。

要么精神失常，要么造成心理阴影。

可是张涵没有，其他的女生也没有。

他们很积极，配合警方调查录口供。

在调查完毕之后，他们还加入了直播间的记载信息工作。

帮助其他离开家的人登记信息，和其他的网友们一同发布热帖，管理相关词条内容。

一切井然有序。

他们的生活充实而又饱满。

陈晨将他们被解救之后做的所有的事情，都跟眼前这名人贩子说了。

说着说着，人贩子哭了。

原本一脸凶气，带着肮脏浑浊的双眼，变得一切都不一样了。

他由开始无声的泪水，变成抽泣，变成了嚎啕大哭。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帮我跟她跟他们说声对不起……”

“是我对不住！是我错了！”

“这些年捣鼓这种活，我挣了不少，帮我把钱都捐了，捐给给那些找孩子的人……”

如果没有看到张涵站起来，没有看到张涵和其他女生阳光的一面。

他不会悔过的。

干了这么多肮脏事儿，他见过无数人的求饶，见过无数人的痛苦。

他只把人当做一件货物，当做没用的东西。

他早已麻木，没有再动容过。

可是看到张涵因为陈晨的解救，在努力坚强之后。

仿佛一击重锤重重的敲在了他的身上，让他找回了点点的良心。

“我把我所有贩卖过的人口，能记住的全部告诉你们，我知道的其他组织，也全部告诉你们。”

似乎是这一刻的幡然醒悟，让他在努力的挽救一切。

陈晨继续记录口供。

旁边的沈光辉深深的凝望着陈晨。

沈光辉想，如果陈晨没有加入刑警队。

如果解救张涵的人不是陈晨。

这个世界上，是不是还会有更多的人被丢弃在深渊中？

他们是不是永远都不会迎来这种丧心病狂的人贩子的悔悟？

答案是：是的。

坐在监控室的成康长喘一口气，他的脸色是从未有过的凝重。

这时，宋海安抬头，看了看旁边的成康。

“陈晨真是警界的新星啊，破了多少记录？又打造了多少创新？”

“人贩子真心悔过，我这还是头一次见到，按照他们提供的线索调查，恐怕全国的黑色产业链都要来一次大清洗。”

“这么强，也不知道一个一等功够不够。”

说完，宋海安干咳了一声，又喝了杯茶。

他时不时的抬抬眼，看看坐在旁边的成康。

“业界流传着一句名言，拿一等功的，基本上没有站着的，就算有站着的，那也不是全乎的。”

成康也悠悠的喝了杯茶。

“小陈警官挺厉害，一个人持枪对战12个人贩，还让人贩互绑，还让人贩捐了所有的钱，还让人贩……”宋海安看似是夸赞。

但这里面的意思嘛……那就深了去了！

“10天，我来江城已经来了两次了，前不久刚刚签了一等功的文件，二等功和一等功才刚下来。”

言外之意很简单，谁家奖章跟批发一样往下发？

“啧啧，观看陈晨直播的观众，后台私聊提供了不少信息，这几天又确定了不少被拐者。”宋海安继续对弈。

“接下来，全国要有个翻天覆地的变化了，很多人要圆一个家庭团聚的梦了，广大网友们也放心了。”

这话说完，成康猛地灌了一杯水。

“没有申请，我可批不了。”

听到这话，宋海安拿出了早就签好的申请文件。

拿打开文件，拿出笔：“申报资料和案件汇报都在这里了，资料齐全，只差签字。”

成康瞅宋海安一眼，把宋海安的笔拨到了一旁。

他抽出了自己口袋里的笔，唰唰唰签下名字。

笔起码得是自己的！

这叫啥？这叫主导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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