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过你机会，”温之鹊微微颔首，“你稀罕的东西，我本就不热衷，但是你自己没办法让萧怀妄认你这个王妃。”

“是你使了什么狐媚招数让他对你如此死心塌地，不然你都被送走了为何却是一同从宁州回来，还给我挖了这么大一个坑，温之鹊，你敢说你不是存心的？”

温之鹊看着她歇斯底里的模样，忽然真的很好奇，温尚书到底是怎么教出这样的一个女儿。

这样的人，到底是三年的风尘生活改变了她还是因为本性如此如今已经未可知，听着对方对自己的质问，温之鹊并不想回答。

“无论你怎么说，萧怀妄他就是不要你，如今你作恶太多，已经无力回天，有这力气不如好好地享受接下来的日子。”

温之鹊见她也说不出什么来，心里厌烦，就要离开时，对方却叫道，“他不帮我自有人帮我，我爹如果知道了一定不会坐视不管，我要找我爹爹。”

温之鹊背影顿了一下，忽然笑出了声。

这一刻，她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那便温京红还在喋喋不休，“爹爹最疼我了，他若是知道我在这里被你们欺负定不会无动于衷的，当初我虽然离家出走对不起他们，但肯定不会与我计较的。”

温之鹊摇摇头，心想温尚书的确不会计较，他连温京红的生死都不计较了。

她转身，用极为怜悯的目光看向温京红，让对方猝然起了一身冷汗。

想来，她与温京红只见也有许多账要算，数不清的陷害，还有对苏无忧的利用，她本打算好好分说分说，此时却觉得没什么必要了。

“好自为之吧。”温之鹊丢下这一句话便离开了房间。

温京红喊了一声，突然冲进来几个侍卫，不由分说就钳住了她。

“你们干什么！”

为首的那人手里拿着一把黑黢黢的大剪子，“王妃有令，若是你再大吼大叫，便将舌头拔了，反正去县太爷哪里，不会说话，只有手也不妨碍画押。”

温京红被吓得呆住了。

几人见她真的噤声，便也放过了她重新出去。

一阵笑声想起来，温京红惊醒，随后怒目而视，压着声音道：“你笑什么！”

“我想你到如今还在痴心妄想。”

温京红眼神一黯：“你说谁痴心妄想？”

“自然是你，”事已至此，纪凯也再无半点耐心，眼里尽是嫌恶和嘲讽，“尚是黄花闺女，一个大家闺秀，放着堂堂的摄政王王妃不做，偏要与身无分文的我私奔，结果在外头染了一身的下流气，还妄想回到王府接上这滔天富贵？”

“你闭嘴！”

“我为何要闭嘴，”纪凯继续道，“你这三年经历了什么一眼便叫人看出来了，你以为他萧怀妄是傻的，一盏茶的时间一盘出炉的菜都能凉了，三年过去，你只该庆幸他还让你入门，没嫌你晦气！”

“那你又是什么人，”温京红眼眶通红，“不过是个三流坯子。”

“对啊，”纪凯欣然承认，“我从来不是个好人，也只有四年前的你会傻乎乎跟我走。到了这个地步还想着翻身，怎么可能，不是痴心妄想是什么？”

“我爹他——”

“你爹？”纪凯笑了笑，“你当他堂堂尚书不知事，你在王府这么久，他可来过一次，若是真心疼你，便不会让你的庶妹替你嫁，为的不就是他的乌纱帽？”

温京红越想越心凉，然而纪凯仍旧诛心：“恐怕他早就和萧怀妄达成了某种协议，而你就是他俩商议后共同舍弃的棋子。”

南院。

“……说完这些后，两人便再也没发出过声音。”

听完看守之人的汇报。萧怀妄挥挥手让人下去，看温之鹊神色如常，便问道：“夫人，可要手下留情？”

“为何？”

“她毕竟是你同父异母的姐妹，若是你……”

“王爷何时这般优柔寡断了？”温之鹊捻了一颗枣，身子裹在冬衣里，说出来的话却比寒天冰凉：“顾念从未有过关系的血缘只会自食恶果，况且她也从未对我手软过。”

想到此人曾用苏无忧这样的孩子来争宠，温之鹊就断不会原谅。

“好，”萧怀妄看着她这副模样更是喜欢，“那便送入天牢，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温之鹊伸手喂给他一颗枣，眸色温柔。

第二日，王府在皇宫的赏赐下办了一场凯旋宴——怎么说也是一场大功劳，敬阳帝没抓到他的错处，只能嘉奖。

自从昨日那场一早的热闹过后，再加上萧怀妄的刻意宣传，一日过去，几乎所有人都知道靖安王妃因缘际会换了一张脸，有头有脸的公爵夫人全都借着这个机会来王府瞧温之鹊。

作为东道主温之鹊自然不能表现出不耐烦，只能陪着萧怀妄交际，然后一遍一遍地解释自己这个情况特殊，条件苛刻，而且老仙医行踪不定，她也找不到人才堪堪将人哄住。

而其中不少人夫人也曾被温之鹊诊治过，如今便明白了所有事，“王妃改名换姓，原来是想给自己的医术寻个正当的由头。”

温之鹊只能笑而不语。

热闹至夜晚，整个王府充满了喜气洋洋的气氛，除了某处房间里，温京红半睁着眼睛看着不远处的纪凯。

饿了两日，两人此刻已经没有了任何力气，听着外头的欢声笑语，连气也动不起来。

温京红甚至怀疑温之鹊是故意要将她饿死。

突然，门动了一下，温京红以为是终于有人记得送饭来，结果却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春芽？”

温京红开口，声音也只有一半。

春芽似是有些紧张，不住的望着外头，走过来将温京红的绳子割断了，在纪凯的目光哀求下也帮他松了绑。

春芽从身上的背包拿出馒头递给两人，在他们狼吞虎咽之际开口：“侍卫我已经引来了，后门处没有人，如果上天眷顾，你们就快走吧。”

“好春芽，你的大恩大德我这辈子都会记得的。”纪凯口齿不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