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确定吗？”

靳司尧握着手机靠在转椅上听着，凌厉的眉头紧蹙，原本他还只是猜测。

当阳光底下跑出第一只蟑螂时，那暗处，就一定布满了无数只。

“国外也有……”

“那就不是我的仇家。”

很短的时间靳司尧就眯眼做出了判断。

他与小华侨合作时，还在帝都是个声名远播的渣男头子，没与谁结过仇，连靳老二父子跟张瑾，一个家里一个家外都未发觉他的棋局。

更别说那是他在国外的隐形资产。

那时候就有人盯上他？

绝不可能……

无利可图……

“咱们都大意了！”

小华侨的声音沉稳中夹杂着几声咳嗽：“这些年咱们一门心思的防着你我的季家靳家。”

早被盯上却没能察觉！

敌人藏得太隐蔽！

“那个林诗，她能在我的人眼皮子底下溜了 ，背后的人也绝不会简单！还是偷渡回的帝都，恐怕是从她来到国外的那天起，就已经是被盯上了！直到被教唆成功，继而找着机会回国！”

还是在秦娆生病的节骨眼！

又对靳家了解到那种程度！

甚至连靳司尧的说话语气都能信手捏来……

到底是变声器还是旁的，现在还不好说，那绝不是一朝一夕能练出来的！

对方到底什么目的。

手里还有多少底牌。

他们全都一无所知。

藏在黑暗里的爪牙，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冒出来忽然咬你一口，仔细想想细思极恐……

“你说，会不会是那个秦娆？她是不是你身边监视你的小眼睛？”

她本来就出现的突兀！

还以极快的速度成了枕边人！

且最得宠受偏爱……

小华侨说话间就又连着咳嗽了两声：“你是不是私房话什么都跟她说了？我早就说过的，你喜欢的太明显！你早晚死那丫头前面！”

让他把秦娆送到国外看着，等事成之后再送回来还舍不得。

“你滚！”

“少给我乌鸦嘴！”

靳司尧当即就没好气的怼了过去：“明年她就是你嫂子，少给我胡思乱想！”

秦娆来的已经算是晚了，大势已定，只待东风了她才出现，没坏过事还总帮忙，根本就没有可能。

“真有够护短的。”

电话那头是长久的叹气：“我这边都有了内鬼，你那边必然也少不了，小心哪一天，真走在你那小心肝的前面……”

两人聊到很晚。

第二天一大早。

靳司尧来了公司就让段奇把松青叫来！紧接着又是私人律师，不知道起草了什么协议！

“这是怎么了？”

“……”

妮达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问段奇段奇也不清楚，松青可一般很少在明面上出来，只要出来就是做难搞的事儿。

隐隐让人觉得不安。

“妮达！”

两人八卦间，靳司尧凌冽的声音从办公室里传出！

“是！”

妮达赶紧进去，然后愁眉苦脸捧着一堆的文件出来，手上被派下来的工作越来越多了。

简直欲哭无泪！

……

医院里。

化疗的日子是漫长而又难挨的。

秦娆只每天晚上才能见到靳司尧一次，而且还是一天来的比一天来的更晚。

他好像总有事忙。

医院看护她的人也更多了。

妮达吐槽说：“靳总最近阴郁的很，公司里裁掉了不少的人！靳总筛人跟下饺子一样快，现在大家人心惶惶的！”

“我好慌啊娆娆……”

“你可要护着我！别让靳总把我也换掉！这边钱多我不走的！”

她抽空就跟秦娆告状。

“筛人？”

秦娆一听就觉出了不对，这不是他的作风，靳氏又没财务危机，不会平白筛掉老员工。

倒像是，从前刚夺权后大换血的状态……

可那时候是为了裁掉靳老二的人，现在是图什么，秦娆直觉跟这次的绑架脱不了关系，可靳司尧不说，她就也不问，尽可能的不再给他找麻烦。

“没事的。”

她忍着病痛安慰：“靳氏要是真裁掉你，我做主让你来切瑞！”

秦娆现在没有多余的精力操心这些了，能不添乱就是她的极限。

原本第一天化疗时。

她还信心满满把医生给她的药全吃了，精神很好！

不仅跟程姨张妈开了视频，还问护士要了一个小本子，兴致勃勃记录自己的药物反应和时间。

可第三天。

她很快就开始腹痛！

呕吐！

吃什么吐什么，趴在卫生间，吐的胃里直泛酸水，次数过多，小腹也被带的一抽一抽的疼……

副作用非常猛烈！

秦娆把自己药后几小时开始有的反应一一记录下来，直到医生给她调整换药。

她就再次记录。

还不到一个月里她明显瘦了很多。

“您可以不记录的。”

护士出声提醒，这药是靳司尧花大钱买来的，虽说是未上市的新药，但秦娆不是出来赚钱的试药员。

“没事。”

秦娆记录好时间朝她笑笑。

左右闲着也是闲着，把症状和效果写下来，以后跟她一样身体差的人再吃的时候，还有个她的先行参照…

靳司尧每晚过来看她。

一次比一次见她更憔悴，天气越来越冷，她的身体也越来越单薄。

单薄到秦娆自己都对着镜子骂脏话。

晚上靳司尧过来问她。

她每次都说没事。

可挨到第二个月，谎憋到嘴边根本撒不出来了。

尤其是她早上发现自己掉了很多头发，一直压着的情绪就再崩不住：“我很疼，靳司尧，化疗好难挨……”

浑身上下没有哪里是特别舒服的。

真的病了才知道，健康才是最大的本钱，什么贫穷的苦，心里的苦，跟身体切实的病痛比起来，从前吃过的苦根本就算不了什么。

秦娆一天天变的黏人起来。

“再忍一忍。”

靳司尧过来的时间也更多，看的心疼，处理完公司的事后就几乎是长在了医院。

每天喂药跟哄小孩儿一样，阿迹都没有过这样的待遇。

“快了，再忍耐一下，挨过去就好了。”

这是必经之路无人能替。

要想康复活命，这条路就不走不行。

从前他都不知道。

人的体重可以下降的这么快，一点点像她小时候一样清瘦。

好不容易才长成艳丽夺目的人间富贵花，现在几乎是以极快的速度，一天天变的破碎清冷起来，像是没来得及抽芽就冻死在寒夜的花……

让人心提起来就放不下。

“我不想要你走…”

秦娆一到吃药的时候，就发愁的直撇嘴哭：“你今天一天都留在这里行不行，中药也好苦，吐了还要再喝，我一点都不喜欢…”

人在脆弱的时候就格外粘人，所有坚强伪装都会卸下来。

“好。”

“不走，我不走。”

靳司尧就抱着秦娆给她擦泪，真在医院一陪好几天，天天喂药喂饭陪着说话。

医院。

公司。

两个状态，两幅面孔。

再后来干脆都不让叶栀过来了，就只让秦娆黏着他，叶栀骂骂咧咧说他是故意的，左右是进也进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