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

对于大周子民而言，能够铭记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林风的文位风波、文曲八动、京城上空的不明物体，以及此时此刻天空中的那架光梯，无不是影响深远的大事件！

很多人这晚都没能睡上一个囫囵觉。

在登天梯开启后不久，

很多人就已经跑到了天台上，汇聚在一起给朋友打电话、以及讨论那个光梯到底是什么东西。

“好长啊，这梯子到底要通往哪里？”

“不清楚啊，看方位是在文院里面，难道和之前的文曲八动有关？”

“总感觉要发生什么大事……”

如果此时居高临下，

就能看到文院周围几十公里的大楼天台都站满了民众，举着手机的更是不计其数，放眼望去颇为壮观。

光梯上，

秦似道一级一级已经爬的很高了，从万米高空，他能看到皇城、能看到延绵的古城墙、以及那一片片霓虹闪烁的高楼大厦。

好一副人间美景啊，

秦似道留恋的最后望了一眼，随即便抬起头，抛开人世间的一切，向那个传说中诸圣盘踞，引得无数古人心神往之的神秘居所而去。

‘凌霄殿……’

秦似道在心底默念着那个名字。

就这么又攀登了一会，没多久，他似有所感的回头，却见来时候的光梯，已经从地面开始一级一级的消散。

这并不是裴谦的从中作梗。

‘警告我，有来无回吗？’

秦似道脑海中飘过这道念头，随即摇头失笑。

大周有句老话，

来都来了……

对吧？

迈过高空，迈过云层，四周的空气逐渐开始变得稀薄，不知道又走了多久，当整个星球椭圆形的边际线都开始展露，抬头就已能望见近在咫尺的群星后，秦似道终于在登天梯的尽头看到了一扇金色的门户。

那门户不是实体，却通天彻地。

仿佛是上古神话中的天神居所，金碧辉煌，宏大威严，任何人站在它的面前，都会显得无比渺小。

咯吱——

这时候，门户悄然打开了一条缝隙。

开合间，犹如创世初雷的轰隆声响起，让秦似道都一阵胸口发闷。

终于，两扇大门向内完全敞开了。

金色的云霞在其中蒸腾，仿佛其中蕴含着传说中的仙界。

秦似道顿住脚步。

门内，

也在此时传来一声询问，声如黄钟大吕：

“门外何人，所来何事？”

“……”

秦似道忽然觉得有些好笑。

此方门户，本是为了抵御放逐出去的堕落圣人。

此时却好像登仙门户一般。

真是好大的场面。

想到此处，

秦似道背负双手，不礼不拜，朗声道：“大周文王秦似道，特来凌霄宝殿，我为我友鸣不平！”

“……呵。”

鸣不平？

门户中传来一声并未掩饰的冷笑。

见里面再无声息，秦似道面容平和的继续逐级而上，最终来到那扇门户之前，他下意识抬起头看了眼。

高不见天。

“……”

没有任何犹豫，他迈步走进其中。

通过门户，秦似道并没有在门后面看到什么亭台楼阁，除了祥瑞的金色云雾，就只有六道高大模糊不可见的意识，并列在一起，犹如六座高山冷冷地俯瞰着他。

“秦似道。”

一道金色意识犹如云雾般扭动片刻，

随后发出威严不悦的质问：“既进凌霄，为何见圣不拜？”

在祂面前，

秦似道渺小的像是一只蝼蚁，却腰杆笔直，一身蟒袍映其英武。

“你是圣，我也是圣。”

“蔡圣为何倚老卖老？”

“……”

金色空间内，顿时沉寂下来。

过了片刻，

蔡圣的那道意识忽然传来冰冷的笑意：“世上未闻有八动圣人，你既自认封圣，那你也有圣魂不灭咯？”

秦似道露出一丝笑容：“蔡圣一试便知。”

“好！”

蔡圣不愿废话，

浩瀚如同狂洋的圣意碾过，无形无色，原地站着的秦似道却仿佛黑板上的粉笔画，被无形的板擦抹去。

此等伟力，

此等轻易，

却并未让在场的诸圣露出喜色。

因为，狂洋过后，秦似道依旧静静的站在那里，依旧保持原有的姿势，甚至身上的蟒袍都没有损毁分毫。

“原来，真是圣魂不灭……”

一道意识轻声喃喃道。

先前和裴谦交战的时候，秦似道也显现过这一招，无论黑子、亦或是局成以后的大龙，都好像无法伤及丝毫。

这就是圣人的伟力之一，

圣魂不灭。

只要自身的道不消亡，那圣人的圣魂就是不死不灭的，甚至只要一个念头，就能将被毁坏的肉身从时间长河中拉回来。

“果然，文曲八动，足堪半圣之身了。”

这时候，

六道意识之中，最中间，最巍峨的那一道开了口，声音宛如经历了无数岁月变革的沧桑老者：

“你若现在回去。”

“秦家可再享八世福泽，文庙之中，你的塑像仅在我等之后，配享香火，为人间之圣。”

“……”

八世福泽，

人间之圣。

这意思，是给予他还在世时，行走在人间的真圣权柄了。

中间那道意识开口以后，

余下的五道意识都沉默不语，似也认同前者的许诺，更在侧面印证那人在此处的地位之高。

青圣啊……

如果时间回到两个小时以前，

如果他没有引来那文曲八动，得封世间半圣，那秦似道此时绝对二话不说，转身就走。

但……

现在他不能走。

无论是他的心，还是他的道，都不允许他如此去做。

想到这，

秦似道抬起头：“本王只代秦家要六世福泽，斩二世，以换林风文位，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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