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房间陷入到了死寂。

谢柯和马站山面面相觑。

自立？

在这种时候脱离奉系？

这不是先自己死得不够快，把自己朝死路逼吗？

看着两人的目光。

李子峰深呼一口气。

“谢参谋长和马总督都是黑省老人，应该比我更清楚黑省的局势。”

“现如今对外，尽皆是敌。而对内，更是四分五裂。”

只认万福林的亲信部队、张景蕙的私军、各有心思的士官以及如马站山这种为了家国可以抗令不尊的铁血将领。

这种局面不是一蹴而就的，是早就存在的。

鬼子的进犯，只是让这种情况以最激烈的方式反映了出来。

在外人看来强盛的奉系，其实内部早已充满了裂痕。

若非如此，老帅当年在入关之后，也不至于面对各方军阀的征讨而退回关内，遭遇袭击。

因为在当年，蒋、冯、阎、张四人的利益链，比奉系内部的利益链更加坚固。

现如今关内再起兵戈。

无非是来自于奉系的压力没了，蒋光头这些人的利益链开始松动了。

历史是一个轮回。

老帅在时，可以凭借个人能力将各方势力捆绑于一起。

可张小六没这个能耐。

所以这一次的轮回，和奉系无关。

在加上鬼子的袭击，奉系这座巍峨大山，已然开始崩塌。

“继续依附奉系，黑省只会陷入绝对的被动。”

谢柯皱紧了眉头。

身为一省之地的参谋长。

李子峰说的事情他自然清楚。

“如果继续依附，我们最不济也能得到舆论的支持。”

“可如果自立，好处是什么？”

说到底，对于现如今的黑省而言。

最重要的就是利益得失问题。

“舆论支持？”

李子峰笑了起来。

“谢参谋长，尊严只在炮弹范围之内，这一点你不会不清楚吧？如果依靠舆论便能取胜，天下又哪来的战争？”

谢柯陷入到了沉默。

事实的确如此。

“黑省想要破局，最关键的只有一点，那便是毛子国的态度。具体而言，是毛子国某一些人的态度。”

毛子国某些人？

谢柯心头一震。

事情发生三天，金陵方面已经收到了毛子国电报。

深切关注，但不会干涉。

连金陵那面都无法改变毛子国的主意。

黑省不过是一片岌岌可危的地方。

如何能让他们做出改变？

李子峰深呼一口气。

原先历史轨迹。

毛子国在鬼子帝国进犯关外后没有插手，无外乎两个原因。

其一，便是源于对鬼子帝国实力不确定的畏惧。

毕竟二十年前的战役，是以毛子国战败为结束的。

其二。

便是源于毛子国现如今的内部局势。

体制的改变，以至于毛子国政局还未稳定。

除此两点之外，最重要的一点便是毛子国深知奉系工业体系的可怕。

以鬼子帝国的军纪在加上奉天兵工厂的工业体系。

这无疑是质的提升。

中东路一战。

毛子国敢打，其一是为了自己的尊严。

毕竟他们刚推翻了沙俄。

这种时候必然不可能畏战。

其次便是知晓奉军内部的不稳定。

一地军阀，没有绝对的军纪便敢和一国开战。

这胜算几乎为零。

中东路之战，使得奉系和毛子国的关系彻底恶化。

所以想要改变毛子国态度，第一件事便是要脱离奉系。

以一个身份和毛子国谈判。

这是其一。

先前他说了，只是需要某一些毛子国人的态度。

而这某一些人，并非是莫斯柯方面的人。

他们现在都是自顾不暇，如何会引火上身？

“黑省需要自立，但不必是现在。”

“第二，我需要找到一个原本属于沙俄势力，后来投诚于毛子国的高层人物。”

要在中东找到这样的人并不难。

中东之地的毛子国士官，对于现如今的毛子国而言，是被流放的一群人。

这些人，大多都是被冠以反革命以及沙俄时期为沙皇卖过命的人。

“只要两位能帮我搭上线，剩下的交给我。”

“我负责毛子国那面，两位负责前线作战部署。”

原先属于沙俄的高层人物？

谢柯和马站山四目相对。

事已至此。

似乎除此之外别无他法了。

“好！还是那句话，只要你能救黑省，一切事情由你做主，我可以全力协助。”

毕竟现如今的黑省，最差也不过就是步奉天和吉临的后尘了。

相信李子峰，反倒还能有条活路。

“齐齐哈耳晚上有一场舞会，是由毛子国驻中东路一名将官发起的。”

“其名叫做卡夫罗斯，原是沙俄皇家二十三师师长，被招降后被安放至中东路。”

“我的人告诉我，这场晚会是莫斯柯那面指使的，目的便是借助这场晚会同鬼子帝国那面联系。”

李子峰眯了眯眼。

一个师长？

倒也够用了。

“这舞会只限于毛子国和鬼子方面滞留黑省高层参与，而且必须有邀请函才行。”

马站山黑着一张脸。

“狗娘的清水早上派人给我送来的一张，说是让我也去聆听。无非是想趁机吓唬老子，让老子当他们的走狗。我当他的面给撕了。”

“这老小子不死心，又给我女儿送去了一份。想拿我女儿要挟我去。”

“我刚刚出门，就是想回家告诉家里的兔崽子，不要什么热闹都去凑。”

“李团长要是需要，可以现在随我去家里取。”

女儿？

马钰文。

历史上对于马站山这个长女没有多少的描绘。

现如今不曾想却是要见上一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