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涬溟诀」

第110回初入大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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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云若水三人自西北面的长城入关之后,来到中土大地七大府中最北端的北州府境内,沿着黄河顺流而下,经过河套地区,这里水草丰美,地处富饶,两岸都是一片鱼米之乡。与三人之前在了多年的西金洛州那到处都是戈壁、沙漠之地,有着天壤之别,三人见状心情也为之喜悦不少。

一路沿江而下,他们先来到了北州府的重镇——晋阳城中,这里是从北州府进入中州府的必经之地,而大周朝国都大都城就在中州府之内,所以三人打算先到这晋阳城中休整一番,等过两日再启程到大都寻找孤竹君。几人来到城中,找一处客栈,云若水要了三间客房,千淼淼和赵嫚儿就径直去了房间休息,只留下云若水一人用身上那仅有的一点盘缠付了钱,同时要了一些酒菜,让小二晚上端到他的房间来,便也上去休息了。三人一直赶路,身体都困乏的很,一觉醒来已是夜间,小二听他们醒了,就开始准备酒菜,端到了云若水的房间,千淼淼和赵嫚儿也一同过了来。突然,窗外一阵电闪,将原本漆黑的夜晚照的透亮,不一会儿,那巨大的雷声便传来,震的整个房间都为之一抖,随之而来的就是一阵倾盆大雨,雨水中夹杂着鸟蛋般冰雹,疯狂的激打着窗沿。

店小二赶忙上前将窗户关严,无耐的说道:“这鬼天气,越来越让人摸不着头脑了,白天还晴空万里的,一眨眼就变个样!”

“哦,以前不会这样吗?”云若水好奇的问道。

“那可不,以前这个光景是全年中最好的,气候宜人,风和日丽的。现在可好了,鬼天气说来就来,上个月居然还凭空下起了雪,你说怪不怪!”小二擦了擦被雨水打湿的窗沿,转身回来说道:“几位客官忙用,有什么尽管吩咐!”

“这六月飞雪,也不是没有的事,怎么会说怪呢?”赵嫚儿也好奇的问道。

“是啊,天气变化本无常,是你大惊小怪吧!”千淼淼也说道。

“哎,几位客官您别不信!是,天气变化无常,六月飞雪确实也不算罕见,可您听过大夏天的黄河河面结冰吗?”小二见三人不信,便主动凑上来说道。

“河面结冰!!”云若水三人听后也是一惊,不可置信的说道。“那黄河河水喘急,而且泥沙又多,河面宽阔,就是冬日也很少结冰,夏日结冰怕是胡说吧!”

“您看吧!别说您不信,我们这些自小就住在这晋阳城的人,要不是亲眼所见,更加不可能会信啦!”

“亲眼所见?”

“是的,亲眼所见,就在去年差不都这个时候,一日阴雨绵绵,气温骤降,第二日一早,城外西面的河段就结冰了,人都可以在上面行走,大家啧啧称奇,城里好多人争先恐后的去看呢!您不信可以去问店主!”店小二绘声绘色的说完,见三人脸上不再有怀疑之色,像是获胜了一般便满心欢喜的离开了。

云若水听着窗外那冰雹不断的砸落之声和阵阵扰人心魄的闷雷,想着店小二的话语,内心产生了一阵疑虑,但思考了好一阵也想不通到底是哪里不对,只好和千淼淼、赵嫚儿一起吃了饭,分头休息准备第二日向大都进发。

第二天一早,三人起身出了客栈,天空又变得万里无云,晴空一片,如果不是地上还留有一些未干的水迹,根本无法想象昨日居然经历过那般狂风暴雨。他们出城后,向西而行,然后继续走水路,准备沿江而下,尽快到达大都。一路之上,河面时而喘急,时而平缓,两岸的风景也一片生机盎然,美轮美奂。

几日过后,四周那明显的变化让他们知道,自己已经进入到了大周朝七大府中最为富庶的中州府境内了。河面上的船只开始多了起来,两岸的村落也不时出现,而且看上去不论规模或者建筑的风格都较之前的气派许多。这让许久未曾见过热闹场景的千淼淼和赵嫚儿内心激动不已,她们虽然身怀绝技,气势逼人,但终究还是花季少女,面对不断出现的繁华集市,自是欣喜万分。又过了几日,三人便下了船改为陆路前行,不日便来到了大周朝的中心——大都城下。

大都城不愧为大周国都所在,不但拥有那宏伟壮阔,一眼望不到边际的城墙,就连城下四周都被富饶的村镇环绕,那一派恬静雅致的田园风光,美轮美奂,让人为之着迷。这里因为身处天子脚下,远离战火喧嚣的边境,人们都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到处都是一片祥和安逸。

三人边走边看,随着周围的人们,缓步向着眼前那座雄伟的大门走去。来到门下,他们才切实感受到自己的渺小和人力的伟大,立在他们眼前的是一座两眼望不到边,且有十余丈高的城墙,而在这高不可攀的城墙之上,还有一座四层高的城楼,城楼之上布满了窗户。这时正是近日落之时,虽然天空中还有一丝微光,但那无数的窗户之中已经是灯火通明,纷繁的烛光将整座城池映衬的金碧辉煌,格外耀眼。三人一直抬着头欣赏着眼前的美景,恋恋不舍的进入了城中。

进城后的景象让三人更加难以置信,不自觉的停下了脚步,呆立着望向四周。他们眼前出现的,是一片人山人海的热闹场面,整个街道上人头攒动、摩肩接踵,那数不胜数的人群将那一条约十余丈的宽阔道路都凸显的如此拥挤。而这条笔直的道路像是一直通向城的尽头一般望不到边际,两旁一间挨着一间的两列商铺门前,摆放着各式各样琳琅满目的招牌和商品,人们不断在这些商铺之间来回流动,像是那数不清的蚂蚁,在来回漫无目的的寻找自己的目标。商铺门头上还挂着款式不同、造型各异的灯笼,灯火将人们原本就色彩缤纷的各色服饰映衬的格外绚丽,它们共同组成了大都独有的热闹氛围。云若水三人从未见过那么多的人、那么多的房子、那么多的灯和那么宽阔而明亮的道路。这大都城的景象完全超乎了他们的想象。

云若水向着远方眺望而去,道路尽头闪耀着一束格外耀眼的光芒。他觉得那应该就是大周朝中枢中的中枢——皇城所在,而他们要找的人——大周国师孤竹君就在那神秘的地方中的某一处。就在他正在思考如何才能进入皇城之时,忽然隐约听见千淼淼和赵嫚那兴奋的惊叹之声,在低头看时,两人的身影已经淹没在了那浩瀚的人海之中了。他立刻开始向着声音发出的地方寻找过去,但街上的人实在太多了,不少推着车,扛着旗行走贩卖各色小吃物品的小贩到处都是,逛街的人更是络绎不绝,他才追出去几步便被一辆卖奇臭无比的豆腐小贩的推车拦住了去路。

“臭豆腐,闻着臭,吃着香的臭豆腐,您要一块吗?”那小贩喊着。

“多谢,不用!”云若水匆忙的应一声,绕过推车,可前面还是不断有人涌来,他好不容易挤过眼前这最拥挤的路段,可早已失去了千淼淼、赵嫚儿两人的行踪。他内心格外焦急起来,因为三人之前完全没有想到城内是这样一番景象,并未提前约定汇合的地点,再加上一路上云若水为了控制用度,所有的开销都是自己支出,两位女孩身无分文,要是在这都城之中闹出什么事来就不好了。他开始向着周围的店铺开始搜索起来,但这里的店面实在是太多了,她们会去哪里呢?云若水自小就没有母亲在身边,对女孩子的需求更是一窍不通,完全不知道从何处找起,只有通过最笨的办法,一间一间的看了。

云若水原本以为这条街上店铺虽多,但只要耐心,个把时辰应该还是可以搜寻一遍的。可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这大都城远比他想象的要大的多,眼前的街道,只是自北向南的一条主街,每走百步不到,又有两条自东向西和自西向东的岔路,里面照样布满了各式各样的店铺,有酒馆、客栈、小吃店、裁缝店、米粮店等等等等,让人眼花缭乱。就连最初云若水觉得应该属于皇城的发出耀眼光芒的所在,都仅仅只是一座宏伟的钟楼而已。从这座钟楼,自东向西又有一条和这条主街繁华程度不相上下的宽阔道路向两边延申开来,这让云若水更加手足无措起来。他此刻才知道,要在这样一座城市之中寻找两个人,简直就像是大海捞针一般。

一个多时辰过去了,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阴霾的天气遮住了漫天星辰。但暗夜之下的大都城,却依旧灯火通明,人头攒动,热闹非常。云若水漫无目的的在这满是人群和灯火的海洋之中行走着,希望能凭借运气在街头遇到走散的两人。他沿着横贯钟楼东西的大道,往西而行,走着走着来到一处河道旁,这河道一看就是人工挖凿而成,两边都整齐的砌着大理石地砖,每隔三五步就有一棵柳树,古朴的柳条轻轻的垂落在河里,随着水的流淌,不停浮动。河上也不时有漂亮的船只驶过,那些船只上不但也同样的灯火通明,而且每只船沿上的雕刻都十分精巧,别具一格。河道两岸都是三五层高的别致大楼,门前的灯笼比之前街道上的要华丽许多,色彩也更加富有韵味,让人看了有一种沁人心脾的感觉,不自觉的想进入一观。

云若水就这样好奇的一家一家看了过去。走近后,他才发现,这些楼面所悬挂的匾额更加有特色,多数为黑色漆面,金色大字,而且名字都颇有几分诗情画意之感,例如:“醉暖阁”、“望厢楼”等等。这让他突然想起了在幽都城时见过的那家酒楼,名字也如这般,再加上那门口同样不时出现的艳丽女子,他内心想:这应该就是当时穆院首说的青楼啦!

这时,他来到了其中一座酒楼之前,这酒楼的风格与它周围的酒楼都不一样,颇有特色。其他的酒楼看上去要么温润雅致,要么艳丽动人,而眼前这楼面,牌坊立柱都是赤红一片,其间零星点缀着一些黄色和黑色,让整个酒楼看起来大气豪迈,火热而奔放,就连匾额上的名字——“凤槃阁”,也如它的外表一般热情似火,云若水不禁被它吸引了驻足了半晌。

说也奇怪,同样是灯火通明,旁边的青楼外都不时有女子招揽生意,而这家门口却不见一人。云若水正感不解,突然从楼中传出一阵吵闹之声,此起彼伏,似是有人在内中争执不下。他好奇的走近了几步,顿时听见一阵熟悉的嗓音喊道:“不是给你们船票了吗?怎么还这样不依不饶的!”

这正是千淼淼的声音,云若水顿时喜出望外,立刻冲进了这“凤槃阁”中。进去之后,第一眼就见到了那身着一袭黑裳的倩影,但此刻千淼淼正叉着腰,满脸娇叱,与一群身着妖艳服饰的女子再争吵,还有几名男子在一旁观看,而站在她身后的赵嫚儿却是一脸通红,不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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