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分钟，余以为从派出所出来仅仅经过二十分钟又返了回来。不过他可没有进派出所，躲在不远处一个黑暗的角落里隐身。

派出所值班警察说话算数，过了几分钟，见到胖子一行数人从派出所出来，果然在里面呆够半个小时。

余以为数了数，人数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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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子出来后似乎要搭出租车，但这个路段一辆出租车都没有。胖子只好带着众人沿着马路走。

看着他们走的方向，余以为心里一惊。因为再往前走就是余以为他们住的宾馆了。难道胖子他们也住在那里？

余以为悄悄地跟着胖子。见到胖子进了余以为住的宾馆。余以为的推测落实了，心里不由得加重了一分担忧。

胖子一行进了大堂，然后转向电梯。余以为等他们都进了电梯，也走到电梯前看电梯停留的楼层。电梯在三楼停下，然后继续向上运行。而另一部电梯向下运行而来。

余以为感觉有一丝危险。也许是本能，他闪身进了电梯对面的步行楼梯。这时候上面传来脚步声，脚步声越来越大。

余以为马上向下走。下面是地下停车场。余以为停在楼梯拐角处，躲在墙角向上张望。

上面下来两个人。是胖子齐易果的两个小弟。他们走出楼梯间，来回走了几圈，余以为就听到他们打电话的声音：“老大，没人。好的，知道了。”

余以为惊出一身冷汗。没想到齐易果的警惕性这么高，难道他已经发觉有人跟踪他？

那两个小弟进了电梯。余以为观察电梯的运行。电梯一直向上走，然后停在了十六楼。余以为的脑袋嗡地一声。小花她们就住在十六楼。

是齐易果发现了小花的住处还是齐易果也住在十六楼？不管怎样，这回风险增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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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梯在十六楼停留后返回了一楼。电梯门打开，里面空无一人。

余以为给小花打电话，问她们有没有什么情况。小花说没情况，余以为告诉她千万不要出门。然后又给翠花打了电话。翠花的电话又是无人接听。

不会又出事了吧？余以为刚冒出这个念头马上打了两下嘴。呸呸，乌鸦嘴。

余以为不敢坐电梯，他爬楼梯上十六楼。好在身体素质还在，一口气到了十六楼。

楼道里静悄悄的。余以为迅速找到自己的房间，刷卡开门进入。

房间里灯火通明。只是没见到翠花。余以为见到卫生间的门关着，情急之下，推门而入。没人。里面还有一道门，是通向浴室的。余以为推开门，里面传出一声尖叫，是翠花在洗澡。

余以为忙说道：“别喊，是我！”

翠花见是余以为，不慌了：“是不是要进来一起洗？”

余以为的脸腾地红了。他不是没见过女人的身体，但是被误会他还会感到不好意思。

“我不进去了，你洗完了就出来吧。”余以为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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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会儿，翠花裹着浴巾笑嘻嘻地出来了。

“等急了吧？”翠花说。

“没有。”余以为回答。然后余以为感到这话说的别扭。

“我知道你是咋想的，你是过不了心里的那道坎。”翠花上了床，说道：“你的内心是矛盾的。既想要，又不敢要，怕对不起你的那几个老婆，对吧？”

“我现在是单身，那几个是前妻。”余以为说。这话听起来还是感到很别扭。

“那就对了。所以你找理由和我住一屋，想着循序渐进，水到渠成，对吧？”翠花接着说。

余以为感到不能再顺着翠花的话题说下去，于是问道：“你怎么去了酒吧？”

“我为什么不能去酒吧？”翠花反问。

“给你打电话不接。”

翠花拉过余以为坐在她身边：“担心了吧？我不是没听到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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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和那个齐易果很亲热的样子。”

翠花脸一拉：“别提他。素质太低。”然后又立马变个笑脸：“你是不是吃醋了？”

余以为感到今晚别想好好说话了，于是打住话头：“不说了，睡觉。”

“好，一起睡吧。”翠花说。

这一宿余以为没有睡好。不是因为翠花在身边，而是担心胖子齐易果。

齐易果不是个善茬。余以为能感觉到。而且，也是机缘巧合，齐易果居然和闵家山附近的交通事故有了关联。他在这起事故中是一个什么角色呢？这起事故和老蔫巴的事故有没有内在的联系？

而且齐易果明显不想在派出所留下名字，所以才会同意花钱和解。难道齐易果身上背负着见不得光的东西？但他又敢自报姓名，态度嚣张，实在是矛盾。

余以为想来想去也想不明白，最后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余以为做了一个梦。在梦里，天色昏暗，余以为独自一人走在一片森林中。周围都是雾，好浓好重的雾包围着他。

突然，前方亮光一闪，出现一个巨大的灰黑色的人形。余以为吓了一跳。他战战兢兢地走上前去，却发现那是一个瘦小枯干的半大老头。他怎么会这么高呢？余以为感到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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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半大老头盯着余以为，问道：“你就是余以为？你喜欢我的女儿，是吗？”

余以为反问道：“你女儿是谁？”

“我女儿是小花啊。”半大老头说。

“为什么不是钱小姐呢？”余以为感到奇怪，自言自语道。

半大老头没理这茬，接着说道：“你承不承认喜欢我女儿？”

“喜欢如何，不喜欢又如何？”余以为说。

“喜欢就娶了她。”半大老头说。

余以为忽然想到一个问题：“你说小花是你女儿，有证据吗？”

“当然有。户口本上写着呢。”

“你的户口注销了，还拿啥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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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全家都可以证明，全村人都可以证明！”

“证人呢？在哪里？”余以为问道。

半大老头左右踅摸一圈，没看到其他人，明显着急了：“你们都出来呀，给我证明呀。”

没有人。

余以为笑了：“你看你，没证据吧？”

半大老头忽然觉悟：“你们做律师的，整天要证据要依据的，老百姓不懂法也懂的道理被你们绕来绕去把人搞糊涂了，你们到底是维护法律还是玩弄法律？”

余以为没想到半大老头能说出这么一针见血的话来，当场就震惊了。

“什么狗屁律师，根本就是骗人的东西！你说帮我女儿找到事故真相，你找了吗？你找到了吗？”半大老头骂道。

“我找了，就快接近真相了。你不能侮辱律师这个行业！”余以为争辩道。

“我只针对你！不要偷换概念，以偏概全。”半大老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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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余以为没想到半大老头逻辑清晰，言简意赅。

余以为忽然打了一个冷战，感到浑身轻松，很畅快的感觉。这时他感到有一双手从背后伸过来掐住了他的脖子。余以为扭头一看，是翠花！翠花的眼睛血红血红的，张着血盆大口，里面是两排尖尖的獠牙，舌头长长的，正向余以为的脖子咬来。

“让我先尝第一口！”

忽然又一个声音传来。余以为见了，居然是齐易果！

齐易果脚不沾地飘忽过来，也掐住了余以为的脖子。

“住手！”半大老头喊道，“他是我女儿的男朋友，你们谁都不许伤害他！”说着，半大老头手里出现了一个汽车方向盘，他奋力抡起方向盘向翠花和齐易果砸去。

“我不是你女儿的男朋友！”余以为高喊着澄清事实。

“我说是就是！”半大老头边说边和翠花、齐易果打了起来。

“老公！”又一个声音在喊。

余以为一看，是易安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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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安乡带着姚姐等一干人马杀过来。

余以为哭了：“安乡，我对不起你，让你受委屈了。”

“我不怪你，去缅甸是我自己的选择，我也没告诉你。”易安乡说。

“我说的不是这个。”余以为哭着说，“我不该在你走后又结婚的。我应该等你回来的。”

“没关系的，是我离开你，又不是你离开我。乖，不哭了，哈？”易安乡说。

“我觉得自己好失败。女人都离我而去，工作也一塌糊涂……”余以为说。

“我在啊。你说要我离开缅甸，我听你的。”易安乡温柔地说。

余以为的心一惊，他有不祥的预感，易安乡可能出事了。

这算是托梦吗？

半大老头这时候冲着余以为喊道：“快去联系李大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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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以为脑子一片混乱，只有这最后一句听的是清楚的。他腾地一下坐了起来。

房间里被黑暗笼罩。

余以为感到身上被汗水湿透了。

忽然，床灯亮了。

余以为惊了一下。一看，翠花睁着眼睛正看着他。灯是翠花打开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她醒的。

“做噩梦了？”翠花问。

嗯。

“我也经常做噩梦，一宿一宿睡不着。我总是看见小赵躺在坡下。他那身衣服，我记得，就是他，不会错的。”

余以为悲哀地看着她。

“你说，我是不是精神出了问题？”翠花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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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也看到了。”余以为决定向翠花坦白，“那确实是小赵。他死了。应该是意外。或者是罪有应得。他贩卖人口到缅甸。”

哦。翠花点点头：“我还以为是我看错了呢。原来我没有看错，这下放心了。”

“我没有承认那是小赵，是担心你害怕，结果，你还是受影响了。”

“没关系的。反正我是白血病，有没有影响不要紧的，说不定哪天我就要走的。”翠花说。

“小花不知道吧？”余以为问。

“不知道。”翠花说。然后她看着余以为：“你可以叫她小花，可不可以不叫我钱小姐？”

“那你喜欢叫你什么？”

“叫老婆！嘻嘻，开玩笑的，这辈子没可能啦。要不，你也叫我翠花吧，伊丽莎白·翠花。”

“好的，翠花。”余以为说。

翠花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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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着我。”翠花说，“你刚才梦到什么了？”

“我只记得小花她爸爸跟我说，联系李大定，其他的就不记得了。”余以为说。

“联系李大定？他们认识吗？”翠花奇怪道。

“梦里的事情没有逻辑，不必认真。不过我预感到缅甸可能出事了。”余以为说。

“那你联系李大定问问吧。”翠花说。

“我想一下。”

这里是中国云南保山，离缅甸二百公里。

二百公里外，真的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