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简直就是在无理取闹！”张怀瑾下了榻道，“今晚我去书房，晚饭你自己一个人吃吧。”

“侯爷，侯爷……”

张怀瑾还是头也不回地走了，姚素珍从门口转身回来将榻上的小几直接掀翻在地，上面杯盘茶盏碎了一地。

石嬷嬷暗暗叹口气，还是上前劝道：“夫人，既然侯爷说没什么您就相信吧，万一再误会一个，怕侯爷真的会生气！”

“你以为他现在不是真的生气？”姚素珍喘着粗气摇头，“这个不会错，就是李延龄。”

“可是他是男人，还是侯爷，他看上一个女人却还能想方设法来骗您，就是心里有您啊，您不能再这样让侯爷难堪了，不然吃亏的只有您自己。”

姚素珍对上老嬷嬷关心的眼神，咬住了嘴唇，她知道嬷嬷是为了她好，说的话都对，可她抑制不住的生气，张怀瑾怎么可以背叛她喜欢上了别人？

她不允许，这世上他只可以喜欢她一个，如果有第二个，那就弄死那一个。

正说着，又有下人来报：“李家香料铺子的货送来了。”

那些香味独特的香料香脂香油……

石嬷嬷心想确实比京城的还好闻，感觉应该不错，可是太多了，不过可以带回去送礼。

她刚要开口留下来，姚素珍冷声道：“扔了！”

石嬷嬷诧异地看着姚素珍：“那是夫人花了钱的！”

“我会让李延龄付出代价的，她的东西我会要？扔了！”

石嬷嬷没办法，只得吩咐下人都扔掉，一件也不许留。

县衙后巷常年人迹罕至，长了高高的杂草，此时已经衰败枯萎，可依然能遮挡住人们的脚步。

一只杂毛大狗扁着肚子路过，突然闻到香甜气息，它摇着尾巴咬开一个盒子，里面的散粉四散，顿时香气逼人，大狗以为是好吃的咬了一口，又苦又涩，气得用前爪踢了踢，转身跑了。

可西风一吹，香气随风浮动，整个后巷有种宜人的舒适感觉。

倒夜香的父子脸上蒙着纱布，要死不活地推着板车，已经被夜香熏得无精打采，突然二人精神一震。

“爹，好香啊！”

是啊，平时他们闻的都是屎味，哪里闻过这么香的香气，像是瓜果气味，清新宜人。

父子二人循着香气找到堆积如山的香料，二人如获珍宝，只感觉如在梦中两眼不够瞧：“爹，这不比夜香贵吗？”

那个老者激动地颤手去捞香料盒子：“儿子，如果能把他们运出去，我们就发财了……”

当来福清完了货款，县衙的衙役终于可以回家吃晚饭了。

顶着蒙蒙月光，他们以为今夜依然要孤独的挑灯夜行，可是众人刚到街道拐角，还没有分道扬镳，就发现整条后巷亮如白昼，那边是黑压压的人和整齐划一的争抢动作：“这盒是我的。”

“这个是我先发现的。”

“是我们家小姐要的，你们敢跟我抢？”

“只你们家小姐有鼻子？这可是游人醉的香料，我们小姐刚买过一次就爱不释手，下午就没得卖了，我们也要……”

衙役们傻了，这到底什么情况？这人头，这香气，这争抢，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在他们不知道的情况下火了？

李延龄猜到自己会赚钱，但是没想到在不久的将来，她的香料香脂会在京城的富贵圈子大爆，甚至千金难求。

她刚回到家就去了母亲院子。

因为要办及笄礼，母亲很多事情要忙碌，院子里人也不少。

李延龄想了想，先去了西暖阁里，然后招手让大雁子过来：“去把母亲请过来。”

大雁子笑道：“大小姐神神秘秘的，也不知道有什么好事要跟太太说，明天就是大姑娘了。”

说完笑呵呵出门去了。

李延龄看着下人们喜上眉梢的神色，慢慢攥紧了拳头。

不多时徐氏扶了扶头上的发簪闲适地走进来：“怎么了？最近事情可真多，我可真是个铁娘子，竟然这么能干。”

李延龄：“……”

娘你当着女儿的面自己夸自己好吗？

母亲语气中透着欢喜，是没有李如崧之后对人生放开手脚的轻松，一下子就能感觉到并且被她的愉悦心情感染。

母亲越是这样，李延龄就越是自责，难道重生一次也不能让母亲过上好日子吗？

“娘，我今天碰见了寿昌侯夫人，跟她起了冲突。”

“你没有受伤吧？”徐氏慌张抬起头看着女儿，然后上上下下检查女儿的身体。

李延龄扶着她坐下道：“表面上没有吃亏，可姚素珍那个人睚眦必报且心狠手辣，如果我猜想得不错，她今晚肯定会派人杀入我们家的，我们要早做打算才行。”

“她想怎么样？她还敢杀人放火？这也太放肆了，不就是一个侯夫人？”

是啊，只是皇后的一个弟妹而已。

可张家草菅人命的事情少吗？人一旦到了一定高度，就成了可以主宰别人生死的神，可能是真神，也可能是恶神。

普普通通的人，哪怕像他们家这种富裕人家，也只是普普通通的人而已，吃穿用度还算富贵，可只要别人动动手指，可能就没命了。

人们创造了权利，就把人分成了三六九等，没有公平可言。

“今天崔家的人都被她给打了，若不是出了什么岔头，我想晚上您就能收到消息说崔家几百口被灭门了，再过些日子，崔二老爷在官场也会出事。”

“真的？”徐氏捂着胸口暗暗心惊，在她的认知里，行贿刀笔小吏改一下田地赋税就到头了，再多就是处置一个两个没有人性的下人，这种灭人家全家的勾当她想都想不到。

“这么说，这个姚氏是个疯子，也太狠毒了。”徐氏拳头抵着胸口，说不慌张是不可能的，他们李家也有好几百人呢。

而且他们也没有做什么天怒人怨的事啊，明明是寿昌侯勾引在先。

“我去找寿昌侯说清楚，让他好好管教一下姚氏！”徐氏冷下眸子，站起来要走。

“娘，没用的。”李延龄神色平静叫住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