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知道她不是你的二哥，是不是很失望？你的好二哥竟然是我这么个容貌平庸的女子，你也不必因为二哥便对我强加感情，二哥和你是兄弟情，兄弟情和男女之情是不一样的，就算二哥真成了女子，那和你也是兄妹之情，你别混淆了，你还是可以去找自己的幸福。”

梁祁烨忍不住扶额，到底要怎么说她才会明白，不是兄弟情，在二哥还是男子时就不是兄弟情。

宜黛眉头微动，看着梁祁烨恍然大悟，猛一拍掌：“我早怀疑你是断袖！你是断袖你还要娶我？你这就不道德了。”

梁祁烨表情痴呆，她平时挺聪明的，怎么在这事上犯糊涂。

“我来给你详细说说，幼年时我第一回见你便对你感观很好，长大后你方方面面也让我很满意，你一直是我理想的正妻人选。对于二哥，我初时也以为是兄弟情，后来我发现不对劲，我不会因为见不到嘉行便心心念念，也不会因为凌宇没赴我的约而茶饭不思，我喜欢二哥，不是因为我喜欢男子，我只是喜欢他。”

宜黛还想解释：“你喜欢的是何湘远，他是我虚构出来的人，那你喜欢的也不是我呀。”

“就是你！你是乔宜黛我喜欢你，你是二哥我也对你心怀悸动，在怀疑月又盈是二哥时，我甚至想过将你们俩尽收身侧，我一颗心分成了两半，一半在你这儿，一半在二哥那儿，若你们是两个人，我确实想享齐人之福，可你们是一个人，我只要你就够了。”

少年热忱的话语敲击着她的心窗，心里有个东西想破窗而出，宜黛活了十六年，第一次有人和她说这些。

“为什么呢？你喜欢何湘远是日久生情，可你怎么会喜欢我，咱们见面的时候不多。”

她又不像月又盈一样美丽，哪有让人一见钟情的资本啊。

梁祁烨看着她，目光柔和追忆往事：“你还记得我们第一回见面的场景么？”

宜黛仔细回想，第一次见面……

“我记得，是我父亲续弦拜堂那晚，我和舒儿出门玩耍，在街上碰到了你和嘉行，你还送我们回家了。”

梁祁烨说：“那只是咱们第一回打招呼，在那之前我已经见过你了，你和宜舒第一回进宫参加宫宴时，我便注意到你了。”

那次也是宜舒和梁祁煜初次见面，两人大打出手，为后来的不幸埋下了伏笔。

宜黛也想起来了，“舒儿和四皇子打起来了，周贵妃差点怪罪我们，还好外祖母解围，你当时便已经注意到我了？”

梁祁烨点头，“我那时在旁边看着，见你为了保护妹妹站出来承担罪责，有几分触动，皇家这么多兄弟姐妹，从来只有互相陷害指责，不会有这般友爱的时候，我那时是不信你当真疼爱妹妹的，我想着是不是你妹妹刁钻任性惹是生非，你身为姐姐必须给她收拾烂摊子，就像……”

“就像你和梁祁煜一样，他犯了错贵妃总是怪你。”

她曾经也为他的不幸童年惋惜过，可那时她自身都难保，帮不了他什么，但每回见他，她总是多了几分柔和。

“我和舒儿是一母同胞的姊妹，与你和梁祁煜不同，你难道就因为我们姐妹情深便对我心怀好感？舒儿这么可爱，你要心生好感也该对她有好感才是。”

梁祁烨皱眉，委婉表达：“她是挺可爱的，但是太胖了，我不喜欢胖的。”

宜黛惊讶，“胖点多好看啊，你瞧贵妃娘娘雍容华贵艳冠后宫，胖成她那样才好看呢。”

梁祁烨微微抿唇，语气冷了许多：“你觉得她很好看？”

宜黛点头：“好看啊，我第一次见她便被她深深吸引了，虽然品性不佳，但容貌真没什么挑的，要不然你父皇也不会那么宠爱她。”

现在京城里也有很多漂亮小姑娘，就算是月又盈这个公认的美人，宜黛第一回见她时虽也有几分惊艳，但远不及第一次见周贵妃时带给她的震撼，这毕竟是凭一己之力撼动整个时代审美的女人，从来没有人质疑过贵妃的美貌。

梁祁烨提到那个女人心里的怒火已经压不住了，要不是面前人是心上人，他高低要撑开她的狗眼看看，到底是什么审美，会觉得那个又肥又蠢的女人好看。

“我一点儿都不觉得她好看，痴肥愚钝，蛇蝎心肠，她是我见过最丑最坏的女人，不知道父皇喜欢她什么。”

宜黛眉头微动，“因为不喜欢贵妃，所以你也不喜欢和她一样胖的女子？”

梁祁烨理所应当地说：“我都不知道她给你们下了什么咒，为何大家都觉得她美，还引得所有人效仿她的妆容打扮，甚至掀起了以肥为美的风气，还好你不像她。”

宜黛啧声，“你该不会觉得我很好看吧？”

梁祁烨点头：“当然好看啊，纤细窈窕弱柳扶风，见之令人心生怜惜，不过你身子不太好，还是要注意休养，可以再丰腴一些，纤秾合度最好，只要不像贵妃那么胖就行。”

宜黛眨眨眼睛有点吃不消了，合着他是受贵妃荼毒太深，审美出了问题，原来这世上除了宜舒之外还真有觉得她好看的人，这难道就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我记得你以前和我说过，你的意中人是个大美人……”

“就是你呀，你就是我中意的美人。”

“比月又盈还美？”

“当然，她怎么能和你比呢，她姿色平平，你才是世所罕见的美人。”

帽子戴的太高了可就令人不适了，宜黛说：“你以前盯着她看的时候可不是这么想的吧？”

“哎呀！我那不是以为她是二哥嘛，有了二哥的光环加持，我自然越看她越顺眼，后来我知道她不是二哥，没了光环加持，她就很平庸，非常平庸。你就不一样了，我第一眼见你便觉得你很美，在我还不知道二哥是你时，我就很喜欢你。”

宜黛心里有点小窃喜，以前怎么没发现他嘴巴这么甜呢？

“那……如果二哥是个胖姑娘，你还会喜欢她吗？”

梁祁烨想了一下：“那大概就是兄妹之情吧？”

宜黛气得打了他一下：“还说你不是以貌取人，合着你喜欢我只因我瘦？若是我吃胖了，你是不是也不喜欢我了？”

梁祁烨觉得他已经很小心回答了，没想到还是踩了雷区，他连忙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那二哥他就不胖啊，无论男女我就不喜欢胖的，如果二哥是个胖子，我也不会喜欢他的，二哥身材清瘦，变成女子怎么可能就变胖了呢？你不要一直说如果嘛，哪有那么多如果，我就是喜欢你，无论你是胖是瘦，是男是女，我喜欢的是你这个皮囊下的灵魂，我说我喜欢瘦的，是解释我喜欢你的初衷，在我和你还不熟识时，我看你自然只能看外貌，你的外貌确实是我中意的，我才想了解你的内在，而你的内在又是如此聪慧善良坚韧正义，我对你的感情便由肤浅的喜欢外貌转变成深爱内在，又有了这么多的相处时光，日久生情，如今，我深爱你这个人，容貌便不那么重要了，哪怕你变胖了，我还是爱你。”

他一番解释仔细又深情，再追问下去宜黛都觉得自己无理取闹了，小声说了一句：“知道了，真啰嗦。”

梁祁烨挠挠头，他不是着急嘛，怕她误会了。

“就知道了，还有呢？”

宜黛不敢抬眼看他：”还有什么？”

“我和你说了这么多，你就没什么想对我说的？”

宜黛还没想好，他能说这么多，肯定是事先在心里打了无数遍腹稿，见了她便如竹筒倒豆子一般都倒了出来，她都没有准备，事出突然，她哪里想得到自己要说什么。

“没有，我要去后山找宜舒了，带她去拜佛。”

梁祁烨跟着：“我也去。”

宜黛瞪着他，“你去干嘛！”

“我难得见你……”

“哪里难得了？前两天不是还见过，只是你熟视无睹，当没看到我。”

梁祁烨又要解释了：“如今时机还不成熟，我不能在人前对你显露好感，我怕她们知道我对你的心，会将我好不容易求来的婚事再剥夺了。”也怕他们拿捏住他的软肋，用她来掣肘他。

宜黛也不是痴迷情爱的小女子，她懂得大局为重的，但是……

“你今儿说的话太多了，我得仔细想想，你先走吧，下回我想明白了，咱们找机会见面细说。”

梁祁烨问：“去哪儿细说？”

宜黛眼珠子微转，透着股狡黠：“老地方见。”

梁祁烨缓缓点头，心里琢磨她说的是哪个老地方啊？城西茶楼？三羊开泰？还是别尘馆？天香楼？他又不好问，显得他们一点儿默契都没有。

“日期呢？”

宜黛问：“你何时有空？”

“我下回休沐是十五。”

宜黛点头：“那就十五见吧。”

到底是没说在哪儿见，梁祁怀疑她是故意考他的，到时候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