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婉一听，差点连毛都炸了，幸亏慕容瑶暗中掐了她一把，她才记起来要演戏，忙换了一脸哀戚：“母亲，菲儿病成这样，要是再送回庵里，失了调养，岂不是要落下病根？”

“多派点人手尽心照顾就是了，香云庵也不是不通情理。”

老夫人态度坚决，苏婉一下子不知所措起来。

慕容瑶暗中给慕容菲递了个眼色。

慕容菲以手掩唇，咳嗽了几声，成功吸引了老夫人的注意力。

随后她惨白着一张脸，颤巍巍地坐了起来，强撑着就要下地：“都是我的罪过，我给祖母磕头……”

苏婉下意识地要拦，被慕容瑶看了一眼，咬着下唇退开了。

老夫人脸色不大好看，拐杖在地上一顿，沉声喝道：“好好躺着！”

慕容菲一下子顿住，过了片刻，才低着头说：“我、我有点东西要送给祖母……”

她从枕头底下抽出一沓纸，抖着手奉上。

慕容泓接过来，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转身递到老夫人面前。

手抄的《金刚经》，墨迹晦暗，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那是用血混在墨里所致。

以血混墨抄经，在大晋风俗里，是很诚心的忏悔了。

老夫人皱眉，闭了闭眼，无声地叹了口气。

她知道慕容菲犯了不可饶恕的大错，但，再怎么样，这毕竟是她的亲孙女。

看着对方做到这样，要说完全不动容，那是不可能的。

可惜……

老夫人睁开眼，没有接慕容泓手上的经文，只是转过身去，淡声吩咐：“让她在这里休养吧，等休养好了，再回庵里。”

慕容菲的表情如遭雷击，苏婉也是一脸的不可置信。

老夫人走后，慕容菲气得一巴掌打落了床边的药碗。

“我都做到这样了，为什么祖母还是不放我回去！”她歇斯底里地揪着头发。

苏婉慌忙上前抱住她，伸手捂她的嘴：“祖宗！快别叫了，离得这么近，你祖母会听见的！”

慕容菲又气又恨，泪流满面，一个劲地嘟囔：“我要回家，我要回家！我不要再住在那个破尼姑庵了！让我回家！”

“你再闹，就当一辈子尼姑得了。”慕容瑶冷冷地讥讽。

慕容泓一个凌厉的眼风飞了过去：“她还病着，你说话客气点！”

慕容瑶扯着唇角一笑：“我是可以体谅她病着，旁人可未必。”

这个“旁人”，很明显是指向慕容汐的。

慕容泓面色一厉，眼里聚起浓浓的厌恶。

慕容瑶不动声色地微微一笑。

苏婉细声细气地安慰慕容菲：“放宽心，先在这里住着，你妹妹有办法让你回去，但你要听话，不能瞎闹，知道吗？”

慕容菲泪眼婆娑地看向慕容瑶，目光楚楚可怜：“真的吗？你有办法？”

“当然。”

慕容菲哽了一下，小心地确认：“什么时候？该不会几天之后你们走了，我又要回那个破庵去？”

慕容泓倏地转头，死死盯住慕容瑶。

慕容瑶气定神闲，完全不在意他威胁的眼神：“不会，在侯府离开之前，你一定能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