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整。

在便利店的一夜，结束了。

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后随便冲了个澡，躺在床上再也不想动弹。

想要做一场漫长的，永远不会醒过来的梦。

有的时候心情会感到压抑，并不一定非得是突然发生了些什么。

积累的难过太多，也会对生活丧失希望。

闭上眼睛后好像置身于一片白茫茫的世界。

就这样睡吧。

……

……

等我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已经七点多了。

睡过头了？

我明明设的六点半的闹钟，怎么没响。

慌张地从床上坐起，然后呆呆地看着……

床头边的书桌，趴在上面的少女枕着手臂，眼眸微闭，一头柔软的黑发如同瀑布一样垂至腰间。

一呼一吸间岁月静好。

什么时候进来的？

来的真早啊。

所以……

应该是琴为了不让手机闹铃吵醒我，而替我关掉了闹铃。

不过这丫头自己也睡着了啊。

简单快速地洗漱过后

虽然有点于心不忍，我还是俯身在琴耳边叫唤了两声。

“嗯……”

口中发出无意识的呻吟，琴慢慢睁开了双眼，看见我的脸后又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早啊，小悠。”

彻底清醒之后，琴的脸上绽放出笑容。

“……早。”

眼里划过一丝心疼。

睡眠不足的难受感，我一个人体验就够了。

“七点半了?！抱歉，我不小心睡着了，要害小悠迟到了……”

“不是琴的错啊。”我垂下了眼帘，“其实啊，琴做菜的手艺已经很棒了，以后没必要再特意准备我的午餐了。

“那怎么行！”

脱口而出的琴很快就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连忙补充道：“学无止境，放在任意的技能上都是这个道理。”

我默不作声。

直到眼睛瞟到了手机上的时间。

7：33，6月8日，星期五。

和琴一路小跑着赶到学校，早饭早已忘到了九霄云外。

这次真的迟到了。

早读的课堂上一片死寂。

比起开口朗诵，其实大家都更宁愿默记。

偶尔会有几个班干部开口读一小段，很快又消失在了沉默的空气中。

睡觉，小声交谈，看课外书，默记单词。

这就是没有教师在的晨读教室。

迟到了也没有什么。

我轻手轻脚地走回了自己的座位，除了个别人回头瞥了我一眼外，并没有翻起什么浪花。“睡过头了？”

凛转过头小声地问。

“嗯。”

说实话，我有点不太想和凛交流。因为现在的我，完全不知道凛的想法。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凛总是能做出一些令我捉摸不透的事情。

出人意料，而又令人难过。

“……要不要我早上去你家叫你起床?或者每天早上给你打电话也行。”

“啊？不用了吧。”

你看，我完全不知道凛在想些什么

和凛的对话，总是在刷新，不，应该说是在推翻，我对凛的认知。

去我家叫我起床?每天早上给我打电话？？

不，以前的凛，绝对不会这么做。

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越是深想，越觉得头疼，完全想不明白。

人生三大错觉：手机振动，有人敲门，她喜欢我。

我可能得了臆想症。

“……怎么了？为什么突然……一脸痛苦地揪着自己头发……”

凛轻咬着嘴唇，脸上带着不解与困惑。

“没有啊，可能是才彻底睡清醒。”

像是京剧里的脸谱演员，我瞬间换上了一副笑脸，笑嘻嘻的样子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虚伪气息。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有点憎恶自己。

不高兴的话，表达出来就好了。

不愿意做的事，直接说就好了。

反正，也没有人会在意。

“第三节课是做实验对吧？上周物理老师有说过。”

是转移话题还是没话找话，我已经不想吐槽自己。

“嗯，”凛似乎想到了些什么，低下了头，神态扭得如同一个刚出嫁的害羞小媳妇，“两人一组，按照座位分的。”

如果是以这种方式划分的话，位置在最后一排最后一个座位的我和最后一排倒数第二个座位的凛，便是同一个小组。

就算是这样，你突然摆出一副害羞的样子干嘛啊……

我又不可能吃了你。

我身边的女孩子都很可爱。

但……

我身边的女孩子都不喜欢我。

早读紧连着第一节课，中间没有休息时间。

真是愚蠢而没有科学性的设定。幸好我爱学习，长时间的学习并没有使我饱受折磨。

也许我并不是真的爱学习，但是作为一名高中生，我是这么骗自己的。

第一节课一下课，我就离开了教室，假装没听到身后凛叫我的声音。

反正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真有事的话一会再说也不迟。

我现在，有更重要的，不能让凛知道的事情要去做。

狂奔着冲进了学校的糕点店里，在和老板一番交代后，付了钱及时地在上课前赶回了教室。

心情不自觉地染上了几分喜悦。

就好像回到了往年的这个时候。可是我又矛盾地知道，自己再也回不去了。

开心中带点胃疼的忧伤，或许这才是青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