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木头人

冬季，天空像一张失意者的脸，紧皱着眉头，灰沉沉的‘阴’云上布着几道裂痕，像失意者的泪痕。只有北风凌冽地呼啸着。这样的气氛像极了东子的高三。

因为天气冷，加上“作业压城城‘欲’摧”的缘故，东子整日像一个有气息石像。唯一不变的姿势便是弯着腰，拿着笔，埋头写字。唯一的空闲放松便是，到班前的阳台上稍立一会，运气好还可以晒晒太阳。

高三的学子大多成了只懂学习的蛹，整日呆坐学习，不爱运动。只等着高考结束，便破茧成蝶。东子也是其中之一。为了节省早餐时间，她总是会买两斤面包，囤在座位上。早上便是面包配热水下肚的。东子并不觉得苦，据说心中有梦想的人大抵都是如此模样。心像火一般灼热，纵使身体冰凉。

“海阔天空，在勇敢以后，让那执着，将命运的锁打破，冷漠的人，谢谢你们曾经看轻我，让我不低头，更‘精’彩的活。”东子喜欢听这首歌。她渴望改变自己的命运。只是，在追求梦想的路途上太过孤单。

晚上九点的时候，东子忽然觉得胃疼。可是她没有太过在意，觉得忍一忍就可以了。没想到在晚上最后一节课上完的时候，疼痛感忽然加剧。她伏在桌子上，‘欲’哭无泪。一向都是个倔强又安静的孩子，她没有吭声。放学了，班里的同学匆匆忙忙地赶着回家，已经是十点了。在匆匆流动的人群里，东子的希望一点点暗淡下去。

她等着疼痛稍微轻些，便开始挣扎着下楼。深一脚浅一脚地踩下楼，到了车子区，终于坚持不住了。她蹲在地上。车子区很黑，只有从附近教学楼透出的微弱亮光，一缕一缕地打在车子区的一片黑暗晕潭里。她就蹲在这一片晕潭里，没有四处张望。习惯疼痛，算不算是收获？

王昭在车子区早早地等着东子，却迟迟不见东子出现。当他转过头，看见蹲在一旁的东子。他赶紧跑过去。“怎么了？”王昭急切地问东子。“胃疼。”东子抬头看见是王昭，心里竟有些安全感。

王昭不知道该怎么办。面对东子，他总是会变得手足无措。

东子让他开心，东子让他心疼，东子让他心软。在东子面前，他会想很多，有很多情绪，无法控制，又无法表达。他只好像个木头人一样，不得不承认自己的笨拙。看到东子如此承受痛苦，他心里无法不痛苦。心里‘波’涛汹涌，却又不知所措。只好呆呆地站在那里。竟一句话也讲不出。

东子先对王昭说：“我胃疼的厉害，骑不成车，你可以带我吗？”王昭很快地同意了。

那天晚上，王昭骑得很慢，他怕让东子感到颠簸。王昭告诉东子，每天上午第二节下课，他会在车子区的石像前等她，为她送热牛‘奶’。东子没说什么，默认了。

第二天，按照约定的时间，东子在班外阳台上，向车子区望去。

王昭正站在石像旁。他正在朝东子班级这边望着。阳光很明媚，在这一片阳光里，东子朝王昭笑了笑，算是打招呼。王昭手里拿着一盒纯牛‘奶’，安静地站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