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卡农

初恋的人是笨拙的。

王昭便是如此。东子是他的初恋。

和东子在一起的时候，他会一言不发，他会不知所措。两个人的关系就像没告白之前一样，甚至更糟。东子不知道自己是哪里做错了，很多次无奈地试探王昭再做回朋友。王昭也没说好，没说不好。他的态度是晦暗不明的。只是，每次东子这样说，他都会在心里划下深深的一道伤痕。

日子像沙漏里的沙，一天天少了起来。离大学开始的日子，也屈指可数起来。可是，两个人的关系却一筹莫展。甚至隔阂更深了。

情人节的那一天，王昭在QQ上问东子晚上想去那里游玩。

东子回答说：“王昭，你听好了，我想去二泉映月，断桥残雪，雷峰夕照，金秋桂子，十里荷花，就这些吧。”

“那样的话，我们要去西湖看啊。”

“傻瓜，不用啊，在网上百度一下图片就可以了。嘻嘻。”东子故意捉弄王昭。

“呃，原来如此，佩服佩服。不过说正经的，晚上我们到公园玩吧？可以吗？”

“可以啊。”东子一口同意了。

两个人骑着车子，在夏夜的马路上，吹着风，谈着话。

天还没有完全暗下来。远处的山岚，以及淡蓝色的天际，勾勒着地平线。

东子还是去青岛时的那一身打扮，蓝色的连衣裙，散在肩上的秀发微微随风飘动着。

东子问王昭说：“你给我买的什么礼物啊？”

“你猜。”

“头花？手链？项链？”东子按照一般男生送女生的礼物推算着。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王昭故意卖着关子。

因为是夏季，经常会有暴雨。河下游的橡胶坝已经放水了。可是那一年的夏天，小镇很少下雨。河里的水已经开始干枯起来。原本宽阔的河床，开始变得狭窄。很多被河水覆盖的地方，因为缺水，而显出水落石出的景象。河堤建的很高，是防止山洪的发生。可是待河水退去，人们就在空地上修建了百顷良田。

东子沿着河堤修的通往良田的石阶，向干枯的河水旁走去。王昭跟在她的后面。

小镇里的高楼大厦渐渐在他们的背后走远。四周是空旷的土地，以及格外空旷的天空。天上还有太阳刚刚落下时遗留的余光，泛着鱼肚子的白色和青花瓷的蓝色。田野里，农民随意制作的稻草人在安静地站着。

小路弯弯曲曲的，有很多细碎的石子杂乱无章地躺在地上。路不太好走。

东子转过身，牵过王昭的手。王昭的手掌很厚实，让东子感觉到安心。

东子是个冒失鬼，走不过几步便扭了好几跤。幸亏有王昭扶着。一路跌跌撞撞，终于来到了河岸旁。

因为是在河的上游，河岸旁有很多大块的石头。因为流水无法冲刷走而留在那里。而石头大多是不规则的形状，不方便坐在那里。两个人便只好站着。

王昭从口袋里像变魔法似得拿出一个小盒子。东子打开，是一条项链。

“我跑了大半条借才找到它的，这条项链上的皇冠，寓意‘你是我的女皇。’我会宠你，听你的话。这条项链是我用几乎所有零花钱买的。喜欢吗？”

“喜欢。”东子点点头。

王昭帮东子把项链带上。

“你看，这是我给你送的礼物，你说，‘如果一个男孩喜欢一个女孩子的话，他会在情人节的那天送上巧克力，如果女生也同意的话，她会送男生曲奇饼干作为回礼。’我还欠你一盒曲奇饼干，今天送给你啦。”说着，东子拿出一盒曲奇。

两个人对视着，王昭便拦腰把东子抱在了怀里。东子双臂挽着王昭的脖子。

月亮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升起来了，但只有乳白色的倩影，轮廓不是很清晰。

王昭比东子高很多，东子知道王昭的肩膀。

两个人温柔地看着彼此，仿佛世界都已经消失，眼中只有彼此。

东子踮起脚尖，便吻了上去。

在这一片近乎荒原的旷野里，在这黄昏雨夜晚交接的时刻。据说，爱上一个人，不是在早晨，就是在黄昏，早晨使人希翼，黄昏使人沉迷。这两种感情同属于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