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阴天二

天‘阴’沉沉的，空气很‘潮’湿。。

因为到了吃饭的点，街上的行人渐渐多了起来。一切显得既昏暗，又杂‘乱’无章。

东子跟在王昭的后面，因为不习惯穿高跟鞋，王昭走得又快，她的脚很快便痛了。

王昭告诉东子，他们今天要在小板凳火锅店吃饭。东子问了问那家的消费情况。王昭说：“没事，吃一次也就一百多。”东子听了，她走路就开始扭捏了。东子知道他们两个的家庭都不富裕。

对于王昭来说，这样的消费，他能承担的起，可是代价却是要很多天都饿着，或者打更多的零工。可是为了东子，他总是愿意承受更多。王昭喜欢对东子说：“嫁给我吧。”无论是在坐公‘交’车，很多人拥挤着，他能面不改‘色’地说出口；还是他们两个独处，他会在东子的耳边轻声细语，惹得东子一脸绯红。他觉得，东子迟早会是自己身上的一部分，就像是圣经里说的那样，“她是我骨中的骨，‘肉’中的‘肉’。”对于自己喜欢的人，他愿意放弃那些物质的享受。她就像是他的软肋，为博她一笑，他愿把苦楚的水喝下。

等到了那家店，只见‘门’幅上挂着：“满一百，送五十消费券”的横幅。店面的玻璃上爬满了腾腾热气遇冷而凝结成的小水珠。橘‘色’的光从半掩着的玻璃‘门’透出来，里面似乎装修得奢华繁琐，有种欧式的宫廷风格。

东子的心里顿时在打着鼓，她是打死也不会进去的。她指了指旁边的一家茄汁面店。对王昭说：“我想吃茄汁面。”王昭摇摇头：“上次你就说这里的茄汁面不好吃，来来来，听话，我们去年去吃小火锅。”东子不同意，王昭就硬拖着她。她僵着身子，两个人撕扯着。引得过路的人纷纷行注目礼。东子的脸上一阵滚烫，加上她的力气又不如王昭的打。最后只好答应了王昭。

东子的脸‘阴’沉沉的。橘‘色’的灯光打在她的脸上，照出她紧泯的‘唇’。

两个人坐在位子上，尴尬了一阵。

服务员很及时地赶到了，店里的生意这么好，他们总是懂得及时提供服务，节省时间以提高赚钱的效率。‘女’服务员手里拿着菜单。王昭说让东子先点，东子看了看菜单，好家伙，都是贵的要死的菜。她犹豫了一会，便让王昭来点。最后东子看了看菜单，觉得没有点主食，就又在方便面的那一栏勾了一下。

点完了，他们便安静地等着上菜，仍然是沉默的气氛笼罩着。

东子忽然想起，在不久前，她和王昭吵了一次架。因为她无意中说起，王昭很抠‘门’，不肯在她身上‘花’钱。王昭的自尊心很受打击。除了高考的打击外，还没有哪件事，哪个人能真正伤到他。而这次，是他心爱的‘女’生，看不起他。面子的事，可大可小，可有可无。只是他忽然在那一瞬间明白，他和东子之间，并非是那么美好圆满，一帆风顺。只有，有一天他强大了，强大到足以给东子幸福的时候，他和东子才会真正有个结果。王昭的心里过不去这道坎。当时的他，除了无奈，还是无奈。那天晚上，他哭了。后来的很多个夜晚，他没有再吃饭，在饥饿里昏昏入睡。他开始不再和朋友们一起吃饭，因为他不想让别人看到，他这么大的一个男生，每天在饭前上省啊省。在后来的很多日日夜夜，他很努力的学习，只是为了有一天，能够和东子拥有一样高的学历。然后，他可以有很好的工作，可以有一天娶到东子。

他开始变得孤单，努力，沉默。是爱情改变了他的‘性’格。也改变了他的命运。爱让他发疯，让他‘迷’失自己，让他打破原来的自己，又塑造出崭新的自己。

菜一盘盘地上齐了。东子看到端上来的方便面，直直要晕倒在座位上。八块面饼，每块面饼和袋装的方便面大小毫无二致。东子心想，这是和方便面结了什么怨啊，这样吃下去，一定会把她以后八百年想吃方便面的‘欲’望给抹杀掉的。

王昭的嘴角略微‘抽’搐了一下：“额，你点的啊，吃完。”

东子没有说话，她仍然在想着这顿饭是多么多么的贵，王昭该怎么样生活。

她心疼王昭。

直肠子让她不懂得说话之前还要经过大脑这个器官。想起什么话，就说来什么话。比如她说的那一句：“王昭，我觉得你特别的抠‘门’。”说完她就后悔了，悔的肠子都青了一大块。她很粗神经，不懂得面子这个东西，对于男生来说，是十分重要的。她并不是真的要求王昭为她‘花’很多，只是觉得王昭省钱是因为不爱她。爱与不爱对于‘女’人来讲，是比生命还重要的。可是，王昭这样样子，却让她心疼。当她一想到王昭要因为钱不够要饿着，她心里就难受。就像是自己要饿着了一样，或许，比那个更严重。

不开心的情绪是可以传染的，特别是对于关系亲密的人。

王昭看着东子，他本来是想让东子开心的，没想到东子脸上却多云转下雨。王昭用一种心酸的语调：“你要是不开心的话我就哭了。以前我们室友那一群有钱的，哪一个不是一宴豪掷千金？他们下一趟馆子，总要‘花’上个三五百块钱。我看他们每次回来的时候，都是很开心，很满足的样子。我就想，等你来了，就和你一起，一起来吃。你也会，很开心。然后我就拼命的省钱。现在，你来了，却不开心。你不开心的话，我真的要哭了。”东子的心里酸酸的。她看着自己眼前这个越来越成熟的男人，看着他，为了自己的心情的好坏，竟然像孩子一样无助。看着他渐渐有雾气腾起的眼瞳。东子想，他是一个多么要强的男孩子啊，却为了自己，变得柔软，甘心承受那么多。有眼泪在她的眼眶里打转，然后被火锅里沸腾出来白‘色’雾气蒸化了。

她挤出一丝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