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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号机很多排，李皮成功的抢到一台，只是这台前面站了一个大妈，她好像是在等人，没有操作挂号机。

“您需要挂号？您先来吧。”大妈很是客气。

“谢谢！”李皮也不客气。

站到挂号机前，李皮努力想要看清屏幕上的字，伸在半空的手指却无所适从。

“小伙子，第一次用挂号机吧？我帮你。”站在旁边的大妈看不下去了。

“大妈，我眼睛不好。”李皮歉意的笑了笑。

“你是来看眼睛的，什么症状？我帮你挂号。”大妈的声音很慈祥。

李皮就把自己的症状简单的和大妈说了。

大妈经过一番操作，遗憾的告诉李皮，挂号机上找到了李皮想要找的那位专家，可是他未来几天的号都是零！也就是说，这位专家要嘛不往外放号，要嘛他的号一放出来就被号贩子通过别的途径全部买走了。

李皮多少有些沮丧，不远千里奔着这人来的，来了连人家的号都挂不上！抬头看一眼洁白的大楼，自己想要见的专家此刻就在这座大楼里，想要见着他却是难比登天！

“你们挂完了吗？后面还有人等着呢！”后面排队的已经在催促。

“呃，不好意思，我挂完了。”李皮表示了歉意，又对热心大妈表示了谢意，垂头丧气的走出队伍。

“对！纸条上还有一个人名！”李皮决定去另一家医院试试运气。

来到大厅外，又有号贩子上前询问，李皮仍然没有搭理他们。

一阵嘈杂声引起了李皮的注意，医院大门口围起了一群人。李皮停下脚步，他听到了一个女人在哭，“孩子才三岁，当地医院治不了，让俺来这里找专家，俺来了七天了，找不见专家！”

“你得去挂号啊！挂了号才能见专家。”人群中有热心人说道。

“俺挂了！俺天天来挂！专家的号挂不上，俺就挂了别的大夫的号，大夫说，还是要找专家看！”女人瘫坐在地上，抱着一个光头的孩子，孩子闭着眼睛，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唉！真可怜！实在不行，你找黄牛买号吧！”有人建议道。

“俺问了，一般专家的号要两千，大专家的号要五千！俺没钱了！来这里的钱都是借的亲戚的，娃病了一年多，家里的钱都花完了！”女人说着，就绝望的哀嚎起来。

这一刻，围观的人也都跟着擦起了眼泪。模糊的看着眼前蓬头散发的女人，李皮也想起了自己的母亲。

为了孩子，母亲什么都能做！如果能够救回自己的孩子，尊严和生命都不算什么！可有些时候，即便是母亲放弃了自己的尊严和生命，也不一定能够换回什么！

号贩子依旧游逛在四周，不断地询问来往的行人，他们图的就是个“利”，没有钱，一切都免谈！有个消瘦的黑框眼镜男实在看不下去了，伸手从皮包里掏出了两张百元钞票，想要递给女人，却被旁边的年轻女孩一把拉住，“爸！你也是来看病的！咱们的钱也是借来的！”

黑框眼镜男的手臂停在空中。是啊！自己不也是个绝症病人吗？可下一刻，他还是甩开了女孩的手，把两张百元大钞丢在了女人面前的地上，转身就走。

女人一边抱着孩子磕头，嘴里一边不住的哭道：“谢谢了！俺不要你们的钱！你们也都是病人，都是救命钱！俺不要你们的钱！不要！”

李皮的眼睛再次湿润，他猛然转身，抓住了身后的一个号贩子问道：“你有多少专家号？”

“你，你干嘛？”号贩子一脸的惊恐，以为李皮要抢号。

“我问你有多少专家号？我要买！”李皮愤怒道。

号贩子立刻明白了李皮的意思，喜笑颜开的说：“我有十几个，你要多少？”

“那孩子什么病？你有这个病的专家号吗？”李皮指着身后的人群。

“有，先天心脏病，小儿心脏内科主任，国内知名大专家，五千！”号贩子伸出了五根手指。显然，他很清楚，他清楚的看见了身边发生的一切。

“你还有多少号？都买给我！”李皮眼神有点吓人。

“我这里一共十三个专家号，三个大专家号，十个专家号，一共三万五。”号贩子愣了一愣，随即说道。

摸摸自己的腰间，李皮知道自己带的现金不够，他把目光投向了大厅透明玻璃门内的银行自助取款机。

“走，你跟我去取。”李皮拉着号贩子返回大厅。

他们在自助取款的隔间里完成了交易。

拿着十三张专家号，李皮来到人群中，“给！小儿心脏内科窦主任的专家号！”

女人的哭泣声突然止住，抬头望向空中的纸条和拿着纸条的人。小心翼翼的伸手接过纸条，仔仔细细的看了一眼，突然崩溃大哭，磕头如捣蒜，“哇！谢谢恩人！谢谢恩人！谢谢恩人！”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李皮身上，这让李皮很不适应，摆摆手，逃一般的低头

快步离开。

李皮没有走出医院，他在寻找，寻找一张张绝望的脸。他最终用了一上午的时间把自己手里的十二张专家号都送了出去。他很高兴，虽然他买的十三张专家号里没有自己要看的魏主任的号。他很高兴，因为他找到了那个黑框眼镜男，并送给了他一张肿瘤科的专家号。

在医院游走了一个上午，李皮老是感觉有人盯着他。李皮知道，自己犯了忌讳。出门在外，讲究财不外露，贵不独行。自己怕是被人惦记上了。

独自来到地铁站，李皮决定去另外一家医院找另一位专家碰碰运气。

上一班地铁刚走，地铁站里只有一对穿着质朴的中年男女，像是在等下一班地铁。看到李皮下来，他们只是自顾自的说着什么。地铁站里十分的安静，李皮听清了他们的对话内容。

“这次可真是多亏了那个专家，不然我这眼睛可就真的瞎了！”男人揉着自己的眼眶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