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我不清楚，他们没跟我说。”江玉桂整个人转了态度，板着一张脸说。

薛强军嗤笑一声，没再逼她。

“对了，你给儿子做做思想工作，争取让他就找个跟他一样在杜老爷家做工的媳妇，这样咱的养老金还能再翻一倍。”

听了薛强军这话，江玉桂叹了口气：“说是养儿防老，但谁家用这种方式来让孩子养的？”

“你个妇道人家懂什么？咱儿子那身体干不得重活，适合生在富贵人家，可他命不好，偏生是个农家子。我这也是给他留了条生路，确保等咱俩百年之后，他也能养得了自己。”

“可是那些个做老爷的惯会搓磨人，儿子可是咱的亲儿子呀！你怎么能舍得让他去遭这个罪？”江玉桂还是有几分心疼。

薛强军敲开蛋壳，囫囵吞下整个鸡蛋，在被哽住前又灌下一大口粥。

见薛强军没搭理，江玉桂自讨了个没趣，于是她也没再说些什么，顺势坐到了薛平原先的位置，薛强军的对面。

良久，薛强军不急不忙地吃完了这顿儿子做的早饭，吃的干干净净，连粒米都没剩下。

江玉桂忙收拾起了碗筷，半点没让薛强军沾手。

“玉桂啊！”薛强军突然开口，“咱俩在一起也近二十年了，你前前后后为这个家也操劳了近二十年。我实话跟你说吧！我家祖上就在杜家干活，我有一个哥哥，现在还在杜家，杜老爷人挺好的，对下面人也宽厚。再说我哥也会照看下平娃的，毕竟人是他给介绍进去的，到时候出了事，他也有责任。”

江玉桂顿了顿，她没再追问些什么，当下将心放回了肚子。

“昨天刚下了雨，我去菜田里转一圈，看看咱家的菜淹了没，你就在家里开导下儿子。”

江玉桂点头：“好。”

听到她的回答，薛强军便带上镰刀锄头走了。

房里，薛平坐在床上，他把那床已经看不出本来面目的散发着淡淡霉味的被子放在床尾，整个人离得远远的。

薛平叹了口气，心想：如果这是个梦的话，虽说是个噩梦，可梦醒了骂骂咧咧也就过去了。可这是现实，除了接受，压根没有别的办法！

这弥漫着腐朽气息的环境给薛平的心里蒙上了一层阴翳，他甚至祈盼着后天快点到来。对现在的他来说，不管去哪儿都比呆在这个家好。

他实在是受不了这个环境！

木窗半掩着，太阳光透过打开的窗户占据了半个房间，光与暗交织。薛平整个人缩在阴影里，他脸上的神色疏离，内心深处压抑与挣扎在蔓延。

当江玉桂进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幅画面。她有些心惊胆战，觉得这样的薛平有点陌生。

她心生退意，却又想起薛强军说的话。于是，她就自己打了口气，上前跟薛平拉近了距离。紧接着，她把一个小花布口袋从怀里掏出来。

“平儿，你后天就要走了，娘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这是娘这些年攒下的钱，你收好了，到了杜老爷家打点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