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制良缘」

第84章 积善之家(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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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本单元故事致敬著名英国话剧检察官来电aninspectorcalls,2015年英国上映改编电影罪恶之家好看,推荐,同年香港也翻拍了这个故事,是古天乐演的神探驾到,质感就相差甚远了。

本单元三天一更,狗血淋漓,丧得要命,惨绝人寰,看完挺影响心情的,这是最后一次预警啦

序章

宁州已经好几天没有出太阳了,又刚刚下过雪,便是这个城市一年中最冷的时节。

她筋疲力尽地回到了家。

说是家,其实不过是个老式居民楼里用隔板分出来的小单间,只能放下一张小床和一张小小的桌子,狭窄局促到几乎无法转身,还要和十几个男女共用卫生间和厨房。

她关上门,把刚买的碳倒进一个搪瓷脸盆里这些木炭花掉了她身上最后一点钱。

可惜啊,本来还以为能剩点钱买瓶啤酒的。

她已经有十多个小时没有吃东西了,又冷又饿,躺在床上,被子潮湿沉重,带着终年不见阳光的霉味。

她睁着眼睛和头顶的日光灯对视,这个小单间没有窗户,通风全靠头顶一个换气扇。

这时候她听到一声门响,女孩的高跟鞋踩在廉价木地板上,随着打电话的嬉笑声渐渐远去。

她知道这是隔壁的邻居出门上班了,每天傍晚才上班,直到下半夜才带着浓重的酒气回家,常醉酒,一喝醉就独自大哭大闹。

不是什么体面的工作和生活,可走到这一步的自己有什么资格看不起人家呢?

又躺了一会,她稍稍恢复了点力气,找了点卫生纸丢进脸盆里,用打火机点燃。

卫生纸一点就着,木炭却很不容易烧起来,她烧了大半卷卫生纸才把炭烧起来。

然后她关了灯和排气扇,躺回床上。

漆黑的房间里,炭火的光线照亮她憔悴惨淡的脸,她轻轻抚摸枕边日记本硬壳的封皮,翻开来想写点什么,还是作罢。

她没有什么话要留给这个世界的。

木炭燃烧的烟很大,她被呛得连声咳嗽。

快结束了。

几年前满怀憧憬地走下火车,仰头看着气派热闹的宁州火车站时,哪里想到会有这一天?

身无分文,走投无路,独自死在出租屋里。

炭火的光线是温暖的橘红色,火光在她死寂的双眸中跳动。

她想起了小时候在家中,大雪封山后的夜晚,一家人围在火炉边烤火取暖,还会烤几个红薯,味道软糯香甜如蜜。

月亮照在雪地上,松树林摇晃着风声,放眼望去一片素白。

今晚的月色也该很美吧?可惜她的房间没有窗户。

炭火渐渐熄灭,漆黑的房间里只剩浓浓的烟尘。

意识渐渐模糊,她低声念道:“妈妈,我想回家……”

涂着豆蔻的手指轻轻抚落梅花上的残雪,李白茶身披猩红色斗篷,回眸对着镜头嫣然一笑。

单反相机咔嚓一声轻响,昂贵厚重的专业镜头记录下了年轻姑娘的倩影。

徐晨安笑道:“这张特别好。”

“是吗,给我看看……”李白茶跳过去,披风在雪地上拖出长长的痕迹。

徐晨安把相机屏幕紧紧捂住:“现在还不行,我回去处理一下后期。”

李白茶不算美人,单眼皮薄嘴唇,脸型偏长,寡淡的长相在色彩艳丽的汉服的映衬下愈发显得乏味无趣徐晨安是绝对不敢把没p过的照片给她看的。

“哎……”李白茶拖长嗓音:“好吧。”

“还要拍吗?”

李白茶搓搓冻得发红的手:“不拍啦不拍啦,冷死了,咱回去吧。”

徐晨安恋恋不舍地看着李家后花园里的这一大片梅花,嫣红的花瓣在残雪中若隐若现,地上只有几个零星的脚印,画面显得很干净。

明天天气就该回暖了,一觉醒来,不知道这难得的雪景还剩下几分姿色。

“你先回去,”徐晨安调整着镜头的焦距:“我再拍几张。”

“天要黑了哦,我好冷的……”李白茶裹紧披风,语气中带了点轻嗔:“你忍心看着我在这等你吗。”

“所以我让你先回去嘛。”他盯着取景框,随口说。

“我得陪着你啊,”李白茶道:“你第一次来我家唉。”

徐晨安放下相机,心里略过一阵无奈的情绪,没理她,默默加快了拍照的速度。

没几分钟,就听到李白茶小声抱怨:“我好冷哦你什么时候拍完。”

徐晨安调转摄像头,通过取景器放大了看她。傍晚昏暗的光线里,他的未婚妻鼻尖发红,眼眶有泪,撅着嘴说:“你不许拍我。”

下个月,自己真的要娶这样一个矫揉造作的贵族小姐么?

是的,答案已经确定了。

宁州四大家族,孟李曹徐,曹家已经覆灭多年,可以不算,剩下李徐两家均以孟家马首是瞻。

说是四大家族,但都是近几十年崛起的新贵,历史不过两三代人,可以说根基尚浅,而且无一例外都子息单薄。

孟家仅一子,李家有一儿一女,旁支凋敝,说是“大家族”都有些底气不足。

只有徐家相对人丁兴旺些,但旁系大多不济事甚至居心叵测,集团全靠徐晨安的兄长独自支撑。

让李徐两家唯二的两个适龄年轻人结婚,是孟老板费了很大心思撮合的,旨在孟李徐三家同气连枝,能紧紧抱作一团。

相应的商业上的合作案也早就启动了,三家前期的投入都很大,牵扯到孟老板长线的布局,两个年轻人的婚姻是这棋盘上重要的一步棋。

好在李白茶小姐对他一见钟情。

而徐晨安对这场联姻的数次反抗,均被扼杀在自己大哥的手中。

这场婚礼势在必行。

徐晨安咔嚓一声按下快门键。

“不许哭哦,我都拍下来了。”他用开玩笑的语气说。

李白茶硬是把眼泪憋了回去,委委屈屈地说:“你就会欺负我。”

徐晨安觉得自己和她的思维压根就不在一个频道上。

解围的人总算来了。

一个青年由远及近踏雪而来,脸上有明亮的大眼睛和挺秀的鼻梁,双眼皮的褶子深深的,欲语三分笑,对他们喊道:“姐夫姐姐回家啦。”

徐晨安看看李绿竹,又看看身旁的未婚妻,暗自感叹明明是亲姐弟,相貌上差距竟然这么大。

他是摄影师,以艺术为生的人,难免倾心于美好。

“回去吧,绿竹都来了。”他放下相机,牵起李白茶的手,两人一起向李绿竹走去。

“姐这是怎么了?好像哭过?”李绿竹问:“你怎么欺负我姐夫了?”

“哪有你这样的!看清楚,明明是他欺负我好么……”李白茶气得跳脚。

“姐夫哪能欺负得了你,”李绿竹连连摇头:“肯定是你又小心眼了。”

“哇你们真的好讨厌!”白茶羞愤地叫道,快步走到前面:“不理你们了!”

变成李绿竹和徐晨安两人并排。

“多谢小舅子仗义执言了,”徐晨安拱拱手:“还是你了解你姐姐。”

“在外面连个瓶盖都拧不开,”李绿竹虚着眼睛说:“在家能把她弟弟的脑壳拧下来。”

徐晨安干笑数声。

“虽然我姐矫情,暴力还爱哭……”李绿竹语气正经起来:“但她真的是个很善良的人,我们全家都希望你能好好待她。”

“那是自然。”徐晨安点头。

这时候李白茶已经走到李家主宅的大门口,回头对二人说:“我先回去换衣服啦。”

这时候徐晨安的电话响了,他接起来听了,脸色变了变,只是挥手示意李绿竹先进屋。

打完电话后徐晨安走进屋子,屋里铺了全屋地暖,温度非常舒适,徐晨安换下被雪沾湿的鞋子,抬头看见玄关上挂着一幅龙飞凤舞的书法。

积善之家,必有余庆。

“伯母还没有回来么?”

“今天基金会那边有面试……应该快了吧。”李绿竹说。

李家是宁州著名的积善之家,当家主母方卉尤其热衷慈善,运营着本市最大的慈善基金会。

“对了,爸爸让你回来后去书房找他。”

“这么严肃,搞得我都有点紧张了。”徐晨安笑道:“今天真是过五关斩六将了。”

“新女婿第一次上门嘛,都是这样的。”李绿竹拍拍他的肩膀:“别紧张啦,爸爸对你很满意。”

恐怕李老爷真正中意的不是自己吧。

徐晨安敲敲书房的门,得到许可后推门而入。

李兰德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时,徐晨安感觉到了一种微妙的、掩饰地很好的失望。

当然李兰德对他的态度仍然非常亲切友善,孟李曹徐四大家族是借着同一拨春风起来的,崛起的时间相近,几家掌门人年纪也相差仿佛。徐晨安算是李兰德看着长大的。

即使视他为子侄,但还是有更中意的女婿人选吧……

徐晨安和李兰德闲话问候时,仍能感觉到未来老丈人眼中隐约的遗憾:如果是你哥就好了。

徐晨安今年二十四,李白茶二十七,他兄长徐莫野三十有三,皆未婚。

虽然都说什么“女大三抱金砖”,但以李白茶这种娇小姐脾气,仅从年纪上说,李家肯定希望女婿年纪大一点。

何况大哥是徐家的实权人物,手握极重的权柄。

而他不过是个刚出道不久、办过两次摄影展、刚刚在业界积攒起一点小小名气的新秀摄影师。

高下立判。

“我家的花园怎么样?可拍了什么满意的照片?拿我看看。”

“花园里的梅花确实很美。”徐晨安翻看相机,调了几张比较喜欢的,把相机举到李兰德面前。

“那等下让周姨给你折几支带回去插瓶……”李兰德的视线落在相机屏幕上,顿了顿,组织下语言:“这照片……视角挺清奇的哈。”

满树繁花,怎么非要拍被踩进雪里一片狼藉的残花?要么就是还没来及绽放就枯萎的花骨朵,再不然就是突兀嶙峋的深色树干,被头顶的花抽去了生命力一般无精打采。

“是不是很美?”徐晨安眼睛亮亮的:“我想把这一组照片命名为生命。”

李兰德脸上堆起皱巴巴的笑:“艺术家的事情,我是不懂。”

反正这些搞摄影的,是绝不能拍符合普罗大众审美的照片的。

“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哦,你帮我看看请帖这样写怎么样?”李兰德搁下毛笔:“婚礼主要的事情都是方卉和你母亲在操持,我也想出点力气,就写写请帖吧。”

徐晨安接过厚重精美的红色请柬,入手沉甸甸的,可以猜想到这上面镶嵌的金丝的纯度。看到未干的墨痕,先赞一句:“伯父的字是愈发精进了。”

心中却想,到时候几百桌的宾客,要是一张张手写请柬,这一个月也有得忙了。

随后看到最右侧一列是“送呈孟老板台启”,徐晨安了然,心道给孟老板送的请柬,还是亲手写出来显得心意贵重。

纵然宾客满堂,能配得上李兰德亲手写请柬的,大概也不会有多少。

又往下看,“谨定于xx年xx月xx日,为女儿李白茶、女婿徐晨安举行结婚典礼敬备喜宴,恭请孟老板光临……”

左下角落款“弟李兰德敬邀”。

乍看上去是一封很正常的请柬,徐晨安花了很大力气才控制住没给撕了。

徐家呢?两家联姻,请柬怎么写得跟他入赘似的?

非在这时候显得你和孟老板关系好?

整这种小动作,格局也实在太浅了。

他控制住情绪,语气不变:“伯父,我之前上网查过,给两家共同的朋友送请柬呢,落款应该把两家长辈名字都写上比较好……”

“噢……”李兰德恍然大悟地一拍脑门:“幸好你提醒我,不然真闹出大笑话了果然给你看一下再送是对的哈哈哈。”

李兰德提笔在落款加上了徐晨安父亲的名字,但那正中央“女儿李白茶女婿徐晨安”几个大字仍然刺眼。

徐家虽然屈居孟李曹徐四大家族末位,但几年前在大哥的主持下,吸收了曹家覆灭后的大部分产业,如今也未必就比李家差了。

徐晨安一边对李兰德的字赞不绝口,一边在心底暗暗期待宁州出现“孟徐李”三大家族的那天。

这是听到楼下传来一声门响,还有女人愉快悦耳的叫声:“我回来啦有没有人来迎接我呀……”

“你伯母回来了。”李兰德笑道。

一阵匆忙的脚步声,李绿竹和白茶都从房间里跑出来,飞奔到玄关处。

“妈妈妈妈,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是啊,我们都担心死啦。”

方卉一回家,空旷的宅子里顿时热闹起来。

她是个娇小纤细的女人,笑容总是和蔼亲善,眼神活泼热情,加上保养极佳,看上去犹有少女感。

李绿竹的大眼睛和挺拔鼻子便是遗传自母亲方卉,顺便遗传了开朗乐观的性格。徐晨安想,可惜白茶长得更像父亲,性格也是一样,别扭又小气。

“我们什么时候吃饭?我要饿死啦。”方卉拍着肚子道。

“早就做好了,就等妈妈回家啦。”

一家四口外加一个新女婿,便在餐桌前依次坐下。

李兰德敲了敲酒杯,说道:“今天是晨安第一次来我们家,晨安,白茶,你们都是好孩子,我们做长辈的,也是真心希望你们能有个好归宿……我先预祝你们婚姻幸福,家庭美满。”

众人举杯,齐声祝颂。

“上菜吧,夫人也饿了。”

李兰德拍手,厨房里管家周姨带着两个白衫的小姑娘,捧着小盅的汤和冷盘上桌。

“松茸炖花胶,不错。”李兰德赞道,又问周姨:“今天主菜是什么?”

“是清蒸野生黄花鱼。”周姨笑道。

李兰德点点头,又遗憾道:“这个季节的黄花鱼品质不行,也就随便吃吃。”

“若论食不厌精脍不厌细,宁州首推李家。”徐晨安道:“我跟着享口福了。”

“哪里哪里……”李兰德象征性谦虚了一下,但对自己厨房里养着的特级厨师团队,还是很自得的:“你们徐家的厨师也是顶尖的。”

方卉突然重重叹了口气。

“大喜日子,夫人为何无故叹息啊?”

“我今天面试了好多穷苦人,他们都想得到基金会的帮助……”方卉托着腮,明媚的眼睛染上哀愁:“他们快要吃不上饭了,我却这样奢靡。”

“夫人多虑啦……”李兰德连忙安慰:“你不吃鱼也被捞上来了,今天不是招待女婿吗,普通人家过年也得请客吃饭对不对?”

徐晨安的彩虹屁紧随其后:“伯母是一等一的慈悲心肠。”

方卉这才转嗔为喜。

几人正要动筷,忽听管家周姨来报:“老爷,门外有位先生说要见您。”

这个点了,李兰德看着落地窗外面黑沉沉的夜色,谁会突然来家里见他?

“是什么人?”

“他自称阮长风……”周姨似乎也觉得有些困惑,声音低了一个调:“他说他是个侦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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