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平静

窗外的夜色逐渐退去，点点星辰随着黑夜退却而落幕，朝霞升起又是热闹的一天，阳光明媚。京都城门处热闹非凡，出城与进城的商队马车排成长队逐个接受检查，巡逻的城防营卫兵身着铠甲手执长刀从城外行来，咚咚脚步声似战场上铁蹄踏过使路旁群众心悸战粟不约而同的禁声，萧立原地等候巡逻的士兵走过。

跨着竹篮挑着担子的商贩围着马车旁高声叫卖，城门戒严马车堵塞成长队此刻日头高升车里的人等候的无聊掀起帘幕买下些许点心小食全当打发无聊时光。商贩们个个生意兴隆一喋高一喋的叫卖声此起彼伏，城门处已然成为一处热闹的临时集市。

一辆灰黑遮盖外表平凡无奇的马车正排队等候出城，一双素白的手挑起帘帷招手示意挑担卖饼的汉子上前。“公子需要点什么？”汉子放下担子眉开眼笑，随后热情推销，混济市井多年的商贩见惯了南来北往的客人，心眼活泛一瞅瞧出马车上贵衣公子绝对出手阔绰，等会打赏的银子想必不少，虽然马车普通低调但贵衣公子那通身气派使他不由自主的弯腰面露恭敬。“十个肉饼”贵衣公子说完赶马车的黑衣浓须大汉立即掏出银钱递过去，汉子擦净双手，麻利的打包好肉饼递过去贵衣公子接过还带着些许温热的肉饼温言道谢态度和蔼可亲。

温润如玉，俊逸无双，卖饼汉子脑袋里突然涌上这两句诗句，这还是很久前在茶馆里说书先生形容当今状元郎所用的词，当时他记在了心里觉得最厉害的公子才当得起这两句词。卖饼的汉子虽然未见过状元郎的风姿但是他认为如果拿眼前这位贵衣公子与状元郎相论，状元郎绝对不及这位贵衣公子半分，贵衣公子那精致无双的面容让卖饼的汉子忍俊不禁不敢过多打量生怕亵渎了这位似神仙般的人物。

“公子要去哪里？这个时候出城可有得等了”汉子擦擦额头的汗水随意攀谈道。

“所幸无急事，等候些时间到无妨”贵衣公子嘴角噙着一抹如玉温润的笑容漫不经心的回答，望着前方弯延看不到头的队伍微蹙眉头。

“公子，听说了没？”得到回应卖饼的汉子起了热聊下去的兴致，早就顾不得做生意。他侧身靠近马车小心翼翼看了看四周见无人注意到这边方开口说道：“听说昨晚发生了大事，刑部侍郎黎大人府上一门全遭杀害，一百零八人无一生还。据说歹徒不光杀害黎大人一家还盗走了黎家一件神秘宝物。”汉子指了指城门“看到没城门处驻守的京戟卫就是当今韩少将军治下，有他坐镇凶徒插翅也难逃出京都，我在京都住了几十年了如此惨绝人寰的徒杀还是第一次遇到，幸亏国主及时召回韩少将军镇守京都，有韩少将军在京都百姓有了主心苦大可高枕无忧不至于终日惶惶不安，不然黎家的事一出整个京都为之哗然将混乱不堪，多亏了韩少将军啊……”汉子滔滔不绝的细数韩少将军的英勇往事，未注意到马车上贵衣公子越来越阴霾的神色。

二、故人

马车上的贵衣公子也就是白青羽一行人，幽幽的望向城门方向，赶马车的浓须大汉在听到黎家一门被杀的消息时咬在嘴口的肉饼扒塔一下掉在地下，紧紧盯着车厢一动不动眼睛瞪大如铜铃。卖饼的汉子看向这个奇怪的车夫以为他是逐然听到如此骇人的消息后慌乱无措，人高马大的车夫竟然胆子这么小卖饼汉子忍不住笑起来：“大兄弟，别害怕放宽心，凶徒在怎么凶残碰到韩少将军立马变成缩头乌龟，京都有咱们韩少将军震着，那些个鬼魅魍魉嚣张不了多久的”卖饼汉子继续如行云流水般夸耀韩少将军的风功伟纪，仿佛夸赞韩少将军他亦与有荣焉。

赶车的大胡子仇九看着车厢内阴影处白青羽沉静的脸，许多疑问呼之欲出但知道此时唯有按耐住焦躁不安待出城后在去询问。仇九又盯着白青羽身下的坐塌看了看，见白青羽身旁的少年随风捧着肉饼大快朵颐，他恨恨的瞪了瞪眼睛，不知愁滋味的少年人真真让人嫉恨。

放下帘帷，仇九靠在车壁上大口嚼着肉饼，卖饼汉子人长得不咋的做出的肉饼却是鲜香四溢，仇九满眼可惜的望着掉在地上的半块肉饼，早知道刚刚应该在多买些，十个肉饼白长老只分给他两个，不知道是不是在为昨晚的事情而惩罚他。

白长老曾经说过：某件事情无法作出正确的决则时那就坚持本心，在不久后的将来时间会告诉你这就是最明智的决定。

昨夜跪于白长老面前，仇九说不出口求白长老带上小女孩一同上路的请求，只能俯首跪求这样卑微的姿态表达他的坚持。毕竟带着这么一个弱小的女孩会给接下来的行程带来极大的麻烦，白长老看似对任何事情一幅云淡风轻可他成为白长老护卫五年之久，深知白长老特别憎恶这一类意料之外的麻烦。幸亏最终的结果是好的，今早临出发时，白长老踏出院门的一刻回头冷冷的看着一直跪着的他“还不赶快起来带上那个“麻烦”出发，难道需要我亲自动手？”。

仇九并不后悔救下女孩，他凭本心做下的事已经隔绝了退缩的犹豫。可黎家为什么一门被灭偏偏是在他救出女孩之后，后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明明他只是悄无声息拿走火灵草随后救走女孩更是未惊动黎家守卫，难道他救下的女孩与黎家的灭门有关？卖饼汉子所说的黎家神秘宝物或许不只是火灵草，毕竟火灵草在稀有也未到被国主看重的程度，而国主连夜召回韩少将军和城防营看来他带回来的“意外”真真成为惊天动地的意外“惊喜”了，仇九想到接下来将面临白长老的惊天怒火他不由的缩了缩脖子埋头哀叹不已。

车厢内白青羽拧眉沉思黎家灭门一事，城门口一夜间突增许多士兵连一直驻扎京郊大营的韩玉都让国主连夜急召回来，看来仇九带来的那个麻烦还是大麻烦，这下有意思了。

可令白青羽想不通的是国主任胜邺为何对一个关押在秘室内年幼柔弱的小女孩如此重视，又是什么原因要把女孩藏在秘室里，女孩是什么人？对任胜邺有什么用途？黎家一门被灭应是任胜邺所为，原因大概是看守不利，至于对外而言神秘宝物被盗之说白青羽一字不信，曾听父亲提及过工部侍郎这一职位只是有名无实看似光鲜亮丽却是清贫至极，黎家哪有什么宝物能让盗贼瞧的上眼除了黎家那株传承几百年的火灵草，火灵草在黎家的消息白青羽也是偶然所获且立即奔来取走。这件事处处透露着诡异，白青羽深知仇九的身手，他说过黎家之行未经动任何人，闯入秘密全应巧合到带走女孩一路上未曾落下痕迹，那只能说明仇九带走的女孩身上有着重大秘密时刻被人监视看管，只是昨夜一时的疏忽大意使得仇九轻意把人带出。恼怒仇九的鲁莽行事带来数不尽的麻烦，但事情既已发生白青羽只能想办法解决眼前的危机，至于所谓的神秘的宝物他始终未放到心上，那只是一个弱小的女孩他没想过要拿她去做些文章，就按照仇九的意愿让小姑娘无忧无虑的长大。

白青羽按了按额头吩咐还在啃着肉饼未停歇的随风“在给那小东西喂点药，一路上别闹出什么动劲来”。

马车缓缓向前挪动，太阳升致高空火辣辣的炽热哂的等候的人群焦躁难忍，畏惧两旁萧慕森严的京稽卫，敢怒不敢言的人们聚在一边小声抱怨。直到傍晚时分终于轮到白青羽所在的马车接受检查，仇九露出憨厚笑脸，把一包碎银子悄无声息的递给城卫兵，卫兵摸了摸荷包满意的点点头，可即使银钱开路卫兵们并没有随意而为仍把马车里里外外翻了个遍。半晌之后未发现任何异常卫兵队长挥手示意放行，仇九轻挥马鞭驱赶马车缓缓驶离，三人中除了闭目养神的白青羽和没心没肺只知道吃的随风，只剩仇九一人提着紧崩的神经，谨慎的望着四周此时得已离开不由的松了一口气，陈国境内无人不知少将军韩玉的威名，庆幸此次守城将领里未出现韩少将军的身影不然想要顺利离开绝非易事。可当马车快要跃出城门之际，身后有人高喊呵斥“停下”，仇九心里一咯噔，提起一口气捏住腰间的暗器，蓄势待发。

骑马的京稽卫纵马而来挡住马车的去路，仇九紧紧拉住缰绳怒目而视，站在角落里的小卫兵腿脚发软暗叫不好，正是他刚刚检查的这辆马车，难道说此辆马车上藏匿着黎府失踪的宝物……小兵顿时觉得怀里那包份量不轻的银子格外烫手，缩着脖子躲在角落不敢踏向前一步。小兵的慌乱囧态暂且不提，白青羽所乘的马车瞬间被骑着膘肥体壮大马的营兵团团围住，围观的人群惊讶哗然对着这辆马车指指点点，气氛徒然紧张起来。

“诸位拦下我等，所为何事？”年轻的白衣公子姿态幽雅的从马车上下来，面对重重包围全然不见半丝慌乱，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如冰霜雪地中绽放的桃花让人不由感受到春风和熙，温暖人心。轻风徐过吹起白衣飘带更衬得他风姿绰约，缓缓行来似画中仙人不染一尘，周围的人群惊立不已如此神仙般的人物跟穷凶极恶的贼徒简直不能相论。纷纷皆言营兵仗势欺人，为了追查所谓的歹徒堵住城门，把每辆马车翻来覆去检查又检查，浪费了众商队出行的时间。现在又出兵拦下马车不知又想耍上什么威风，根本就是愚弄百姓罔顾法纪，一时间吵闹嚷嚷声渐起呈现出剑拔弩张之势。

“请稍候，我们韩少将军有请”领头之人翻身下马对着白青羽谦恭的抱拳见礼，不等白青羽出言拒绝做出请的手势示意白青羽随他们而去面见韩少将军，身后的卫兵队长立即跳出来温言笑语安抚百姓，望着被稽卫带走的白衣公子他若有所思，一言未发就能激起众人的拥护，此人不可小觑卫兵队长忌惮的盯着白青羽离去的身影看了许久。

似有所察白青羽抬头看到高高的城门上身姿挺拔的少年将军，呵，好大的威风，嘴角噙着的笑容越发的浓郁，但那双如秋水潋滟漆黑的眸子里续满了寒风凛冽。

城门口的来客茶馆，白青羽与少年将军韩玉相对而座，袅袅水雾遮挡了二人的面容，看不清他们此刻的表情，壶内烧开的水咕咕作响，他们却沉默不语。

“韩少将军，一别五年，别来无恙。”给双方茶杯倒上茶水，白青羽漫不经心的说道，几年未见对面这人的定力越发深厚了，他在心里叹息了一声有种恍如隔世的陌生。

“小晔，还是像从前一样叫我子玉吧，在你面前我永远只是小晔的兄长子玉而非韩少将军。”

白青羽似是听到令人捧腹大笑的笑话嗤笑一声，蕴含无尽的讽刺，分开几年熟悉的人事早有面目全非，如今只剩唏嘘和跨越不了的隔阂。

“韩少将军所言的小晔早已葬身于八年前那场大火中，现在坐在你面前是白青羽，望你记住，别叫错了名字闪了舌头是小，丢了性命可就得不偿失了。”白青羽面带温和的笑容，话语里明晃晃的激言嘲讽“韩少将军拦下青羽是要去向国主邀功请赏？告密信是否又先一步呈上了金殿？青羽此刻该自缚双手，提前恭贺韩少将军大义灭亲挥剑辗敌立下大功”。

少年将军怔住了，一时间不知该作何回答，一口饮下手中的茶水，苦涩的味道入喉如最烈的酒灼烧了全身血肉，双手撰成拳头痛心疾首，反驳的话到嘴边又换成平静的低喃“当初的事是兄长对不住你，但你不该把兄长想成十恶不赦之人，你与兄长我一同长大我们之间的情份证明我绝不会作出伤害你及其家人的事情。当初的事情委实是兄长未先察明，只能像你道声万分抱歉。万幸你从小很少在众人面前露面，如今朝庭内无人知晓白府长孙还活着，小晔你大可安心待在京都兄长自会护你周全。待到日后时机成熟兄长应诺定助你手刃仇人，即便要兄长万死不辞也在所不惜，这也是兄长对白府的亏欠”。

“与虎谋皮之事恕青羽不敢依从，恐怕刚入你韩府不出半日人就已在深牢内”泛起一抹淡嘲，慢条斯理饮尽杯中茶水，入口的苦涩味使他皱了皱眉头。几年未回京都，连茶水都和对面的人一样，让他极为不喜心生厌恶。

“你……”韩玉愤怒的拽紧拳头正欲砸击桌面，看到白青羽一脸的戏谑，他忽然间摊开手无可奈何的苦笑，嚼碎了怒火中烧，咽下了满腹规劝。

曾经每当他控制不住暴躁的脾气发怒时，小晔就会露一幅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戏谑表情，每每都让他极其无语。

过去的时光不复，当相对而座之时唯剩冰冷漠然，说出口的话如同无形的利剑一寸寸割破血肉，抓不住流逝的岁月与背道而驰的人，只剩深夜寂廖时满满的一帧一帧的回忆，然而当某一日回忆逐渐模糊淡去，他们之间或许仅剩憎恨责怪以及从此陌路不在相逢。

“我知你此次在京都所为何事，你无需对我诡言浮说。你所乘的马车上是否藏着那件神秘宝物我不会追问半句，可以当做视而不见这也是兄长子玉对小晔最后的维护。告戒你一句今日离开京都日后你还是少踏入此地为妙毕竟你现在所行之事已经损害到朝庭里大部分人的利益。各方势力皆在查访幕后推手，落到他们手上后果可想而知。望你趁早收手离开极暗门回归正道，我不希望将来我们再见会是兵戎相见的那一天，到时候就算我想护着你也护不住了，白老爷子在天之灵也不愿看到你为了复仇干愿供魔鬼驱使，小晔，最后劝告一声慎重行事，好自为之………”韩玉站起来往外面走去，拉开门时回过头看了看被点点光晕笼罩下单薄瘦弱的人，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最后只是叹息一声转身离开。他已非昨日白府清贵公子，从前不屑一顾的皮囊现在都能成为他信手拈来害人的利器，他们终是越行越远了。

三、离开

白府早已如昨日黄花凋谢，所谓的白府之名已如粪土被辗压在泥地里永不能翻身，只留下他一条贱命苟延残喘的活着还谈何志向，未来能依靠的只有身后的影子。

白青羽遥望窗外，薄暮的夕阳余晖淡淡的笼罩在屋舍之朦朦胧胧间仿佛所处的世间如画笔下勾勒的斑斓画卷，美丽却不真切。街道旁店铺林业，车马粼粼人流如织，酒肆的菜香酒香味飘满整条长街，不远处隐隐传来商贩颇具穿透力的吆喝声，偶尔听到城门口传来营卫兵列队行来的铿锵声，白青羽望着望着苍凉寂寥纷至沓来。黄昏落日归家时，路上行人或行色匆匆往家赶，或牵儿抱女一家人进入热闹的食肆，或推着小车结束一日的劳作满载微笑往家的方向走去，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归所，或金壁辉煌，雕栏玉砌，或茅屋草棚，旧瓦泥墙，但它们总是意义之中的安然地。可他白青羽的家早在五年前那个乌云密布的夜晚一把大火燃烧殆尽，曾经情如手足的兄长在五年后相遇时他的满腔愤慨亦只剩冷漠平淡连当面指责对质也不愿开口道出，过去的事尘埃落定，白府内一条条鲜活的生命早已成为荒山上一堆堆冰凉的黄土，不是一句万分抱歉就能让往事释怀。冤死的灵魂日日夜夜在他耳旁叫嚣，张牙舞爪的催促他报仇雪恨，他背负着那么多人的血海深仇从此只能活在黑暗的深渊之中，曾经美好的回忆同当年白府盛放的桐花一齐在那场火光冲里烧为灰烬随风飘散。

而他白府长孙白晔早就死在当年那场大火中，现在顶着的是昆吾莽荒之地名门正派唾弃的极暗门长老―白青羽。

白青羽回到城门处，仇九立刻跳下车迎向前，一脸的疑问卻言又止，黑黑的眉头皱成一团，刚刚白长老被带走时丢给了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他只能按兵不动盯着情形一旦失控他将无所畏惧的大开杀戒，拼上他一条性命也要护住白长老离开京都毕竟一切的事情是他一手造成只求别连累了白长老。

看到白长老完好无缺的回来他不由的松了好大一口气直搓双手嘿嘿一笑，因担忧自责而皱成一团的浓黑眉毛瞬间舒成一条直线，动作表情转换的太快喜感味十足白青羽顿觉好笑，眼底笑容清浅，一时间旧人重逢勾起的悲痛哀伤瞬息消散开来“走吧”拍拍仇九的肩膀“以后可别自作主张行事，在来一次可没这等好运”，仇九忙不迭的点头，笑出满口大牙“遵命，多谢白长老，属下日后定万死不辞誓死孝忠白长老”。

“行了，废话少说赶紧离开”

踏上马车时白青羽回首望了望城墙，那里已没有韩玉的身影，今日一别在相逢不知何夕，对韩玉他没有怨恨，但横旦他们之间的白府一百多人无辜枉死的冤魂让他永远不可能对韩家任何一人抱以宽恕和释然，而复仇将是他余生唯一要做的事，即使依附于魔鬼变成恶魔的奴隶他亦无畏惧。

崇元二十二年，陈国虽没有内战纷扰亦没有外敌入侵，陈国境内百姓安居乐业平定祥和。但朝堂之上每日阴云密布，风起云涌工部侍郎黎大人府丢失神秘宝物，百余十口一夜间被杀。大理寺督察院查访数日却一无所获，凶徒早已带着宝物不知所踪。天子一怒尸横遍野，朝堂之上应办案不利被罢免的官员数不胜数。每日朝会除前方身姿挺拔的少年将军韩玉外其余朝臣皆垂头缩颈甚至两股战战生怕天子的怒火指向自身。大理寺督察院几个月以来整夜灯火通明派出众多密探前往陈国各处，可最终所获寥寥无几，黎家一案终将随着崇元二十二年结束新一年的到来成为一宗玄案，连同那件丢失的宝物变成了陈国百姓私底下津津乐道的谈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