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祠」

十四、山雨欲来风满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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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初十诸事不宜,紫南将军府在这一日张灯结彩,门上挂满红绸布,贴上大喜字,今日紫南将军紫壑大婚,将迎娶将军夫人入门。

早在几日之前紫南将军府管事大势采买订制喜服嫁娶之物,一应物件皆是珍品所需银两有好事的帐房先生估算了一下约数十万之多。人们纷纷猜测紫南将军府是哪人要办喜事,弄得如些声势浩大,多方打听跌破所有人眼境,紫南将军将到四月初十那日迎娶将军夫人。吴城内外一片哗然,将军夫人不同于平妻侍妾,以明媒正娶嫁入将军府玉碟上将会记载上将军夫人生辰八字追溯到祖上三代,百年之后与将军同穴而葬。可以说将军夫人一生都系在将军身上,以紫壑的样貌身形以及将军府后院那一群烟花女子,杨州瘦马,吴城里稍有家底的人家都不会把女儿嫁给他,众人猜测将军夫人十有八九是位贪慕虚荣的小家庶女,为了所谓的权势钱财不惜葬送女儿一辈子的幸福。鄙夷那位即将进门的将军夫人同时不由的同情她,要与紫壑这么个丑陋如鬼怪的男人朝夕相对,不止需要足够强大的心脏还要有视死如归的勇气。

只是不知道,这位女子为了家族牺牲自己,是否心甘情愿,生而为人,不能选择自己的将来可悲可怜,当然还有怒其不争对命运屈服的可叹。

天将蒙蒙亮紫南将军身着红衣胸戴红花,骑乘俊马前去迎亲,一路上迎亲的队伍浩浩荡荡,吹吹打打好不热闹,花媒婆扭着肥圆的屁股不停的说着吉详话,为了紫壑事先承诺那笔不菲的谢媒钱,花媒婆银牙一咬讳心的把新郎官夸赞的世上无双般的神仙公子。这番话让周围看热闹的群众嗤之以鼻经仅一事花媒婆的名声彻底臭了,不过她毫不在意等拿到银子立刻远走高飞,过自个儿的快活日子。有了银子,别人怎么看待,她半点不在乎。

紫壑高坐在马上,听着花媒婆声音高亢的把他描述成翩翩公子,他不羞反喜,扶了扶头冠笑容满面。自从被紫步翟从破庙迎入将军府,整日山珍海味生活奢靡,瘦骨嶙峋的身子渐渐变成圆滚滚似街边小摊上卖的驱魔娃娃,龇牙咧嘴神态诡异。不笑还好,一笑起来一双高高竖立的耳朵似醉酒的人左摇右摆,道路两旁观看迎亲的人群顿时鸦雀无声莫名的感到惊悚,明明是阳光高照的天气却忍不住浑身战粟,遍体生寒。有些孩子惊吓得哇哇大哭,大人们赶紧捂住孩子的嘴巴逃抱起孩子飞奔逃离。

紫壑毫无察觉到自己的样貌给人群带来的巨大震撼,他一手勒住缰绳,一只手举起示意扈从遍洒铜钱,与民同乐。看热闹的人一路捡着一路跟着迎亲队伍往前行走,好奇不已迎亲的喜轿将落到谁家。围绕繁华人流如织的北大街行了一圈,紫壑迎亲的队伍向左一转,来到太平巷,此巷居住的都是吴城里排得上名号的人家。人群中有人窃窃私语纷纷猜测紫壑走这条太平巷无非是对这些名声显赫人家耀武扬威,从前他们视他为低贱蝼蚁公然嘲笑,现在他敲打打鼓从他们家门口过,他们一个个只能作缩头乌龟,敢怒不敢言。看着坐于马上笑容开怀畅快的紫壑,原本流露出讥讽鄙夷的一些人赶紧垂下头躲在人群背后,从紫壑此举看出其人心胸狭隘,睚眦必报的小人行径。从前当面嘲笑唾骂过他的几人更是两股战战,恐慌不已。迎亲的队伍行至巷尾在一处牌匾为乔府的宅院门前停住不前,花媒婆看到空无一人紧闭的大门不悦的皱了皱眉头,铁板上钉的事,临到头做出摆出被逼迫的模样,真是即做了婊子又要立牌坊,还不如欢喜嫁了,凭紫南将军的喜爱至少以后的日子不至于太差,今日公然落紫南将军颜面,待乔小姐一入将军府恐怖有的是苦头吃了。花媒婆感概万千,扬起笑容小跑上前双手拍打大门并高嚷着:将军前来接新娘子,新姑娘不要害羞啦,乔老爷快开大门迎亲喽。

跟随迎亲队伍前来的人群站在乔府门前,瞠目结舌,一个个眼珠瞪得差点崩出眼眶,人们皆匪夷所思暗暗掐了掐自己确定不是做梦。马上的新郎是紫壑,即将成为乔府女婿的也是紫壑,乔府乔老爷膝下只有独女乔小姐,没听说乔老爷有其他庶女。难道紫壑要娶的是乔小姐―乔倾城?怎样感觉像做了个恶梦,紫壑和乔倾城两个人天壤之别,强形凑成对怎么看都是别扭,不切实际,乔老爷除非突然间失心疯了才会把唯一的女儿嫁给紫壑。如果今日迎亲的是朝霞将军紫步翟那事情就变得理所当然了,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可如今新郎偏偏是猫将军紫壑。

乔府当家老爷乔庆达乃前任大理寺掌院,经历了官场的阿谀我诈,勾心斗角索性辞官归田带着一大家子到吴城老宅安享晚年。乔庆迖与其妻育有一子一女,长子乔安不喜读书从小喜爱捣鼓算盘,经商颇具头脑天生有着商人的精明强干。在其父乔庆达任大理寺掌院期间凭借着其父的权势迅速扩张生意,积累下惊天财富,随着乔庆达辞官归乡,乔安没了倚仗没有半点犹豫立即抛弃大部生意急流勇退,随父归隐做一个富贵闲人。

乔府独女乔倾城,人如其名倾国倾城,貌美如花端庄秀丽,见过她的人无不被她的容貌所倾倒折服。乔倾城从小在京都长大,与身俱来的优越感使她随风来到边关吴城后对吴城众多同她示好表达倾慕之情的青年才俊嗤之以鼻,冷言冷语中满是边关愚民缺乏教化。到乔倾城二八年华提亲之人络绎不绝显将乔府门坎踩烂但乔倾城却一个都瞧不上眼,任乔老爷夫妇苦口婆心相劝乔倾城仍不愿松口铁了心不肯接受吴城内外任何一名有为青年。

传闻乔倾城亲口透露:吴城内外仅有一人能与她相配,她一心等那人上门迎娶。奈何明月照沟渠,那人一直未现身影,久而久之乔府按耐不住为了独宠娇女只能先低头,乔老爷带领几名管事,手执重礼傍晚时分来到朝霞将军府门前递上拜贴求见,进门后直接表明乔府有意与将军府结百年之好,倾尽半数家财给乔倾城赔嫁,诚意十足乔老爷笃定紫步翟定会答应。

出乎意料朝霞将军紫步翟一口回绝,没有丝毫犹豫。乔倾城被拒后很是颓废了一段时间,她自认容貌倾城庸容华贵从小接受世家贵女教导,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她的良人只能是站在最高处的权贵公子,簪缨世族。可能紫步翟未见过她,还未发觉她的美她的好,只需在等等紫步翟必定改变主意上门求娶。

万万没想到,乔倾城今日得偿所愿嫁入将军府,可是所嫁之人天差地别,令人唏嘘。

求而不得,得而不喜。

乔府大门迟迟没打开,闭门谢客不像是今日要办喜事的样子,反而是躲避起来。难道紫壑强行迎娶?光天化日之下如此行事一众群众皆愤概激动,大有看事情不对一起同仇敌忾痛斥紫壑一番。花媒婆脸上挂不住了从业二十年来头一次让人如此羞辱,她转过头望了望马上面色不虞勉强挂着笑容的紫壑,见他没有任何指示只有双眼冰冷的凝视着紧闭的门扉。花媒婆脸上闪过一抹狠辣从怀里掏出一物从门缝塞进去,不久之后乔府大门缓缓打开。两名身形健壮的妇人架着头盖红巾身着大红嫁衣的新娘快步走出来,迅速把新娘塞进花轿内,两名健壮妇人跟着钻进花轿内,这架势是生怕新娘反抗跑了不成。

没有热闹的送嫁仪式,紫壑从头到尾端坐马上没有走进乔府拜见岳父岳母的想法。接到新娘,花媒婆立即喜气洋洋高喊:迎新妇,拜堂喽……鼓乐声,鞭炮声,叫嚷声热闹的迎亲顿时奔向高潮,马上的新郎笑容满面意气风发,轿内的新娘捂住嘴唇呜咽痛哭心如死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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