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记事簿」

第三章 住址迁移,生活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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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姥姥家寄居、躲避两年后,妈妈和爸爸复婚。为表示重新生活、做人的决心,为避开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同村的姥姥和舅舅们,爸爸售出结婚时盖的新房,带着奶奶搬出父辈所在的村子。两人把希望寄于乔迁,期待时间将破镜重圆。日后,奶奶多次抱怨当初搬家,害一家人没住几年新房子。

后来各种现象表明,离婚两年里爸爸竭尽心思寻求复合,每月为雪燕付一定的抚养费,多次书信忏悔,不惜下跪。而妈妈和姥姥没给过他好脸色看,因为爸爸家暴,酒后人格分裂。日后妈妈才知道打女人的毛病是改不了的。正如三舅所说:“不会改的,别复婚。”男人才懂男人。

雪燕家离开种庄稼的农村,搬到离原先村子较远的城乡结合部,往南是城,以北是乡。新买的房子是三姑、三姑父的。他们在村头开了家小卖部,又买了村北新盖的二层小楼,老房子就闲置下来,雪燕爸妈正在物色搬家地址,顺理成章你卖我买。之后,奶奶的户口仍留在老家,爸妈和雪燕的迁到新住址。

雪燕开始了新生活,生活场景调了个儿,这会儿是定期被送回姥姥家住几天的生存方式了。假期,爸爸开着摩托车,买上面包、水果,让雪燕带着去看姥姥。卉月表姐上小学了,作业总是写到很晚,有时姐姐去她的姥姥家住一段时间,雪燕一个人甚是无聊,看着姐姐的物品有了伤心的感觉,这感觉应该就是孤独吧。

“雪燕,走,洗澡去!走!”妈妈拖沓着拖鞋,叉着腰,走进奶奶屋里。她的嘴向一边撇,鼻孔张大,眼珠斜下方撇视。“嗯?不去!”声带振动,牙缝里咬出那么一句,去发音成“气”,怪异可怕的发音。奶奶去三姑家了,屋里只剩雪燕,她无依无靠。雪燕反抗,往墙角缩进,藏在叠好的被子后。妈妈蹙起眉头,一脸铁青嘴角鼻翼牵动着脸上的肉,结成一个坚硬的死结,两只手将雪燕的胳膊牢牢扣住,雪燕像个被缴械的囚犯。发疯似得哭,她被那张脸、那双手吓得要死。雪燕被拽到爸妈的房间,两人夹在床尾和和鞋柜之间,女人食指和拇指狠掐雪燕屁股,她疯了,她也疯了。雪燕无处可逃,她要死了,喉咙咆哮,泪水如雨。气急败坏的女人把对命运的不满全撒在雪燕屁股上,她想用愤怒的手指把霉运掐碎。

奶奶回来了,站在窗外:“别拧她腚,省着尿炕!”雪燕看着纱窗外的奶奶,心里只有委屈、绝望,她认为奶奶背叛了她,没及时来救她。也许打从那会儿,雪燕就知道她只能靠自己,她受的罪也没人能替她受。“我要长大,永远离开这儿,离开这个地狱、这个疯女人。”不知过了多久,女人安静下来,开始忏悔,命令哭懵抽泣的雪燕坐到床上,从厨房拿来一只勺子,一颗沙瓤苹果。勺子头部薄削,女人常用来刮舌苔,这种勺子最好用来挖西瓜。女人褪下拖鞋,盘腿坐在雪燕右侧,左手斜握苹果,右手用铜勺往身体内侧使劲,急速刮着,每刮四五下就会产生半勺如泥如沫的淡黄半流质果泥。勺子递送到离雪燕嘴唇三厘米处,停下了。雪燕脑袋右移三厘米方可接受甜蜜绵软的恩惠。哭过的嘴巴充满粘液,雪燕不喜欢苹果泥的味道,觉得像一堆呕吐物,但她无法拒绝,她不想激发女人第二次的疯狂。

雪燕吃着苹果泥不时地抽搐一下,每次抽搐都有发展成抽泣的危险,刮苹果的女人用余威一次次震慑住那股危险,用那张面具般充满寓意的五官堵住雪燕随时准备崩溃的决堤。奶奶又从窗外向屋里探视了,雪燕心里瞧不起不讲义气的奶奶。如此想着,一阵疼痛涌上肩膀,引发一阵抽搐。

挨完打的几天,女人会温和些,但她的狠劲儿是长在骨子里的,温和对其而言是一种忏悔方式。她命令雪燕午睡,她和她,头对头,雪燕近距离观察女人的脸,一张因为侧卧而松弛的的脸,两只闭上的眼睛没有泯灭对一切都不屑的神态,仍是一对不友好的器官。闭紧的嘴是淡粉的厚肉嘴唇,下嘴唇因过度饱满而产生一种下坠感,雪燕想到嘴唇后面的门牙,两只门牙底儿都有一道向上分裂的凹槽,凹槽把两颗门牙分出四只脚,奶奶说嗑瓜子太多就会变成那样。女人鼻子挺大,鼻翼是两片薄肉,随呼吸一吸一张。雪燕盯着鼻翼看一会儿,进入安稳的睡眠。

平静时,雪燕独自站在床尾和衣架之间,面对墙壁。墙壁上涂刷着一个透明带闪片的圆形。“那是谁哭着闹着非要买指甲油来着?不买就不走。”雪燕记不得这场戏了,只觉得墙上的透明圆形印记是自己受刑时的见证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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