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亦舒依旧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哀莫大于心死，不管外观上有多大的改变，如今支撑其继续活下去的，似乎只有复仇这一个目的。

“这是你原本的模样？”陈清明打了声招呼，落座于庭中后，还是忍不住问道。

蒋亦舒点了点头，却没有接这个话题：“本没想到你会来得这么快，好在院中的主屋一直都有安排下人打扫，随时都可以入住。”

能够获得筑基期巅峰的修为，同时犹如肉身再造一般回复原本的面貌体型，甚至提前两个月就来到土元国都等待自己前来。

不用开口询问，也知道这肯定是幕后之人所安排的。

“我这里，有没有安排什么具体的任务？”陈清明意有所指的抬手指了指天空，开口问道。

陈清明的这个问题被直接无视了。

很好地充当了管家这一职务的郑莽很快安排了一些茶点送来，让陈清明也好好地享受了一番封建社会的腐朽做派。

“你们提前来了两个月，就没有什么东西要告诉我的？”有东西吃的时候，陈清明可不愿意嗑辟谷丹，亭中石桌上摆放的几种甜食，还是比较符合其胃口的。

蒋亦舒坐在一整套反复的茶道器具前，一边沏茶，一边讲述着相应的情况。

“我们也是到了这里以后，才知道这间宅子的原主人，就是那名被你干掉的玄门门主李宰。”

“之前这院里倒是养了两名小妾，下人也不少。不过人死茶凉，金银细软之类值钱的东西基本上都被席卷走了。”

“估计是寻不到房契的缘故，所以我们过来的时候院子倒是还在，就是空寥寥的一片荒芜，休整添置物件和雇人方面倒是花了不少银子。”

陈清明听到这个讯息，心中倒是多少有些惭愧。

自己这是无意间干了杀人越货的勾当，好在当时任务并没有限定对象，玄门这位筑基期的门主倒是自己选的，否则陈清明都要怀疑自己一早就……

不对，当时要求干掉一名筑基期的任务，选择这个对象，多少也受到了蒋亦舒的影响才是，雁门山与玄门之间的关系与内情，可都是她告诉自己的。

陈清明皱着眉头看向了蒋亦舒，心中开始猜测这背后之人的身份。

“院子虽然几乎被搬空了，不过倒是发现了一个小密室，藏有有不少通迅的文书。”

“李宰此人，却是出自混乱之地的鹤真派，与如今的雁门山主楚岩，在三十多年前随师傅天智上人进入北境，开创了雁门山一脉。”

“虽说天智上人，是在鹤真派内部权利斗争中被踢出局，如同流放一般被安排到了北境。但雁门山依旧保持着雨鹤真派之间的联系，进行着涵盖各种违禁品的走私交易。”

“像是流入到龙国的启灵丹，便是他们的拳头产品。”

“另外在天智上人退位，将山主任命为楚岩的近十年来，从雁门山开始流出了不少的魔丹，像是以活人生生血炼制成的升仙延寿丹，专门提供给西牛贺州梵教上层提升修为，事实上确实残杀幼童炼制的归元天性丹。”

“凡此种种有违天道人和的人丹，一直以来均是为修真界所不齿，更是极为下乘的魔道行为。本来哪怕是门风极为恶劣的鹤真派都应该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但奇怪的是，直到目前为止，雁门山方面依然没有来自上宗的半点惩罚。”

陈清明仔细地听着这个主线任务的讯息。

完全不用怀疑，覆灭雁门山，打到黑暗修真者，便是接下来自己的主线任务之一。

“那我们干掉的李宰，在这其中又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李宰是地地道道的北境之人，靠着年轻时的某些机缘走上了修真之路，后来带艺投师进入了鹤真派，因为天赋不佳的缘故，回归北境的三十多年间，修为几乎没有半点的增长。”

“而十余年前由雁门山暗中创立的玄门，一开始也并不是以送返龙国人获取官方报酬为生的。取一个如此正派且让人想入非非的名字，其实是为了在北境的凡人中吸收足够多具有灵根的孩童。”

“美其名曰立教收徒，实际上做的却是肮脏的人头买卖。”

“发展到后来，因为炼丹方面的需要，被拐走的也不单单只是孩童。这十余年北境人口不停减少，浴水河两岸村落逐步消亡的原因，有很大一部分就着落在这玄门的身上。”

“所以这李宰虽然并没有呆在雁门山中，却同样干着十恶不赦的恶事。”

陈清明消化吸收着蒋亦舒透露的讯息。

这些东西，自然不可能是从什么密室的通迅文书里得来的。

像这么详尽的内容，除非那死掉的李宰有写日记的习惯，否则外人定然无从得知。

正经人哪有写日记的？

所以真实性是不需要疑虑的，结合了所有的讯息，此时唯一让陈清明感觉到困惑的，是寻不到李宰此人的动机。

修真者能够达到什么样的修行境界，总结有法财侣地四大外在要素。

南瞻部洲的筑基期，哪怕功法再如何的不堪，到底修的是水磨功夫。

只要灵气充足，有恒心与毅力，最后始终都能熬到圆满，关键在于结丹的四九小天劫能不能度过去而已。

而像是之前幽都山的那几个客卿长老，亦或者李宰这样的，长时间停留在筑基期某个关卡的修真者，其实都是已经放弃修行，开始享受生活了。

筑基期的寿元大约有两百年打底，就像是凡人一生的奋斗一般，在别处可能还好些，北境这种灵能匮乏的所在，修炼到筑基期起码就要到四五十岁的年纪。

而后以筑基期的修为，要混到拥有充足的修炼资源，达到四大要素其中一项的程度，基本上就要一百三四十左右的年龄了。

剩下六七十年的寿命，是没日没夜地进行修炼，最后去搏一搏不知道能不能渡过的四九小天劫，还是仗着修为和积蓄，逍逍遥遥地过起神仙日子？

于是在法与地这两大因素欠缺的所在，才会大多均是停留在筑基期五六七层上下的修真者。

在雁门山的楚岩因为讯息不够的原因，不好做出判断。

然而李宰这个明显已经放弃修行之人，为什么要协助开创玄门，并且做出那些草菅人命的事情？

或者换一个角度来看，雁门山玄门势力做了如此多惨绝人寰的恶事，定然积攒了大量的修炼资源。

对于修真者来说，赚那么多资源不就是为了用来提升修为的吗？

哪怕厌倦了修行，丹药当做糖粒来嗑，也不至于筑基五层的修为维系了三十多年吧？

这其中，定然还有什么关键的线索存在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