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业……”

秦慕瑶被苏业抱在怀中，脑袋靠在他的胸口位置，听着他剧烈的心跳声，虚弱道，“要不我们歇会吧……”

“天还没黑。”

苏业望了望远处，“我们争取今天走出灌木林。”

“苏业……”

秦慕瑶轻轻摇了摇头，“你听我说……”

“你先不要说话了。”

苏业低头看了眼秦慕瑶胸口位置，绷带已经被血染红。她伤口还在流血，尽管缓慢许多，但一直没有止住。

留给他们的时间越来越少了。

“先听我说完……”

秦慕瑶坚持道，“我之前画的地图……你还记得么……”

“大概记得。”

“如果……如果我没能陪你走到那里，你一个也要坚持到那里……”

她用右手指了一个方向，“大概三十公里，那里有个湖，有……一些兽级会去湖边，你在那里等就好了……”

“嗯，我知道了。”

看着秦慕瑶虚弱的模样，苏业昂着头望向天空，眨了眨有些干涩的眼睛，“慕瑶，你不要再说话了，荒野上的事情我一概不知，你陪我一起去那里好么？”

“嗯——”

秦慕瑶轻轻点头，可能是羞得厉害，她两颊的红晕始终没有褪去。

苏业抱着秦慕瑶走走停停，在月亮升起的时候，终于走出了灌木林。

与灌木林相接着的是片森林，月光下幽暗神秘，风吹林动，像是藏有猛兽。

苏业打算生火，被秦慕瑶阻止了。

“这里……有毒蛾……火光会引来……”

“好，我明白了。”

苏业从背包里翻出些吃的，递给倚着树干的秦慕瑶。

“我……自己可以……”

“别乱动。”

这时候，苏业突然留意到秦慕瑶脸颊仍是红的厉害，不禁抬手摸向她的额头。

“怎么这么烫？你发烧了？”

“可能是……”

“你怎么一直不跟我说！”

苏业连忙割下一块布料，倒了些水盖在了秦慕瑶额头上。

秦慕瑶看着忙碌的苏业，吃吃地笑了起来。

“苏业……如果我死了……你会不会难过呀……”

“说什么胡话，这里是灵境。”

苏业发现秦慕瑶两手冰得厉害，她的身体也在微微打着寒颤，不由分说地将睡袋割开，当毯子盖在了她身上。

“我……好没用……”

秦慕瑶垂下脑袋，“不管什么时候……都好没用……”

“慕瑶。”

苏业捧住她的脸，两人视线交错在了一起，“你已经很厉害了，你真的做的很好了。”

“可是……”

秦慕瑶立刻偏开视线，她鼻翼煽动，泪水在眼眶打转，“可是……又有什么用呢……”

突然她想到什么，“对了，苏业，你问我……榜单的事情……”

“你不要再说话了。”

苏业摇头，“等考核结束，你慢慢跟我说好了。”

秦慕瑶像是没有听见，她自顾自地说，“二年级十五个班……有人私底下排了个十大高手……虽然只能当作参考……但能在榜的，都很厉害……”

“别再说了。”

秦慕瑶每说一句话都会牵动到伤口，眉头不住地蹙着。

“苏业……你让我说完……”

秦慕瑶眼睛半眯着，她越来越没有精神了，“第一是罗文军……”

“第二……方平……”

“第三……5班……陈传弘……”

……

“第七……黄子韬……”

“第八……6班……张望……”

……

“第十……15班……路羽宁……”

秦慕瑶断断续续说完十人的名字，继续道，“有人不在榜上……但不弱……7班卢俊宇……”

苏业不断点头，“我知道了，你不要再说了……”

她渐渐闭上眼睛，“苏业……我好困……”

苏业微惊，他不确定秦慕瑶究竟是真的困，还是濒死。

“慕瑶，你醒醒，我们还有一起去杀变异体，你不要睡啊！”

“咳……咳……”

秦慕瑶强睁开眼，“我只……睡一小会……”

苏业抓着秦慕瑶的手，看着她闭上眼睛。

“慕瑶，你等会记得醒呀。你说过，如果运气好的话，我们碰到几只受伤的变异体，就能晋升优秀学员了，你要多坚持一会啊。”

他坐在地上，把秦慕瑶搂在怀里，静静听她的呼吸声。

不知过了多久，苏业渐渐有些困乏，半睡半醒间，突然听到不远处有声音传来。

“啧啧啧，真是让我们好找啊。”

苏业猛地睁开眼睛，扭头往身后看去。

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黑暗里挤出来五道身影，停在了不远处。

呼……

呼……

一团团火把被点燃，火光驱散黑暗，照亮五人的模样。

苏业眯着眼睛朝他们张望，吃惊地发现这支五人小队，中间竟然站着名女生。

那是队长的位置，代表小队的绝对权力，没人会因为谦逊礼让就把这个位子留给一个女生。

这个女生站在这里的唯一原因——她很强。

跑！

苏业没有别的想法，秦慕瑶现在生死不明，就算醒过来也帮不上忙。他体力消耗不轻，对面又是五个人，他只能跑。

他抱着秦慕瑶从地上弹起来，抓起包直往森林深处跑去。

“追！”

穆婷第一个冲了出去，余下四人纷纷跟了上去。

月光下，林间朦胧。

苏业与穆婷等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在跑出几百米后，还是被追上了。

穆婷等人拿着火把，将他们两人包围起来。

“嘿，小子挺能跑啊？”

姜彬抱着手臂，神情高傲，似乎在打造一种高冷的人设，但粗重的喘息声打破这一切。

苏业没有说话，只是紧着手中的匕首，略有急促地喘息着，环顾四周，已经逃无可逃，他决定换掉一两个人。

穆婷打量着苏业，目光停在他那抓挠破皮的手臂上，“我记得你叫苏业。”

看到苏业不回应自己，穆婷继续道，“你队友受了这么重的伤，为什么不让她退出去？”

“她还有心跳。”

苏业沉着气，仔细观察五人的神态。

对面这名女子神态沉稳，又是队长，显然不是突破口；她身旁那名戴眼镜的男子站位靠后，应该是被保护的对象；再往下是个微胖的男生，脸上表情丰富，但嘴巴很严实，明显是个听指挥的人；还有一个瘦削的家伙，苏业打量他的时候，他也在打量苏业，一脸警惕，不易得手。

只有那个抱着手臂的家伙，一脸自大神态，简直是把快来打我写在了脸上。

“我们是从你们战斗的地方一路追过来的。”

穆婷抬手，掌心里有一团蛛丝，“你们之前对付的是什么变异体？”

苏业长吸了一口气，又徐徐吐出，他有些后悔没有处理好战斗现场。

“蓝螯捕猎蛛。”他淡淡回应。

“原来是它，难怪了……”

戴眼镜的男生开口，他紧盯着苏业的手臂，好奇道，“那你现在是什么感受？”

“婷婷。”

姜彬皱了皱眉头，“我们还不赶紧动手么？问那些没用的东西做什么？”

穆婷沉了脸，“姜彬，我说过你不要在我的队伍中指指点点！”

“我可是好心提醒你，再拖下去，指不定会有什么变故。”

“姜彬！”

“好好好，我不说话好了吧。”

姜彬很不服气地哼了一声，但也真的不再说话了。

“很痒。”

苏业的手臂已经鲜血淋漓，还是忍不住挠了一下，“又很疼，之前用消毒液清洗过，但效果不是很明显，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左离扶着眼镜点头，“多谢告知。”

王明忽地丢下手中火把，两手分别正反握着一把匕首，“大姐头，我们可以动手了吧？”

穆婷看了苏业一眼，“你没有逃走的可能了，自己投降吧。”

“投降么……”

苏业盯着王明丢在地上的火把，说话越来越慢，“让我先考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