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两兄弟，虞父虞母第一时间站起了迎了上去。

虞母率先开口道：“两位就是鹿杳的家长吧，这次的事是我们雪雪做得不对，我和我丈夫已经好好教训她了，希望……”

没等她说完，薛铦就不耐烦地皱起眉。

薛钧虽然没有在脸上表现出来，却直白地说道：“不好意思，这件事还是交给警察来处理吧。”

言外之意就是没有商量的余地。

虞母面色一白，还想再争取一下，两兄弟就绕过他们夫妻俩走向了坐在一旁满脸委屈的盛卿。

一位女警正蹲在小姑娘面前，温声细语地开导她。

见小姑娘的家长来了，女警朝两人点点头，就把位置让了出来。

兄弟俩一左一右地坐在了盛卿旁边。

三只灵怪用着人类听不见的声音交流着。

【说说吧，出什么事了？】

最先开口的是薛钧，他才不相信这丫头会被几个混混堵住。

虽然灵鹿攻击力不强，但要是真跑起来，连他们两兄弟都追不上。

盛卿将今天发生的事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薛铦听完就屈指敲了敲她的脑袋。

【跟你说了多少遍人类最奸诈狡猾，你怎么还记不住？】

这丫头真不让人省心。

【可是……她就是以前救了我的那个人类。】

小姑娘满脸写着委屈。

听到这话，两兄弟对望了一眼，一时陷入了沉默。

他们是知道这丫头来人类社会就是为了找当年救了自己的人报恩，灵怪向来有恩必报，所以他们才会松口让她去上学。

谁能想到，当年救了小丫头的人类如今却变成了这副模样，帮着小混混把她骗过去。

这丫头得有多伤心？

薛钧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盛卿的脑袋。

【那你打算怎么办？】

他们两兄弟在人类社会待得时间很长，对人类的律法也有点了解。

这种敲诈勒索是不能撤案的，从警察接手这件事开始，小丫头就没有放弃追究她恩人的权利了。

【我不知道。】

在人类社会才待了几个月的灵鹿哪里经历过这种事。

她将半张脸埋进围巾里，鹿眼里写满了茫然。

两兄弟十分理解她的感受，薛铦冷硬的面容也柔和了下来。

鹿杳是最后一只灵鹿，也是近百年来唯一诞生的灵怪。

他们把小丫头当成了后辈，得知她经历了这事只会怜惜她。

【那就交给警察处理吧。】

薛铦说着起身，走到一旁的警察面前，向他表达了自己的意思。

闻言，虞父又狠狠瞪了虞初雪一眼，才上前将薛铦拉到一旁。

他言辞诚恳地向薛铦道了歉，然后又隐晦地问他，能不能让盛卿出具谅解书。

虞父也知道这事就算人家小姑娘原谅自家女儿了也没办法，所以只是想着请求人小姑娘写封谅解书，这样自家女儿受到的处罚也能减轻一点。

听了他的话，薛铦没有第一时间回复，而是转头去询问小姑娘的意思。

【薛铦叔叔，是不是写了谅解书的话，恩人她受到的处罚能轻一点？】

小姑娘抬头看向他的位置。

薛铦几不可见地点点头。

【那我写。】

一心想要报恩的灵鹿怎么会拒绝这种事呢？

薛铦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后才看向虞父，“可以。”

虞父松了口气，他握着薛铦的手，连连说了好几声感谢。

虞初雪从来没有见过自家父亲这个样子。

在她的印象里，父亲从来都是严厉且强势的，无论什么时候腰杆都挺得笔直。

然而现在，一向骄傲的父亲却弯下了腰。

这都是为了她。

虞初雪咬着下唇，心下充满了悔恨。

她忽然起身走到盛卿面前，朝她鞠了一躬，语气诚恳：“鹿杳，对不起。”

盛卿没有看她，只是问旁边的女警要了纸笔，开始写谅解书。

女警就在一旁指导她，见状，虞初雪默默坐回了原来的位置。

如果她今天没有偷跑出来就好了。

如果刚刚她看到鹿杳时没有起恶念就好了。

可是没有如果。

那些混混全部满了16岁，已经可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了。

四万元的巨款，足够让他们在局子里蹲个几年。

而虞初雪作为帮凶，因为年龄太小加上受害者盛卿出具了谅解书，并没有蹲局子，但是却被公安局收容教养了几个月，虞父虞母也搭上了两个月的工资。

等到她从教养所出来后，高一第二个学期已经过半，她没法跟上进度，加上有消息传到了学校，她只能转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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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湛是在盛卿出事的第二天才知道这个消息的。

他第一时间就跑到了盛卿家里。

彼时灵鹿窝在沙发上，壁挂式的电视放着时下热门的爱情剧。

见她似乎没受到什么影响，宋湛才松了口气，而后上前将灵鹿抱进自己怀里。

盛卿没有抗拒，在他怀里找了个舒适的位置，继续看电视。

从那天起，宋湛每天都寸步不离地跟着盛卿，生怕她再出什么事。

除夕很快来临。

薛钧两兄弟不喜欢过人类的节日，一大早就悄悄溜回了以往生活的山上。

而盛卿则被宋湛请到家里，和袁泱一起吃了年夜饭，然后一起瘫在沙发上看春晚。

电视里传出喜庆的音乐，外面，各家各户都在庆祝新年，唯一可惜的是市内不允许放烟花。

好在盛卿对此没什么执念。

她是曲长乐的时候，大婚当晚满城都在燃放烟花，那已经是她看过最美的烟花盛宴了。

脑海中浮现出一道模糊的身影，盛卿开始有些记不得他的脸了。

她偏头看向正在给自己剥桔子的宋湛，忽然往他身旁凑了凑。

“怎么了？”宋湛把一瓣桔子递到她嘴边，笑容温柔。

盛卿摇摇头，一口咬开嘴里的桔子，酸甜的味道让她满足的眯起了眼。

没关系，她知道一直都是他。

新年钟声响起的时候，外面飘起了雪。

盛卿觉得自己可能被鹿杳的性子感染了，兴奋地跑出家门，伸手去接落下的雪花。

宋湛拿着羽绒服和围巾跟在她身后，将她紧紧裹了起来，小小年纪就有了老妈子的势头。

“出来也不知道把衣服穿上。”

盛卿任由他帮自己拉上羽绒服，在他抬头那一刻忽然弯了弯眉眼。

“宋湛，灵树爷爷跟我说过，新年的第一场雪对着灵鹿许愿，是可以愿望成真的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