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岁至尊」

第416章 曲道交州(其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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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至、席子和、师湘葙三人花了三钱银子找了户民家投宿了一晚,第二天他们便果真去了席子和所说的“放田厂”去打探消息。

所谓“放田厂”确实是一块空地,地方大约两亩七分地大小,席子和说摊贩最多是通风铺子已经把这地方想得太好,更多的摊贩只带了些往地上一铺的布置便占地开张。

陈至到了现场一看便看出之所以这块空地能成现在这个样子其来有自:这块地旁边前后左右都是乡里晒药的地方,必然吸引药商,脚夫散工之类若想被看上必然会往此地聚集,摊贩则该是看中面向这些散工脚夫的买卖商机而来。

既然缕臂会已经因为一年前涉入太多扬州的两大祸乱而遭庆峦趁虚而入换血,陈至他们三人应该是蹲不到与缕臂会有所关系的药商,能够向之打听往交州路径的就只有脚夫,无论是找到当年曾为缕臂会往交州边界运货的脚夫——就好像廖恰秋往云江源运货那次一样——或者最好是曾因为百花谷南宫世家刀手们回程时为其运送过花种树苗的脚夫。

若能找到后者更为方便,不过真要算起来,找到前者的机会却要大上不少。

陈至、师湘葙、席子和三人分头去问,甚至请茶摊放出茶水找散工闲聊,一个多时辰忙下来却毫无所获。

师湘葙找到的一个中年农户汉道破了陈至等人没能找到帮过缕臂会的脚夫之因由:“如今哪里还有那种人敢来?去年黄现造反前不是还大肆搜捕所谓缕臂会相关人士吗?

那时敢在这里露面稍微有点关系的脚夫、散工全给抓了去,当时黄现手下的腥冷子们还往这些抓住的人亲属要钱。

这些人的家属不单被敲了一笔,事后也没等被抓的人给放回来,后来黄现造反,这些人精壮些的去补了黄现的反军,经不住关或者打的也当民夫来用,征发这些人的饷却从没提过。

那些人中途黄现兵败时逃回来些,也有些被朝廷直接发配到其他州去,无论哪种都不会有人再敢回‘放田厂’等人来雇了。”

缕臂会之主黄坚未死之前,前扬州刺史黄现确实借着搜捕缕臂会之名到处滥捕,本也是想为黄坚毁灭相关证据之意,后来黄坚的人头被送到黄现处,黄现和荣朝朝廷之间再无转圜、举兵而反,于是会有这种事情也并不奇怪。

朝廷、江湖人、民间人三种群体之中,民间人以掌握最弱的暴力而对其他两者的暴举并无什么招架之力。

这本来是荣朝能得以凭着和“四山两宗一府司”七大派势力达成共识,从而一直压制民间反意、长治久安的基础。

却也是“切利支丹”能够借着布道收揽人心,埋下扬州一年多前两大祸乱祸根的其中一项原因。

师湘葙听过此事之后,开始感慨起来扬州民间的疾苦:“这样看来我们岛上那些人自称‘泰平’岛倒是也非空口白话。

你们欲界虽然有个统一的朝廷,在这种事情上却没发挥什么作用,就任由什么反贼啊江湖人啊都压在老百姓头上,似乎做得还不如岛上霸道的蝶门。”

这件事上席子和和陈至各有见解,从不同的角度说给了师湘葙。

对陈至来说,包括朝廷在内任何势力组织都有一定的内在逻辑,他们有些事情做不到正是因为没有资源面面俱到,所以他道:“没有完美的组织,人力有限、钱也有限,所以更多的人只能在注意的事情上尽力做到想要的效果。

在扬州作乱的黄现,就是把扬州当作自己家后院,直到有人威胁到他的叔叔和他生财的道路,乃至威胁到他们性命,他就只有动用所有的资源来拖延自己毁灭之前的时间。

而朝廷之所以需要这种人来管住扬州的军队,恰恰是因为没有那么丰富的人才可以把各地职位都妥当地安置,只能先错再纠。

先错后纠、走一步看一步便是朝廷对管理地方上一贯的做法,不是因为这种做法多么有效,而是因为这种办法最可行。”

席子和从来不认为自己算是江湖人而最多只是一名为江湖人办事换取钱财、空闲来满足兴趣的画匠,他的角度便是无论朝廷有什么难处,最终都该只看后效:“也许朝廷是做不到,但是他们做不到……确实就如师姑娘所说,老百姓总是最后遭罪之人。

先错再纠,日日错便只管日日纠,一日如是、两日如是、三日四日还如是……

……期间有打仗便有死人,有工事便征发人,对他们朝廷的人来说是是非对错,对民间人是生死离散,更有江湖人若生起事来涉及民间,对卷进去的民间人来说也是飞来横祸。

民间又被朝廷管、又被江湖祸害,民间人实在有些太过凄惨。”

陈至向席子和投去古怪眼神,意思是席子和从为师向迁做事开始便已经也是江湖人一员没生这份同情的立场,可陈至“双眼紧闭”,席子和隔着眼皮根本看不见他的眼神。

席子和的话得到师湘葙找来的中年农户共鸣,他赞道:“是啊,这里时不时也来些大侠什么,问到想问的人事物转头便走,或者稍有不满便是动雷霆之怒,打伤人的事也是有的。

像是你们这样能跟百姓抱以同情的都是少数。”

陈至并不认为自己是在抱有同情,他又道:“凡事若需要代价,掌握更强力量的一方既然不愿意自己付出,便会要掌握更弱力量的一方成为代价。

古今之事,莫不如是。”

因为陈至等三人此时是在借茶摊放茶,聚过来的脚夫、农户、散工都不少,这句话听在其中一名散工耳里,就引出了一个名字:“这位公子啊,你该等着过了正午再来,那个全礼应该会想和你理论理论。”

“嗯?”陈至突然好奇“那是位什么人物?”

之前发言最勤的那位中年农户一拍脑袋,仿佛刚刚想起有这么个人:“哦,那是个住曲阿的学问人,自称什么学贯儒道,他说自己创了门将什么道家无为而治和儒家格物致知完美结合起来的学问。

这个人本来游说各方大儒或者学问人,结果四处找人却没人推举他,前年他年过二十五后,觉得天妒英才不为朝廷所用,说从此‘退而求其次’要凭才华辅佐从商之人称霸商圈。

于是也日日跑来这‘放田厂’卖弄学问,高谈阔论,希望有人识货、为他侧目。”

这全礼似乎是出入这“放田厂”的农户、脚夫之间的名人,马上又一人符合话题讪笑起来:“嘿,也不知那小子何时放弃,连这里也不来了。”

这听上去是一名狂儒,陈至心想若此人在此间真是人所皆知又为被庆峦所用,那也许没有什么真本事,或者多少有些本事却比不过此人表现出来的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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