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想跟着就跟着吧。”这样努力的学生确实很难遇到，能当顾瑜的师父，刘大国心里也一直觉得是高兴的。

病人是一个阑尾炎的患者，这种手术顾瑜已经跟着刘大国看了不下五场手术。

不到两个小时，手术便结束了，顾瑜刚低下头，准备放松一下，刘大国却突然叫住了她。

“顾瑜。”

顾瑜抬头，只见刘大国此时正拿着手术缝合器背对着手术台看她。

“你来缝合。”

“什，什么。”顾瑜怎么也没想到，刘大国这会儿会让她上手术台替病人缝合伤口，不仅是她，见刘大国身旁的两个助理也明显懵了。

“刘医生，顾瑜没有受过正规的培训，这样做恐怕…”

“难道我还不够正规吗？”刘大国一句话便堵住了那两个助理的嘴，目光又落在了顾瑜身上。

这一天她梦想了多久，只是真的看见手术刀留在自己眼前的时候，她却连站起来的勇气也没有了，甚至整个手术室除了监护仪器的声音，剩下的就是她自己的心跳。

“顾瑜，你在害怕什么，跟了师父这么久，就这么个简单的任务你做不了吗？”做了翻心理建设，顾瑜闭上了眼睛，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现在她不能退缩，师父好不容易把这个机会给了自己，如果现在她因为害怕而不去拿他手上的缝合器，那么不仅丢的是自己的脸，她是连师父的脸也一起丢了。

半晌顾瑜睁开了眼睛，看向了刘大国手上的缝合器，艰难的迈出了第一步。

脚步似乎比平时沉了，但是最终还是走到了刘大国跟前。

接过他手上的缝合器时，两人的眼睛正好在空中交汇。

“顾瑜，别害怕，你很优秀，我相信你。”

“嗯，师父。”顾瑜将缝合器拿在了手里，站在了刘大国的位置上。

她不能害怕，更不能失败，如果那样，恐怕那些瞧不起她找她麻烦的人只会更得寸进尺。

师父这是在给她证明自己的机会。

“顾瑜，加油。”

——

手术室外的灯光灭了，护士摘掉了口罩走到了门口。

“陈浩的家属，病人手术成功，可以推回病房休息了。”

护士将病人退了出去，在关上门的一瞬间，顾瑜听到了家属连连道谢的声音。

“真好。”手术室里只剩下了她和刘大国两个人，她终于不用再提着高度紧张的精神了，整个人瘫软的坐在了凳子上。

“感觉怎么样，顾瑜？”刘大国看了看她，从门口处走了过来。

实际上，对于刚才顾瑜的表现他非常满意，甚至那一道伤口的缝合，她比自己做的还要好。

“师父。”兴奋过后，顾瑜一脸委屈的抬起了头，“您这也太突然了，怎么也没告诉我呀？”

刘大国弯腰坐在了她旁边的位置上，笑的很是明朗，“一个伤口缝合而已，师父知道你会做的很好。”

“您吓死我了。”现在想想顾瑜竟有些后怕，自己若之前偷过一次懒，那今天刘大国给她证明自己的机会只会沦为别人的笑柄。

“你不是做的很好吗？”

顾瑜脸上露着笑容，其实她心里这会儿也兴奋极了。

脑海里突然想起什么，顾瑜猛地从凳子上坐了起来，转身面对着刘大国。

“师父，怎么办，医院是不允许我做手术的，如果被知道了，你…”自己毕竟还没有医生这个身份。

“别担心，师父都会搞定的，而且你做的这么好，医院就算要罚，又能怎么着呢，放心吧。”

看刘大国确实说的轻描淡写，顾瑜也舒了口气。

两人换好衣服的时候，已经到了下班时间。

“顾瑜，时候不早了，你先走吧。”

顾瑜抬头看了看已经有些昏暗的天空，又转头看向了刘大国，“你不回去吗，师父？”

“办公室还有事情要处理，我弄完了再回。”

顾瑜点了点头，想起了集市上还有事情，便转身离开了。

几乎是一路小跑着，顾瑜才在刘大婶准备关门的时候才赶来。

“刘大婶，刘大婶。”

听到声音，刘大婶将最后一块掩上的门板拆了下来，从屋里探出了头，“你来了。”

“有点事情耽搁了。”顾瑜喘着粗气，道，“卖的怎么样啊？”

刘大婶没有说话，只朝着顾瑜笑了笑，转身从身后的桌子上将顾瑜早上断开的盆子拿了出来，里边当时满满装来的卤菜，现在已经空空如也。

“都…卖完了？”

刘大婶点着头，“对，都卖完了。”说着又从身上的围裙里掏出了几张钱交到了顾瑜手上，“这是你这些卤菜的收入。”刘嫂张开手比了个五，一脸惊喜的说道，“我说了一下，足足有这个数。”

“这么多！”顾瑜也是吃惊，她也没想到那些卤菜能有这么好的收入。

“刘婶。”顾瑜从手里抽出了一张钱交到了刘婶手上，“这是咱们之前说好的，给你。”

“这，这太多了。”刘婶推辞道。

“你就拿着吧，刘婶，要是没有你帮忙我还卖出去这些东西呢，更别说手里的钱了。”

“那，我就不客气了。”刘婶堆笑，将顾瑜手里的钱接了过来，这可比她给别人卖一天菜挣的多多了。

顾瑜将钱装到了兜里，把空了的盆子放到了推车上，刚准备转身回家的时候就看见了不远处那熟悉的身影。

“霍然？”

人影越来越近，霍然的脸也在月光下越来越明显。

“一直没等到你回家，想着你应该是来这儿了，果不其然。”

“霍然你看。”顾瑜将盖在推车上的布掀了起来，露出里边已经空空如也的盆子，“都卖完了，一点不剩。”说着又从兜里将刘婶刚刚给她的钱拿了出来，“这是今天挣得，刚刚还给了刘婶一张。”

她欣喜的模样就像是拿了满分期待被夸奖的孩子一样。

见她高兴，霍然心情也跟着舒畅，“既然生意这么好，不如我们回家好好庆祝一下吧。”

“好啊。”顾瑜点了点头，“正好我来的时候买了明天做卤味要用的肉，我们今天回家多做一点好吃的。”

顾瑜拿着钱走在前面，高兴的说着今晚的夜宵，霍然紧紧的跟在她后面推着推车，月光将两人的身影越拉越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