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个来月，小六又按捺不住了，主要他心里还是不太相信，小圣跟他说的梦和女鬼的事，因为他咋不做梦？他也去现场了，难道鬼还会挑人，那么本事，她自己申冤报仇啊，干嘛还要附着人身上，让别人给他出头啊！

世上的人，都是相信自己亲眼看见的。耳朵眼儿，听见的事啊，都是听一半，信一半，就是再好的朋友，再亲的人，太过离奇的，差不多都是保持怀疑，即使嘴上说的如何如何相信你，你也别太当真，因为，人心如此，或者说，人心叵测！

尤其是身为男人，用一句流传的广告词来说，“世界上最宽广的是海，比海更高远的是天空，比天空更博大的，是男人的胸怀。”——男人的心，都这么大了，这么深了，里头装点鬼，装点破笔烂事，真不算啥，也太平常不过了！

这不，小六又拉着小圣，来到一所宅子，农家院小……

“……这里头，死的人，听说都尿了……”

小圣无所谓的一摊手，“鬼，我见多了，这阵，我没事都做梦练胆，专门打东洋鬼子呢，这，小门小户，笔腚眼大点的地方，我还真看不上……”

“你就吹吧，还打鬼，鬼砸你还差不多……走啊，有胆子，进去啊，你手扶着墙，抓着个门框索索个毛线啊……”

“你废话啊，新环境，我不得适应适应啊！……你能，你自己来蹚啊，坠着我，还不是帮着壮胆啊？”

“遥想当年，武松武二郎，走个夜道，打个兽，都得哈点酒壮壮胆，我特么，拉着你壮壮胆，有啥不对？！”

“熊人，竟理！……这院墙，破砖烂瓦的，还有这鬼爪槐，爬墙虎子，枯枝败叶，也太应景，忒丧了吧……”

“小风再一吹，空中，飘上块白布……没事也让你吓出事了……”

“我艹，什么个玩意儿，那门咋自动开开了？”

“那是欢迎你来串门，跟那啥……那主家……拉拉呱……”

俩人互怼着，战战兢兢的，进了门……

“这里头，是镇巴凉啊，这以前咋住人的？……这小窗户……这铁棂子……严实的……”

“荒了，少了人气，就这样，颓废，凄凉，冷……也就是阴气太重……”

“这屋，空荡啷的，一眼看见底，也没啥特别！”

小圣却看见了，人来人往的，结婚生孩子，都没这么热闹，就连院墙上都围满了，那应该是这院子最后一次忙碌……

镜头里，高征还是一个人，钻过警戒，戴着一次性的蓝色鞋套、手套、帽子，进屋，走来走去的，蹲下，弯腰，拿着手电照着，看着，搜寻着……

小圣可以看见，里间床上，躺着两个女的，一个中年，一个年轻，都穿的很少，睡觉的衣服，一股尿骚的味，很冲鼻子……

房间里很闷，很呛，一股艾灸的药味，烟味，很浓……

摆设，家具，都很安静，很整齐，没人动过……

床头，桌子一只茶杯，横倒了，水迹，都已干涸了，只留着一圈水印，证明有人触动过……

女人，衣服都完好，没有一丝皮外伤，勒痕，捆绑受固的迹象……

地上，只有两摊黑色，是艾灸燃尽的余灰……

门锁，窗户，都完好，没有撬痕，没有多余的指印，足迹……

高征的本子上，“……体内无男性体液，无侵犯痕印……”

“血液浓度，残留，符合一氧化碳中毒的吸入量，小便失禁，面部钳紫，唇红……”

“二号，身体倾斜，手臂探至床下，有挣扎迹象，水杯离她最近……”

“走访邻居没有听见争吵，打斗，拖拽的声响……”

“人际关系简单，近期，没有债务纠纷，仇家，也没有与他人发生矛盾……”

“门窗都是关闭的，杀掉两个成年女性，还要不留痕的走掉，除非不是人，要不，根本做不到……”

“自杀，也不像，母子俩，这得多大的勇气，还有得多绝望，才做的出……”

“表情很平静，睡着了，就没醒过来……”

“像是死于烧炭……”

“没有过多的炭灰，只有地上，两小摊灰，根本是两小包艾灸的残留……”

高征蹲在小屋，看着床，抓着头，百思不得其解……

小圣看的清楚，两包小的艾灸，燃起烟，耗掉的氧，组成的一氧化碳，在小屋里，弥漫，足够杀死两个大人！

他刚想到，不由的喘不过气了，头疼，心慌，胃里搅着……

他一下夺门而出，大口的呼吸着空气，“……憋死我了……活着真好……天，真他马的蓝！”

小六也随着跑出来，“那回你也是这么大反应，我咋啥也没感觉啊，有那么邪乎吗？”

“你是真男人，心大的能装下宇宙星辰，我一小人物，就是有点废啊！”

小六掏出本小本本，还有碳素笔，很狗崽，很八卦的，跟小贱贱似的，嘴碎碎的，“怎么样，给哥说说，我也帮你分担一下秘密，好兄弟，好事孬事，都要一起，你对我诉说，我把耳倾听，绝对的知音啊，呵呵……”

“我都吐口了，吐满地了，都是你害的，你瞎领这地方吧……”

“你得心大点，能盛能下，才行，吐了，说明你意志力太差了……这样上了战场，你都不用人打，吐就吐死了……”

“去你的，我上个屁战场，这凶案现场，就让你折腾的快挂了……”

“这案子，好像没动静了……”

“又不是他杀，肯定越快越好，死者为大，入土为安，唉……”

“那里头咋会事，你跟我说说啊，那女的好看不，你今晚上还梦见她们不？”

“很简单的案子，只是很多人不容易信，你抽空，买点艾灸，多买几个牌子的，找个屋，点上俩，做做实验，就明白了……最好带个氧气，面罩，备着，别搭上自己个了……弄个气体测试，弄个活鸟……看你了……反正，我是不会做死捣鼓这闲事……有那功夫，我喝个茶，晒晒腚，多滋啊！”

“你咋跟老害头似的，未老先衰，整天就知道晒太阳！”

“太阳最好，最公平了，皇上，要饭的，都能捞着晒了……”

“你有理！等你晒好了，晒足了腚瓜子，咱再去新村那屋，研究研究冰柜碎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