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七岁的犹疑」

第九章 命运的分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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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进入大学的第一天开始,人生就像开挂了一样,无形之中似乎身边所有人和环境都在为我加持,没钱的时候有一份好工作,工作上有一个好上司罩着,从老师甚至宿舍阿姨都很照顾我,成绩也不差,还有一个漂亮的女朋友……

唯一的问题是我特别忙,半天上课,半天兼职打工,晚上还要花时间去补作业。我和程晓青能在一起的时间大致只有周末和晚上,如果她实在想我,会去公司找我。

有一天,我正在上班,她哭着打电话告诉我,她的爸妈决定要离婚了。我连忙放下手上的工作,找齐喻请了假,回学校陪她。

当她泪流满面地见到我时,天已经黑了,我陪着她在校园里走了一段路,最后去学校后山找了个安静的地方坐着,听她诉说着父母的点点滴滴,她爸一直都很喜欢喝酒,从她能记事起,每天都能看见他是醉醺醺的,而母亲特别讨厌他喝酒,每次父母吵架大概都是因为这样的事……

我知道社会上有一种说法,每年的高考结束,也意味着很多人的婚姻结束,总会带来一波小小的离婚潮,很多父母吵吵闹闹一辈子,都在等待孩子高考结束的那一刻。程晓青说如果不是因为她,她妈或许早就跟她爸爸离婚了……我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毕竟这是上一辈人的生活,我们无法指责什么,我只能安静地听着,听她在我怀里细细地倾诉。

偏偏天公不作美,突然下起了大雨,南方的大雨下起来就像无数支水枪喷射一样,无论我怎么把外套给程晓青盖上都无济于事,大雨很快让我们湿透了全身。我知道她最怕冷,每年冬天都必须随时备着热水袋,我提议找一个暖和的地方待一会儿,她建议去学校门口开一个空调房,把衣服吹干,陪着她安顿好自己的情绪。

待我带着程晓青到宾馆时,她全身发抖,嘴唇已经冻得发紫,好在宾馆的条件很好,进入房间空调就已经暖和上了,我赶快找了套浴袍给她换上,用吹风机把头发吹干,她慢慢地平静下来,轻轻地把双手穿过我的浴袍,抱住了我,把头靠在我的胸口,默不作声的留着眼泪。

我靠在枕头上,轻轻地拍着她的背,我知道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是没有用的,她需要的只是一个依靠。

“乖乖,我把我给你吧”她突然抬头对我说。

“……”我突然不知如何是好,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没有非分之想那是假的,但我也知道,此时此刻是她心理最为虚弱的时候,理智告诉我不能乘人之危。

我没有回应,也没有拒绝,内心十分矛盾。

她说那样靠着不舒服,想让我躺着,然后把我的浴袍褪掉,把头靠在我的胸口,紧紧地挨在一起。

“你知道吗?你的温度总是比我高,每次这样我都会觉得很温暖”程晓青淡淡说到,她把头抬了起来,让我的双手紧紧地把她圈在怀里。

我们像往常一样,又忍不住纠缠起来,最后也还是没有突破那层底线,我不想在她最脆弱的时候干这么不道德的事情,那样我会于心不忍,我把她搂在我的怀里,像照顾一只受伤的小鸟。

“猪,你知道吗?刚才我差点就让它进去了”

“那你为什么不让它进去”

“我怕”

“怕什么?”

“我怕怀孕,害怕有一天我会离开你”

“那就慢慢来呗,等我们结婚”

“嗯……”

说着说着,她就靠在我身上睡着了。

其实,后来她父母并没有离婚,我猜大概也就是一次比较严重的吵架而已,只是对于那时的我们,面对这种突如其来的矛盾不知道该如何处理罢了,它就像一次惊雷,让人惧怕,但惧怕之后,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

很快就到了毕业的时间,他的父母想让她考研,留在这座城市,我也放弃了回老家任教的机会,继续呆在沃尔玛工作,对我而言,如果不考公务员或者考研,并不用太操心自己的工作。

毕业季,就是分手季,我们很庆幸自己还能继续留在一个城市,不管怎么样,都没有什么理由让我们分开。

但毕业就注定要面临很多现实的问题,程晓青最终也没能考上研究生,她最终考进了市中心的一家文化馆,成为里面的办公室行政人员,每天正式过着朝九晚五的生活。

有一天,我回到学校办理还未完成的贷款手续,院里的老师顺便让我帮忙把一个文件送到学校的组织部王老师那里,由于我经常参加学校的社团活动,找到学校的每一个部门对我来说都轻车熟路,这对我来说不是什么难事。

“请问,王老师在吗?”我很快找到了组织部的办公室,礼貌的敲了一下组织部办公室的门。

“谁找我呀?在这里”我远远地看见一个五十多岁的阿姨在远处的办公桌前向我示意,我径直走了过去。

“哎哟,你不知道哦,现在这些娃儿一点不着急,我们父母干着急……”王老师一边和她的同事聊着天,一边示意我等一下,慢慢打开文件袋,对着电脑上的表格开始核实起来。

“可不是嘛,哎,我家有个亲戚,姑娘刚好今年毕业,要不你帮忙看看身边有合适的没?她爸妈都催我很久了,我现在就发给你,你看,多漂亮的一个女娃”对面办公桌的另一位老师站起来对王老师说。

王老师核对好表格,表示没有问题,给了我一瓶胶水,让我把文件袋又重新密封起来。她则点开了对面老师发过来的QQ信息,打开图片端详起来。

看见照片那一刻我头立刻嗡了起来,竟然是程晓青的照片!

“哟,还不错哦,这个照片不像大头照,她们家是个什么情况,给我详细说一下……”

……

刹那间,我呆若木鸡,好几秒没回过神来。

“同学,可以了,没事了,你去吧”王老师敲了一下桌子,提醒我可以走了。

“不会看见漂亮女生的照片舍不得走哦,哈哈哈”两位阿姨开着玩笑笑了起来。

我躬了一下身,连忙从办公室逃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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